如云趁著看電影，旁敲側擊勸何香香放手。

“只要心里喜歡了，管那么多干嘛？”何香香也像是言有所指。

“你看啊？接下來就該他后悔了？”如云看了看她，又指著電影里的人說。

“后悔什么？本來就沒有怎么樣，除了他還沒別人了？”何香香有點激動地說。

“你這樣想就對了！……”如云聽她這么說，放下心來趁機勸說道，“就像大鼻涕，不喜歡人家還要利用人家替他做事，真夠壞的？早看清他早好。......”

“我高興讓他騙！要你管？”何香香一聽火了。

“香香，……我這可是向著你的？……”莫如云慌忙解釋。

“你自己沒心沒肺的、還不許人家喜歡了？當我眼瞎啊？看不出來他對你好啊？干嘛非得說出來？……我恨你！”何香香抹著眼淚溜下草垛跑了。

“香香！……”如云一屁股坐到草垛上，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忙也能幫？傷到人了吧？

原來她那天跟傅一凡的談話，和那些親密的動作，都被前來看望傅一凡的何香香看了個真切。她的心一下子就涼了，轉身落莫地走開了。這幾天，她也是故意躲著他們，就怕他們親口說出來，她還真沒有辦法去面對，就算是騙騙自己，心里也是好過的。現在被如云直接道破，她是徹底失望了，傷心地哭回家中，端起桌子上晚上剩下來的一盆粥，一口氣喝個底朝天，撐得直摸肚皮。他哥哥們回來問粥哪里去了，她把頭低下來怎么也不說話。（原來這粥是哥哥們忙著去看電影沒來得及吃，有意留下來準備回來吃的，沒想到都叫她給吃了。真是撐著一個，餓倒一片！）

“香香，是不是你吃了？”

何濤有所察覺地問。

“我吃的，怎么樣？”何香香一頭翹起來，氣沖沖地說。

“那么多粥！你都給吃了？也不怕撐著？”哥哥們吃驚道。

“撐死算了！要你管？”何香香怒火沖天。

“小五，今天誰惹你了？這么大的火氣？”

她姐姐問道。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都惹到我了！嗚嗚……”何香香把臉蒙在床上哭了。

“你們到底懂不懂事？就不知道讓著點兒妹妹？非把她弄得鬼哭狼嚎的？”她媽媽走過來責怪他們說。

哥哥姐姐們也沒辦法，只好餓著肚子去睡覺了。

何香香又氣又撐，怎睡得著覺？看姐姐在身邊睡著，又爬起來到外面來吹風，心里越想越是氣忿：“山猴子，你神氣個啥？不就是仗著傅一凡喜歡你嗎？還非得來我面前炫耀？......好！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這個期末，大家都沒有考好，如云也從前三跌落到十幾名，回家又招冬嬸一頓臭罵：“人家念書越念越進步，你倒好，越念越退步？是不是又玩你的那些個邪門去啦？明天就把你的什么畫筆畫書統統給你扔了！”冬嬸邊說邊來檢查她的書包。

如云慌忙搶過書包，緊緊抱在懷里，趕緊說：

“只是一次沒考好而已，下回一定能考好。”

“你還有臉給自己找理由？家里活都不讓你干，讓你專心念書，你就給我考這么個成績出來了？”冬嬸還是咕叨個不停。

“家里活我還少干哪？”如云沒好氣地小聲懟道。

“反了反了！你還敢犟嘴了？......那你給我保證考上大學，家里活就一樁也不讓你干，還像老祖宗一樣供著你、成不？”冬嬸氣壞了。

“……”如云一看，也不敢再辯駁，只是抱緊書包怕怕地站在那里。

是啊！這功成名就的事，七分靠努力，還有三分靠天定，誰又能拿得準？……

見她不再辯解，冬嬸又氣呼呼地說：“這個假期你還專門給我做事了？家務放牛你全包了！還要跟我們下田去干活。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讓你吃點兒苦頭，你是不會有出息的。”冬嬸邊說邊瞪她一眼，“還不把書包放下、去接牛去？站在那里做旗桿那？”

如云這才怯怯地把書包拿回房，又怕她媽媽趁她不在真扔了她的那些個寶貝，于是又把它們藏到床底下，這才出來去田頭接牛。

聽說他們成績考差了，最高興的就是何香香了！她的父母對她期望倒不是很高，又都不識字，所以她大可不必為成績擔憂。考好了，回家來炫耀一下；考不好了，成績單上3也可以改8；1也可以改7，媽媽是不會知道的。只要不讓四哥知道了，照樣會有賞賜的。（那時候的賞賜，也不過打兩個雞蛋、上街買幾根油條。）

她討成績單回來、路過莫如云家門口的時候，何香香故事放慢腳步，咳嗽兩聲。冬嬸聽到，探頭出來看看，見是她，知道是討成績單回來了，于是就笑著問：“小五子成績單討回來啦？考得怎么樣啊？”

“不是很好啦！只是上升了兩個名次。”何香香像是很謙虛似的說。

“吆，上升了還不好哇？小五子還知道謙虛了？”冬嬸咂咂嘴夸獎她說，可心里老不是滋味。

“噯，你天天跟我家云云一路，知不知道她怎么就下降了這么多呢？”冬嬸不甘心地問。

“她……你還是問問別人吧？”何香香有意買了個關子。

“你跟她最要好，你不知道誰知道呀？我就問你了！”冬嬸追著她問。

“我……，不好說，您還是到學校去問問吧！”何香丟了個迷霧彈趕緊走了。

“學校問問？難道她在學校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嗎？”冬嬸帶著一肚子疑問做事去了。

冬嬸聽了何香香的話，雖然沒去學校查問，但對如云還是多了份警惕，畢竟小孩子頭腦簡單，容易上當受騙，所以按時按點地規劃她的作息，把她的時間排的滿滿的，除了家務以外，她首要的任務就是放牛。

每天一個人牽著牛到處跑，的確很是枯燥無聊。如云有時也偷偷地帶上畫夾，趁這個機會，畫畫天上的云彩、地下的小河、路邊的花草。有時還會對著老牛唱歌。成語“對牛彈琴”好像是讀者會錯了意，牛也不是不懂琴音，它時而也會豎起耳朵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然后甩著尾巴，一邊悠閑地吃著草、一邊認真聽她唱歌，一曲聽罷，它還晃晃腦袋，叭達叭達耳朵，用犄角輕輕頂頂她，這可能就表示它喜歡了吧？

人與動物也好溝通，知要你對它好，不用語言只用靈識感應。

如云這個時候，也喜愛地扳扳它的犄角，摸摸它的唇，再給它尾巴編個小辮子，然后照著畫它的樣子。

這可能是她這個假期中最開心的時光了！

“喂！牛下田了！人呢？”

她正畫得出神，聽到有人喊喝，她抬頭一看，老牛不知什么時候跑在路邊的田里去了，吃秧帶打滾，這下把如云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