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斌和邱小山安靜的吃了飯，東梅鎮現在熱的像一個火球，大街上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在陰涼地乘涼的老人，青苔路面被曬的只有綠色的痕跡。杜斌走出院子，申了一個懶腰，看這幾年從開始的皮膚炙熱的疼痛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炎熱。杜斌拉自己的本車，走向路邊的一顆大槐樹下面。他雙手抱著頭躺在在樹蔭下的臺階上，板車在樹下橫放著。正有睡意，只聽著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叔叔，你收東西嗎？叔叔”，杜斌睜開眼睛，急忙起身，只見一個圓臉小胖男孩，六七歲的樣子，手里領著一個白色的帆布兜子，里邊有一個很沉東西。杜斌說“看看，小孩”，小胖男孩滿臉的汗，用胳膊肘擦了一下，掏出來一個黃銅小鼎，杜斌問道“你從哪里拿來的？”，小男孩圓圓的臉上有點泛紅，稚嫩的聲音“我從家里拿來的，我爸爸生病了，我想拿出來給他換錢”，杜斌滿臉的疑惑，“這個東西我沒收過，你拿回去，你父親什么病啊？”小胖男孩說“我不知道”杜斌說，“那你帶我過去”，小男孩點點頭，杜斌拖著自己的板車，跟著小男孩走過兩條巷子，小男孩一路低著頭，扭著小屁股，走的很快。杜斌滿頭汗，也不敢慢了。走過鎮里梅河的小橋，穿過了一條深巷子，巷子盡頭有一間破舊的小屋，比杜斌住的屋子還要破舊一些，杜斌喂經常拖著板車過來，只不過沒有進去過。杜斌把板車放到門口，院子里有一個三叉燒火的支架，底下有一堆已經燃過的木灰。沒有大門，院子里有幾個陳舊的壇子，落滿了灰塵，小男孩推開門子，杜斌跟著進去，屋子里一股難聞氣味，杜斌有點出不上氣來。進屋地上堆著一些雜物，右手邊有一個門，掛著一塊污穢的白色簾子，杜斌進來，男人躺在一張簡易的鋼絲床上，屋子里邊的氣味更加難聞，門窗都是關著的，杜斌一陣悶的頭暈。小胖男孩“爸爸，爸爸，你醒醒”，男人跟瘦弱，滿臉的焦黃色。杜斌沒說其他，蹲在床邊，只聽男人喃喃的說“罪孽太多”。杜斌站起身去開窗戶，小胖男孩大聲說“叔叔，不能開，爸爸不讓開，他難受”，杜斌很奇怪，沒說話，轉頭出了屋子，他把板車上的紙板和酒瓶搬下來放到院子里，把板車拖到門口，走進屋子，他雙手有力的插到男人身下，又想起了什么，縮了回來，杜斌用右手的食指橫在鼻子前，說到“我得把你爸爸送去衛生院，必須得治療了”，小胖男孩說“叔叔，沒錢，不能看病”，杜斌說到“我來付”，說罷，抱起男人出門，放到板車上，杜斌一路低頭奔向衛生院。板車是木板的底子，又燙又硬，路上男人發出呻吟。杜斌沒有理會，因為路比較遠，杜斌沒有休息，直奔到衛生院。衛生院進門一個白胖的醫生正在屋里坐著看報紙。杜斌滿頭大汗，穿著的灰色涼背心已經濕透了，臉上發出黑紅色。

白胖醫生看到杜斌和小男孩，問道“怎么了？”杜斌喘著粗氣說“病人在車上”，胖醫生站起身，走出院里，這時候正是中午兩三點鐘，太陽晃的人睜不開眼睛。胖醫生出門后看到躺著的男人，平淡的說了一句“老秀啊，你還活著呢”，忽然在意到旁邊的小男孩，話沒有繼續說。說罷向杜斌招招手，兩人把男人抬進屋子里，放到一個鋪著白色單子的小床上，男人呻吟聲變的很微弱，胖醫生不慌不忙，進到配藥室里。杜斌很好奇，坐到一邊的木頭凳子上，小胖男孩滿臉通紅，一屁股坐到了墻角，衛生室里得消毒水讓杜斌想起剛才的屋子里的氣味，一陣陣的干嘔。不一會，讓醫生拿這一個針管，撩起男人的大褲衩，扎了下去。稍后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若無其事的看起報紙。杜斌忍不住，走過去，“醫生，他這個是什么病？這個針多少錢？”，胖醫生放下報紙喝了一口水，“五毛，這個人跟你什么關系？”杜斌便把剛才的經過講個胖醫生。當聽到鼎的時候，胖醫生來了興趣“這個人，叫秀春山，做的孽有點多啊，他那個鼎，肯定是坑里得東西啊，你小子回去拿上賣了，不能明著賣，肯定不用你收破爛了。”杜斌越聽越糊涂“什么是坑里得？那個鼎？”胖醫生接著說“他以前有一個哥哥，叫秀春河，哥倆個從小無父無母，不知從哪里學得了盜墓打穴的本事，附近這十里八村的老墓啊，被他們兩個偷的差不多了，前幾年國家開始加大打擊力度，朱春河蹲了大牢，過了三四年吧，死在里邊，病跟他這個一樣。因為他哥頂下了所有的罪名，他倒是留在人世，只是可能有因果報應吧，他從六年前開始鬧這個病，他本有個漂亮的老婆，也跟著一個從北方來的賣貨郎跑了，只剩下這爺倆，胖小子叫秀成，孩子是無辜的，也很懂事，只是秀春山把東西都藏了起來，病情越來越嚴重，現在就這樣了，半口氣，可憐這孩子了”，杜斌一幅很驚訝的樣子“那他這是什么病？”，“邪病，現在也不敢見光，剛開始來啊，我就給他瞧病，我看他就沒有身體上的病，多半啊，是那地下面的來找他要東西了，現在更有意思，你去摸，沒有脈，可他就是還活著，沒什么好的治療方法，活幾天算幾天吧”杜斌聽明白了這個男人的事，從大褲衩的兜里拿出幾張一毛，遞給胖醫生。走出了屋子，出來以后，他走到小胖男孩身邊，又拿出幾個一毛和一個五毛一個一塊，遞給小男孩，“秀成，你拿著，買吃的”，小男孩眼睛里泛著淚光，“謝謝叔叔，你能幫我把爸爸送回家嗎”杜斌點點頭。過了一會，只聽秀春山一聲響亮的倒吸氣聲音，胖醫生走出來說“走吧，閻王爺沒收他”，杜斌過來看到男人又恢復了呼吸。

往回走的路上，小胖男孩喃喃的說“叔叔，你能幫助我照顧爸爸嗎？你是好人”，杜斌低著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