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杜斌像往常一樣,洗漱完了吃了一塊昨天晚上剩下的米糕,甜甜的味道讓自己感覺到很滿足,他走出院子,套上板車的拖車繩往巷子外邊走去。邱小山家的院子門鎖著,巷子口的黑色現(xiàn)代小車也不見了蹤影,杜斌沒多理會,走了出去。他不像其他收破爛的人,大聲吆喝,他不大聲叫,也不和鎮(zhèn)里的人討價還價,所以要比別人價格高一些,賣給他的人也要比其他人多一點。他的同行里有一個老黃,也是北方人,圓圓的大頭,個子不高,已經(jīng)謝頂,經(jīng)常穿著一個軍綠色的半袖,為人做事,像他的臉一樣油滑。杜斌拖著車,早上的太陽還沒有那么毒辣,大地還泛著一絲涼氣。杜斌路過馬慧的裁縫鋪,他不由的往里看,馬慧正身著一身灰色的連身裙,整理著這個隔板房子里得幾件衣服。她看到杜斌,清秀的臉上露出不好意思而又難以捉摸的笑,她側身從過道走了出來,杜斌沖她一笑,兩人的不好意思都在笑容里,“杜斌,你沒吃飯吧,快進屋”馬慧先開了口,杜斌“不了不了,你好些了嗎”。馬慧也不在扭捏,拉起杜斌的胳膊,“好多了,快進來,聰聰剛走去學?!?,杜斌只好跟著走進去。上一次來這個地方,是因為馬慧生病,突然暈倒,女兒聰聰叫杜斌幫忙,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這屋子。狹小的空間,僅僅有條。只是走過那沙發(fā),還有一個隔斷,也是用鐵板做頂,搭建起來的。這是廚房,里邊跟整齊,右手邊是一個小的洗菜盆,中間有一個小冰箱,還有一個小的桌子上擺放著一些瓶瓶罐罐的調(diào)料。因為沒有窗戶,只能開著一盞白熾燈,杜斌走進來,有一種傍晚的感覺。
馬慧急急忙忙的從小冰箱里拿出來兩塊剛放進去的米糕,還有一碗東梅鎮(zhèn)的特產(chǎn)酸梅做的梅茶湯,還有一塊小孩吃的用塑料袋包裝的蛋糕,馬慧說到“這米糕有點涼了,我給你熱熱”杜斌說“不用馬姐,我肚子好著呢”,杜斌回想起那天抱著馬姐的情形,心里一陣波瀾。吃了米糕,喝了梅茶湯,肚子里很是幸福。杜斌吃完了飯,站起身要收拾桌子,馬姐急忙攔住,自己收拾起來,兩人誰也沒有說話。杜斌說了聲“謝謝”,轉身走出去,馬姐喊到“杜斌,以后有空就過來,我給做飯”,杜斌出門套上拖車繩,拉車往前走,開小面館的陳大叔喊住杜斌“喂,蹩肚子,來我這,有幾個紙箱子”陳大叔是南方人,人卻長的高達,挺著個大肚子,要不是一口粗啞的南方口音,還以為是個北方的中年男子。杜斌走了過來,陳大叔一邊從屋里的角落往出搬拆好的紙箱,杜斌后邊跟著,雙手搬著一箱酒瓶,陳大叔突然說到“杜斌,你以前結過婚沒”杜斌一愣,平靜的說“三年前,差一點結婚,都是命數(shù)”陳大叔說道“你以前是干啥子的呀?好幾年來這里,過年的時候你也不回家,你怎么個情況嘛?”杜斌沒有接話,把紙箱和酒瓶分別放在地上,從板車的槽里那出一桿吊秤,陳大叔說“別秤了,一共給我2塊錢行了”,杜斌沒說話,把秤繩又重新裹在秤桿子上,塞了進去。掏出兩張紅色的一塊錢,遞給陳大叔?!岸疟?,你也沒結婚,我看我給你做媒,跟馬裁縫對付對付怎么樣?”杜斌蹲在地上整理紙板,抬起頭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陳大叔,你可別逗我了”,陳大叔滿臉認真的說“我剛才看你進到那裁縫鋪里,你們兩個人呀,郎才女貌,都長的好看,做人都老實本分,沒錢兩個人慢慢努力嘛,你是不是嫌棄她那個小孩,我告訴你撒,那個小孩子靈氣的很,是個好娃娃”,杜斌說到“我這一天天收破爛,哪有人跟我呀”,說罷整理了好拖車上的東西,又套上拖車繩,陳大叔說到“這事交給我,看你小子是個好人才幫你呦,成了要請我喝酒哩”。杜斌笑笑,沒說話拖起車子走了起來。
東梅鎮(zhèn)的太陽,如往常一樣炙烤著大地,杜斌坐在一個房檐下的青石臺上,從褲兜里拿出一盒黃梅香煙,抽出一根,用火柴點上,看著太陽底下來往的人,小鎮(zhèn)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來了這里三年,杜斌把這里的人也認識了一部分,但還是有很多不認識。在別人看來,杜斌是個老實的本分,不多言不多語的外地年輕人,只是有人常說,可惜這長相氣質(zhì),怎么看也不像個收破爛的。每次有人這樣說,杜斌只是笑笑。
一個上午,收了半車的紙板酒瓶,杜斌拉著往自己的巷子方向走,他還沒有確定,邱小山是不是跟兒子邱峰去了濱州,想到這里,杜斌又陷入沉思,過了巷子都不知道,只到猛的抬頭,才發(fā)現(xiàn)走過了,趕忙掉頭回去。進了巷子,杜斌看到邱小山的院門開著,便走了進去。剛進門,就聽到屋里傳來邱小山的聲音“臭小子,我看還是你陪著我,我能多活幾年”杜斌應倒“老爺子,您不去濱州享福,,,話沒說完”邱小山說到“享福,享個屁,你看看他那個婆娘,我看著她就來氣,我還享福,那小子我從小養(yǎng)到他18歲出門,我還不知道他,今年33歲,一共回來加起來不到兩天時間,我還能跟他享福,哼”,杜斌這時看到邱小山穿著一個白色半袖,很清涼干凈的一個小老頭,耳不聾眼不花,也真是難得。“老爺子,吃啥”,邱小山“沒什么胃口,梅茶湯,蒸魚,其他的你自己比劃吧”,說起梅茶湯,杜斌又想起早上在馬姐家里吃飯的情景,“怎么回事?”杜斌自己嘀咕了一聲。去廚房洗手,做飯。來到東梅鎮(zhèn),他和邱小山說話最放松,也最多,慢慢的,有點像一個老人和自己的孩子,有有點一個地主老財使喚自己的長工,不管什么樣,一老一小,也倒是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