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

老人淡淡的說著。

嘴里的煙桿明滅不定，粗劣的煙味兒讓人難受，身上的酸臭味兒更是讓人作嘔。

“請問到哪了？”

張凡生又重復了一遍。

老頭抖了抖帽檐上的積雪，這才慢悠悠的直起身來。

“年輕人就是性子急，別急，還有半天就到窩車則了，那是諾德的王國沿海的一大港口城市，你可以在那里下船，或者再坐一天的船到布林小鎮再下船。”

“諾德王國？我們快到窩車則了？”

老頭子咂吧咂吧了葉子煙，又是一陣煙霧繚繞：“當然，跑一趟海外貿易真是艱難，索性這一次賺了不少銅子兒，對了，你是從哪兒來的？年紀大了我記不清了。”

張凡生遲疑了一下，右手緊了緊劍柄。

“我走過太多地方了，我已經記不得我的故鄉在哪了，只記得當初是因為分家不合，作為小兒子的我才被趕了出來。”

煙頭明滅不定，在飄渺的大雪里，那一抹紅，亮得刺眼。

“嗯，哪兒來的都無所謂了，你是一個優秀的劍士，我看的出來，你的劍很好，只是這次沒遇上海寇，不然你就能賺更多了。”

張凡生松了松手，暫時蒙混過關了。

“是啊，很久不活動筋骨，都有點發癢了。”

老人在船沿上敲了敲煙桿，將燒成灰燼的煙葉抖落在水里，伸手進懷里摸了摸，掏出一個錢袋，掂了掂，轉身遞給了張凡生。

“這是你此行的護送費，收好，但愿下一次還能遇見你。”

張凡生看也不看錢袋里有多少錢，接過來直接別再腰間。

“那你就走大運了，雇傭我你就很難遇到海寇了，我的雇主一般運氣都很好，一般不會遇到這些鼠輩，可我就沒人練手了。”

老人哈哈一笑：“年輕人，少想著去戰斗，那是會付出生命的代價的，哪怕你劍技很好，可這個世界上強中自有強中手，況且，人總會老的。”

張凡生微微點頭：“感謝您的建議，但劍士如果不能拔劍，還要劍做什么呢？”

老頭子不再說話，掏出一坨新煙葉塞了進去，哆哆嗦嗦的點起了火。

嗆人的煙味又再一次傳來了。

“老板，你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去前甲板巡邏一下。”

老頭子擺擺手，示意他去。

張凡生這才慢慢走向前甲板。

為數不多的幾個健壯的水手在操持著船務，他們在準備靠岸，桅桿上的瞭望臺上，一個觀察手正在喝朗姆酒。

長期泊海的生活即將暫時告一段落，悠閑的放松狀態現在是這群水手中的主旋律，幾個人水手聚頭在一起，對著即將見面的窩車則酒館里的廉價娼妓評頭論足，或是在灌著酒，打著張凡生看不懂的一種撲克牌。

張凡生獨自立在船頭，打開錢袋檢查著剛才意外的收獲。

七枚金幣，三十二枚銀幣，銅幣一大堆。

好像蠻不錯的樣子？

把金幣和銀幣全部歸集到一個袋子里，銅幣則歸集到另一個袋子里，扎緊口子，金幣銀幣揣懷里，銅幣掛腰間。

在一個陌生的世界，一個陌生的人類社會，金錢無疑是很重要的。

張凡生深諳人類社會辦事的規則，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難倒英雄漢。

套用一句俗話：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那是萬萬不能的。

收好錢袋，張凡生滿意的拍一下劍柄。

不知道為什么會牽扯進這一系列神秘的事情當中，但他首先得活下來，再找到回家的路。

那接下來，就要刺探情報了，剛才聽見幾個水手好像說有酒館？

或許這是一個了解這個世界的好點子？

至于現在，讓我先看看風景消磨時間。

憑欄遠眺，白雪中朦朦朧的地平線看起來就像一頭惡獸，狠狠的盯著這一首不大的中型商船。

遠處海面上兩個小黑點正在朝著這個方向趕來。

那個什么窩車則的海軍？

嗯，反正只有半天路了，應該不會出什么幺蛾子的吧，先看看好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凡生覺得不對勁了，那兩艘船是小船，至少比張凡生所在的這艘船小多了。

但也快多了。

它們是直沖沖的朝著這首商船來的！

張凡生回頭朝著水手們喊道：“好像有點不對勁！觀察手！看看那兩艘船！”

觀察手卻沒有理他，他可能已經醉倒睡著在瞭望臺上了。

一個醉醺醺的水手笑嘻嘻的走過來：“大呼小叫什么？讓我看看……”

兩個黑色的骷髏旗正在這時冉冉升起。

“敵……！敵襲！是海寇啊！”

另一個看起來地位更高的，也喝的更多的水手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海……寇？離窩車則這么近了怎么可能有海寇？”

張凡生看著兩個醉鬼水手，一聲不發的走向了船邊，那里有個空木桶，他準備先躲那里，他可不是什么真劍士，真要去打他感覺自己很可能會死。

“真的是海寇！大家別喝了，趕快操家伙啊！把老伊萬他們叫起來啊！”

尖銳的驚呼聲好像被閹割的公豬，卻在這個寒冷的時節顯得那么尖銳。

一時間整個甲板亂哄哄的。

張凡生走過去一看桶已經空了，一個蓋子簡單的搭在旁邊，只是周圍人太多，張凡生不得不放棄了現在就躲進去的計劃，假裝在原地警戒，不然他很擔心會在桶里被捅個透心涼。

早知道不那么快喊出來就好了。

很快甲板下的船艙也變得鬧哄哄的，不少衣不蔽體的難民被趕了出來，手拿著簡陋的木棍甚至什么都沒有拿，驚慌失措的盯著疾馳而來的兩艘海盜船。

幾個健壯的大汗從底下拎著單刀就走了出來，張凡生認得，那是他剛醒來的那會兒看到的那幾個。

老頭子站在船尾甲板上的船舵旁。

“大家安靜，聽我說！”

亂哄哄的場面立刻安靜了下來。

“殺死一個海寇，獎5金幣，活捉一個獎10金幣，奴隸如果打死一個海寇，立刻擺脫奴籍，隨后獎金數和其他人相同。”

哄！人群的氣氛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