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誰告訴你的?”李殊晏哭笑不得的看著楊悅琪,對她這惡人先告狀的行徑很是無奈。一開始,百般不情愿在一起的是她,后來又反復(fù)說著要離開的,還是她,而他只不過是強(qiáng)迫著自己做了件成人之美的事,到頭來卻成了被指責(zé)的那個。
見李殊晏有點兒不想認(rèn)賬的意思,楊悅琪氣哼哼的怒視著他,擠兌他道:“怎么?打聽出來是誰告訴我的,你還要去找人家算賬嗎?”
不知道是確有其人,還是這丫頭隨口一說,想著她左右不過是想要一個解釋罷了,索性痛快給她好了,誰叫他是真的動過放棄她的念頭呢,只這一點,他便沒資格喊無辜。
李殊晏目光里帶著歉意的看著楊悅琪說:“我沒有不想要你,我只是怕,怕我心心念念給你的,到頭來卻是你唯恐避之不及的,所以才違背本意的逼自己放手,把選擇權(quán)交給你。”
方才他不認(rèn)賬時,楊悅琪自然心里有氣,現(xiàn)在人家乖乖承認(rèn)了,不想她的火氣卻更大了,當(dāng)場便給李殊晏上起了教育課:“把選擇權(quán)交給我?我看不止吧!連寫信給瞿牧烜這種事你都做了,你敢說你不是想當(dāng)紅娘?你是不是合計著,既然跟我成不了眷屬,就干脆換個小目標(biāo),做個紅娘算了……”
數(shù)日不見,楊悅琪這損人的功力有增無減,作為被損的一方,李殊晏感覺都有點招架不住了,不過此事也怪不到別人身上,畢竟信是他親手寫的,為了盡快平息楊悅琪心頭的怨氣,便誠意滿滿的對她解釋道:“之所以寫信給瞿牧烜,一來,若是你仍屬意于他,這樣便可成全了你們,二來,我若在此戰(zhàn)中不慎被困身亡,將你托付給他,我也能走的安心些。”
楊悅琪不喜歡聽關(guān)于戰(zhàn)敗之類的字眼,尤其是從李殊晏嘴里說出來的,哪怕只是假設(shè),也會讓她覺得惶惶不安。所以,她刻意忽視掉李殊晏所說的第二種可能,只追著前半句質(zhì)問他:“所以,我要是不回頭找你的話,你就真的決定再也不和我見面了,是不是?”
李殊晏先是認(rèn)真的想了想,隨后,語氣低沉的回她:“不知道,看不到你的這些天,我每天都會重復(fù)的暗示自己,只要我能忍住不去想你,藏在我身體里關(guān)于你的所有記憶,總會慢慢消散的,苦苦堅持了這么多天,我差點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熬出來了,可今天你一出現(xiàn),感覺像是一束光照進(jìn)了我暗無天日的世界,我才恍然明白過來,其實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你若不在了,我的生活將再也沒有快活可言。”
聽完李殊晏這段肺腑之言后,楊悅琪哪里還忍心再跟他計較,立刻便改了口風(fēng),半是撒嬌的警告他:“明白就好,看你以后還敢不敢隨便放手了,這回我就先不跟你計較了,敢有下次的話,不管你說什么,我可是都不會再原諒你了哦。”
看楊悅琪終于消了氣,李殊晏臉上遂現(xiàn)出淡淡的笑意,不過也只是一瞬,便又被濃濃的愁緒所取代,有些艱難的開口說:“……我雖不愿你離開,卻還是覺得,住在宮里對你來說太危險了,不如你先隨小飛出京暫避一陣子吧,等這場風(fēng)波過去了,我再去接你,嗯?”
楊悅琪任性的猛搖著頭回絕他:“不要,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兒陪著你。”
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身邊,她實在不想過回終日見不到他的日子了。
見楊悅琪不肯聽話,李殊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在這里,我怕萬一……”
不等李殊晏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楊悅琪便性急的攔住了他:“不管有什么萬一,我都要陪著你一塊兒抗。”
“你!”李殊晏被楊悅琪的固執(zhí)氣的語噎。這一戰(zhàn),他的勝算并不大,他固然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卻委實舍不得讓她也置身于險境之中。
“你就別再浪費口舌了,我說了不走,任你說什么也沒用。”楊悅琪也有點生氣了,把臉拉的老長,怕是李殊晏敢再多說一句,她就要開始攆人了。
李殊晏還算有眼力見,果段不敢再提讓她出宮的事,緩了緩,眉目間換上了喜色問她:“聽兆陽說,我們的孩子還在?”
楊悅琪的氣性來的快,去的也快,一說起孩子,臉上立馬又有了笑意,認(rèn)真的回李殊晏:“嗯,那天你走后,我見你那么生氣,就不太敢硬著來了,后來去了棲鳳閣,又拖拖拉拉了好長時間也拿不定主意,結(jié)果時間越長越舍不得下手,再后來,就想把他生下來了。”
看得出楊悅琪還是很顧及自己的感受的,李殊晏內(nèi)心說不出的欣慰,寵溺的拿食指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問她:“你為什么一直都沒告訴我?”
楊悅琪努著嘴反怪他:“還不是因為你一見了面就對我愛答不理的,根本就沒給我開口的機(jī)會啊,不過,現(xiàn)在你不是也知道了嗎,往后啊,我們娘兒倆就哪兒也不去了,每天都守在你身邊。”
李殊晏張了張嘴,似乎是仍想勸楊悅琪出京,只是一想到她方才想動怒的樣子,又打消了這一念頭,改為問她:“等了那么久,餓不餓?”
“餓!”楊悅琪表情無比誠懇的對著李殊晏猛點頭。
見楊悅琪都迫不及待道的開始搶答了,李殊晏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立刻吩咐殿外傳膳。
一頓胡吃海塞下來,確認(rèn)楊悅琪是真的再也吃不下了,李殊晏又貼心的問她:“困不困?”
按理說,剛剛吃飽是不能這么快上床睡覺的,況且天才剛暗下來,可不知是李殊晏的問話起了作用,還是因為有他陪著感覺過于踏實和滿足,楊悅琪只覺得犯懶打不起精神,便乖順的點頭說:“有一點。”
“困了就睡吧!”
這是楊悅琪合上眼皮前聽到李殊晏說的最后一句話,她聽話的窩在他的懷里,沒過多久便沉沉的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幾乎被四周的景象嚇傻了,要不是馬車?yán)锒嗔讼雍捅”唬约白谝慌源蝽飪旱年仆酰铧c以為她根本就沒有見過李殊晏,那只是她在馬車?yán)锼鴷r所做的一場夢。
大約是怕吵醒她,馬車行走的格外緩慢,她呆呆的保持著醒來的姿勢,發(fā)了許久的愣,才終于讓自己接受,她又一次被李殊晏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