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克里斯的話，薩利安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馬庫斯也做出了防御的動作，因為這個場面以及太詭異了。克里斯的聲音像是直達靈魂一般，馬庫斯甚至有那么一瞬間懷疑克里斯會沖破牢籠的束縛。

“你被嚇到了？”低沉陰冷的聲音從牢籠中傳來并不斷在地牢里回蕩，像是陳述又像是疑問。

薩利安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才開口道：“看樣子是你找我？”

薩利安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直視著克里斯的眼睛，并示意馬庫斯不需要過于緊張。

薩利安覺得克里斯的眸子像是漆黑無比的深淵，直視著克里斯的雙眼讓薩利安的靈魂也開始感受到一縷寒意。

但很快薩利安就發現深淵變成了清澈的湖泊。

“你很特別，很多人見到‘他’之后都會被嚇一跳。雖然你也被嚇到了，但你是最快冷靜下來的。”克里斯的聲音變得正常起來，看樣子是又變換了一個人格。

“別擔心，現在‘他’走了，我和‘他’停留的時間都不是很長。”克里斯安慰道。

人們往往會對與自己表現得不一樣的事物感到恐懼，打個可能不太恰當的比方。就好比遇到殘疾人，很多人在第一次見到殘疾人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產生恐懼心理。

出現這種心理完全是出于人類的動物本能，這實際上是你的身體在告訴你，要避免這種情況。

因此遇到這種情況人們常常會出現諸如恐懼、厭惡的負面情緒，有些人會將這種情緒顯露在臉上，但有修養的人往往能夠克服自己內心的負面情緒，去接納那些他人身上的不完美。

薩利安最欽佩的是那種在接納他人的不完美的同時還能夠克制住自己內心噴涌的同情心，將對方當做正常人來看待。

薩利安自認還做不到這種接納自己的情緒，并合理控制自己情緒的程度。①

但薩利安畢竟曾經閱讀過相關的文章，這讓他能在短暫的恐懼之后馬上就恢復了平靜。

在薩利安看來，克里斯剛才那種詭異的表現未嘗不是長期受到歧視之后的防御反應——通過詭異的言行讓人感到恐懼，從而保護自己遠離傷害。

只是不久之后，薩利安就明白他想得還是太簡單了——這畢竟是個有魔法的世界。

“他？”

“沒錯，‘他’。”克里斯點了點頭，“‘他’是我們之中最大的惡。”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說什么？到底是誰在找我？”

“找你的人是我。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找你的目的是想讓你放我離開。”

“這不可能！”薩利安斷然拒絕道，無論如何依克里斯的所作所為薩利安都不可能放任克里斯離開。

“你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他’太危險了，而且你就是‘他’的目標。”克里斯再次警告道。

“為什么？”薩利安感覺克里斯像是在玩一個當好人一個當壞人的游戲。薩利安越來越琢磨不透克里斯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很抱歉，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肯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克里斯略帶歉意地說道。

“你這樣說我根本沒辦法信任你。”薩利安嘆了口氣，他已經不想再和克里斯繼續交談下去了，既然不能放走克里斯那么就一直將克里斯囚禁在地牢里好了。

薩利安做好了決定，正準備起身離開。

“我剛剛還準備要投靠你，你就這樣離開了嗎？”又是那個陰冷的聲音，想必就是剛剛克里斯口中的“他”了吧。

“看樣子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為什么你會被踢出‘萬物終焉’了。”薩利安不打算繼續聽克里斯胡扯下去。

沒有哪個組織能接受克里斯這種極度混亂的不穩定因素留在組織內部，哪怕是萬物終焉也不例外。讓克里斯對卡洛曼下毒估計就是他最后一個任務。

即使是毒藥大師，不能被控制又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呢？薩利安在這一刻有些理解了萬物終焉高層的想法。

“哦？那些可憐蟲以為自己是被拋棄的？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克里斯瘋狂笑著，笑得眼淚水都流出來了。

“你不是‘他’。”薩利安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到克里斯笑出聲的剎那就明白克里斯并不是那個沖著自己來的“他”。

雖然只是很短的時間，但薩利安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是一個高冷，陰沉的人，絕不會發出這種喪心病狂的笑聲，這更像是小丑。

該死，克里斯果然在不斷產生新的人格。薩利安按著有些發疼的腦袋想到，和克里斯交流實在是太費神了。

“我們根本就不是被萬物終焉踢出來的。”克里斯笑道：“在我們很小的時候，‘他’就和萬物終焉訂立了一份契約，由萬物終焉將我們給撫養長大，而我們則為萬物終焉服務。”

“難怪你們身上沒有萬物終焉教徒身上那種毀滅一切的瘋狂特質。”薩利安頓時恍然大悟。

這是克里斯和之前抓到的間諜之間最大的不同，之前被抓到的間諜，只要有暴露的可能就會不惜一切的發起攻擊，盡自己最大的可能來造成破壞。

而克里斯從被抓之后就一直在尋求脫身的辦法。

“明白了？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臣服于你怎么樣？”克里斯再一次提出了離開地牢的要求。

薩利安搖了搖頭道：“即使你同意了，你的同伴會答應嗎？更何況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效忠。”

“總會有辦法的。”克里斯突然低聲下氣的哀求道。

“那么等你想到辦法再說吧。”說完薩利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地牢，他感覺再待下去自己也會瘋掉。

“總有一天，你會回來求我的！”克里斯突然憤怒地吼道。

只有地牢大門“砰”的一聲作為對克里斯的回應。

薩利安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犯傻了才和克里斯浪費這么多的時間，本以為和克里斯的會面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但是現在看來除了知道他是個瘋子以外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此之前，看在克里斯還算配合的份上，薩利安并沒有對克里斯動手。因此剛一走出地牢，薩利安就對馬庫斯道：“只要保證這家伙不死，我不限制你用任何手段來從它口中獲取情報。”

“算了，讓凱恩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況好了。”薩利安仔細一想還是放棄了對克里斯用刑的打算，一個瘋子估計也套不出什么話來——不同人格之間記憶都不一樣，還不如讓凱恩用法術直接侵入克里斯的心靈深處。

“還有對地牢加固，我不希望克里斯能出現在地牢外面。”克里斯剛剛詭異的言行還是給薩利安留下了深刻的映像，即使地牢已經足夠堅固了，但薩利安還是提出了繼續加固的要求。

馬庫斯沒有多說什么，點頭應是之后就安排旁邊的侍從照薩利安說的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