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也看到了啊？”她的回復在幾個小時之后。
“不會你也有迷弟了吧？”
“還記不記得，我們初中聊過的，打籃球的J？”
“嗯。”
“他居然也出國了，我們在一群又一群白種人間互相瞅見了對方，當時真的挺激動的。”
“哦哦，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是吧？”
她的消息又來了:“剛和你聊他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會出國。”
“我也沒想過在這所高中，我又遇見了你。”
她那邊安靜了一會:“是啊所以有時候在國外我總會想起初中高中的這些事來。”
她又發:“對了你這一年過得還不錯吧？”
“我…平時也想念那段時光。”我發了個笑哭的表情。
我進入她的空間相冊，找到了一張她在國外拍的照片發給了她。
“比以前會打扮了。”
照片上的她穿著粉紅運動衫，斜倚著塊我叫不上名的大樹，嘴角勾起的那抹熟悉的笑容，被陽光點綴出青春的色彩。她上傳的關于自己的照片很少，從中我看得出的是，她的頭發變長了。
“是吧我也這么覺得。”她發了個“doge”。
“性格是一點沒變。”
“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是不是？”
“一如既往，像豬一樣傻。”
二
老師突然宣布要大換位。
Q看了我一眼說你不和我同桌一定會想我的。我嚇得后撤一步還撞到了后位的課桌，大喊我是個直男。
忘了說，我們班規定男女不能同桌，從高中開始便是這樣了。
新的座位，我與B是同桌，L則在我前位。可盡管這樣，她沒有轉過頭主動找過我。
B有一天突然告訴我:“我在這兒看你們倆，感覺也沒啥不對啊。你就去找她說說話吧，主動點不會對你倆都不會有害的。”
我…不主動？
我把上學期那些簡簡單單的“嗯”和見面時那些敷衍的回復又回想了一遍，嘆了口氣，不做聲。
B也不再說什么了。
三
我們高中的體育課沒有什么必須訓練的東西，所以體育課上我們都是在玩。羽毛球籃球乒乓球，只要是能吸引我興趣的運動，只要是能讓我暫時不去想她的運動，我都會嘗試，玩得大汗淋漓，玩得氣喘吁吁，玩得不想再玩，不想再動，不想再做無謂的思考。
喝了口水洗了把臉，回到教室，我望見自己的座位上有一包衛生紙。我走上前去，拿了起來。
“這誰的？”
我們組只有B在，他看了一眼，指了指前面，沒有說話。
“L的？”
他一笑，然后點點頭。
我回頭望一眼，L的確也在教室里，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笑，原來她并沒有對我太冷漠啊。
我又開始找她說話了。上課我在后面戳她一下，她便半轉過身來，偶爾還會笑笑。那笑容，對我來說已經算是比較久違的了。
于是我終于告訴自己，她并沒有離開過。
某一節課下了課，我們組卻并沒有人出教室。L轉過身來一笑，把泛黃記憶的片段重新著上了清麗色調。
“你伸出手。”她笑著說。
我茫然張開五指。
她忽然看了我一眼，然后從桌洞掏出一張紙塞進我手里。我打開看了看，紙上記的是前天的作業。
她笑出聲來，看到我無奈的微笑，特開心的說道:“你怎么還是真么笨？”
我從短暫的迷糊中猛的驚醒，看著眼前的她像回到了初中。“你怎么好意思說”七個字很自然地從我的聲帶竄出來，卻似乎牽扯了些什么異樣的情愫。
她也一愣，然后我們倆都笑出聲。
一旁的B突然也笑起來，把一包抽紙的包裝同樣塞進我手里。
那抽紙和那節體育課我桌子上的抽紙一模一樣。
我又從迷糊中清醒，“你一點也不老實”七個字很無力地從我聲帶爬出，牽扯了些什么能讓B快樂得手舞足蹈的情緒。
B說:“恭喜啊，不用每天發那些非主流的東西了。”
我擠出一個微笑:“那我真的…謝謝你啊…”
莫名的喜與莫名的憂在那時不停交織，重復著像進入了死循環，不覺中我也習慣了在壓抑和高興間浮現，居然久久未曾改變。
冥冥中的卻其實本不該存在的害怕，出現得毫無征兆，然而對于未曾真正清醒明白這些感覺的自己，卻連害怕著什么都言說不明。
………………
我和L的關系開始好轉，慢慢也恢復如初，我qq特別關心的位置終于又重新有了頭像閃動。說話的時間多了，我們再次有了互相說晚安的習慣。C說，你試試追吧。我再次拿出初中的那套說辭來應對這些建議，然而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我卻只糾結著我和L的關系。
突然的一個下午她沒有找我說話，我視線中本該是活潑可愛的身影居然僅僅是一手托腮，像無精打采。
晚自習第一節課，數學老師喊她回答問題，她站了起來，支吾著嗯了幾聲，卻什么也沒回答出來。
被劈頭蓋臉地批評一頓，她坐下身。我往常一樣把身子貼近課桌，一只手戳了戳她的后背。
“你怎么了？走神一下午了都？”
她沒有轉頭:“沒事兒。”
“說下吧，說出來肯定好受多了。”
“我真沒事兒。”她還是沒有轉頭。
看著她的背影，我心里微微一顫，想說什么卻說不出。
兩節晚自習都下了課，我走到她身旁看著她。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一邊，一句話也沒有留下。我沒有繼續追問。
B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笑笑:“沒事兒。”
沒事兒，這和上一次也差不多，沒事兒的。再說能有什么事啊，她喜歡的男生不理她？
話說回來…
她也只承認過喜歡J。
其實我現在挺亂的。
回到家我就第一時間拿起手機，發消息問她:“你怎么了？”
七點半我收到她的消息。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
“我們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