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er看著saber將阿瓦隆拿出來,緩緩注入衛宮的身體。
多么熟悉的光芒。
很早很早就遺忘了,但只要看見,就能想起來的光芒。
劍鞘。
曾經幫了自己很多。
曾經也擁有過,只是,不知何時,不知何地,他遺失了。
就是這樣,不斷地丟棄,不斷地遺忘,然后踏上沒有救贖的劍的山丘。
**
衛宮士郎一路上暢通無阻,并沒有遇到敵人。
他一路走到深山町,路過被破壞的間桐邸,路過已經化作廢墟的衛宮邸,走進了遠坂邸。
按照遠坂告訴他的位置,他順利找到了遠坂要他幫忙拿的東西。
Azoth劍。言峰綺禮在遠坂凜的父親的葬禮上送給遠坂的禮物。雖然算不上很高級的魔術器具,但一直以來都被遠坂凜所珍視。
衛宮士郎離開遠坂邸后,在深山町轉了一圈。發現一切正常,冬木市的居民們還是照常起居,生活。雖然前幾天安格拉曼紐在這里大肆破壞,但現在那些被破壞的地方都在有條不紊地修復。
看樣子,安格拉曼紐還不能突破我的令咒,衛宮想。
或者,是因為它的傷勢還沒好。
總之,看到現在平和的深山町,衛宮士郎大大松了一口氣。
他去超市,購買了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
然后,他向此次勘察最后的目的地,藤村邸,走去。
藤村邸還在原來的位置。只是,里面沒有人,大門用一道生銹的鐵鎖緊鎖著,打不開。
衛宮士郎問隔壁的鄰居。
“藤村?哪個藤村?”
“隔壁?哦……那棟宅子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啊……”
”沒有沒有,從來沒有人回來過,要不你問問其他人吧,小朋友。“
鄰居的大爺篤定地說道。
衛宮士郎最后的希望破滅了。
這說明了一點:整個藤村家,在這次圣杯戰爭重啟時并沒有重生,也就是說,在上次重啟的那段時間里,他們已經被安格拉曼紐殺掉了。
“藤村老師……”衛宮攥緊了拳。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成為了安哥拉曼紐刀下的死者,起初的人,衛宮士郎不認識,但逐漸地,衛宮士郎親近的人開始遇害了。
無法挽回。
衛宮士郎謝過了鄰居,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就算是我找到了解決的方法,我成功殺掉了安哥拉曼紐,成功讓這次圣杯戰爭平安結束,讓冬木恢復平常,這些人也再無法回來了啊。
衛宮絕望地想到。
突然,他感到一陣冰涼的感覺涌上心頭。
同時,他感到手背一陣灼熱。
這是……
衛宮愣了半秒。
“saber……不可能……”
saber是無法和衛宮士郎進行遠距離感應通話的,但衛宮士郎卻感應到了saber的情況。這只有一種情況——有足以威脅到saber性命的情況,發生了。
**
其實,衛宮士郎思考這次出行思考了一晚上。他不僅考慮了自己的安全,還考慮到了敵人的情況:安哥拉曼紐被saber重傷,一天不到的時間里它應該是很難完全恢復的。
吉爾伽美什的目標只有圣杯,就算他發現了自己,如果自己逃跑的話,英雄王多半不會追擊。他只會尋找圣杯,而幽靈洋館那個偏僻的角落,英雄王應該不會在短時間內找到。況且,他也被saber擊傷了。
但是,衛宮士郎估計錯了。
就連吉爾伽美什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能在這么快的時間內恢復,并且,找到圣杯容器的位置所在。
半小時前。
“有些難以置信,”英雄王自語道,他活動著自己的身體,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從saber誓約勝利之劍的反彈傷害中恢復。
“怎么了,英雄王?”言峰問道。
“本王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綺禮,是你的原因么?”
“也許是英雄王的王軀恢復力強大而已?!?
“別扯這些,綺禮,本王對自己的身體很清楚,這種傷勢應該還需要半日才可完全恢復。綺禮,是你發生了什么。”英雄王道。
言峰綺禮環視了一下教堂,教堂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誠然,的確如此。”言峰也不掩飾什么,“我的魔力增強了,不只是魔力量,魔術師的整體能力似乎也得到了強化?!?
他捂著自己的心臟部位,望著吉爾伽美什:
“這一切恐怕是因為,它的成長?!?
吉爾伽美什沉默一秒,隨即明白過來。
言峰的心臟本就為【此世界全部之惡】所供能,也就是說言峰這條性命,本身就與安哥拉曼紐相連。
“那個骯臟的玩意,”英雄王啐了一口,“以殺戮來強化自身,真是令人作嘔?!?
“你錯了,英雄王,那叫‘收割惡意’。英雄王不覺得這本身十分有趣么?”
吉爾伽美什冷冷地瞥了言峰一眼:“那你就繼續愉悅吧。好好珍惜這最后的時光吧綺禮,本王去搜尋圣杯了?!?
“英雄王,您的實力我從不質疑,但您是否能夠找到圣杯容器的藏身之處呢?”
“把這座城市的每一寸草皮都翻起來,下方的老鼠自然會顯現?!?
“不,不,不,那樣就太慢了?!毖苑宓奈⑿Ω‖F在陰影之中,“我正好知道圣杯容器的藏身之處,英雄王。”
**
英雄王走后。
“我按照你說的,把衛宮士郎的藏身地告訴吉爾伽美什了,安哥拉曼紐?!?
黑影顯現出來,依舊是那般漆黑的人形之影。黑影的前部,那道巨大的斜向傷口依然沒有愈合。
“好的?!睕]有特征的聲音。
“不過,這樣好么?安哥拉曼紐,如果再一次讓吉爾伽美什得到圣杯,這次可是很難像第一次那樣結束了?!?
“他不會得到圣杯的?!卑哺缋~說。
“安哥拉曼紐,我必須提醒你,你對吉爾伽美什的實力恐怕有錯誤的認知?!?
“他不會輕易得到圣杯,即使得到,也沒有問題?!卑哺缋~抬起漆黑的手背,“令咒是無法違抗的,言峰綺禮,是這樣吧。”
”明白了,如果真的到那種地步的話?!?
言峰沉默片刻,注視著自己手臂上的令咒,說道。
**
“……姐姐?”如夢囈一般的聲音。
“櫻……櫻!?你醒了???”遠坂凜驟然驚起。
“衛宮!衛宮君!!”遠坂大喊道,喊完才想起衛宮士郎不在洋館,他去深山町勘察了。
“別,姐姐,不要叫學長……”櫻抓住遠坂的袖子。
“不想見衛宮嗎?正好衛宮暫時不在……櫻,你覺得身體怎么樣了?”
“我……”櫻欲言又止……
“我感覺,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在夢的盡頭,我看見哥哥死了,爺爺也走了……”
遠坂沉默了片刻。
“Sakura,慎二確實已經死了。你是不是還沒有清醒過來?!?
“……哦……”櫻答道,“不,其實,我現在很清醒,我從來沒有現在這樣清醒……這樣清醒地記得所有的事情,清醒地記得這次圣杯戰爭的扭曲,這么清醒地認識到我是多么骯臟的存在……”
“Sakura……”
“姐姐,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別著急,慢慢說。”
“有些事情,有些奇怪,但我感覺好像很重要……”
*
直到saber進來,櫻和遠坂一直在房內談著話。
”凜。有魔力快速接近,很可能是servant!”saber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顯得很急切。
遠坂凜大驚:“怎么可能???這么快就發現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見無數的金色劍矢破開了洋館,向她們直射而下。
saber瞬間換裝,鎧甲上身,憑借著目力無法捕捉的劍速,勉強將射向她們的武器彈開。
“凜!我們撤退吧!”saber快速說道,”我現在魔力并不充足,并且,劍鞘還在士郎那里!”
“可惡!那家伙怎么還不回來?。 边h坂咬牙。
“凜,你們先走。”archer的聲音。
“……好。”遠坂也沒有再猶豫,背起Sakura。然而當她要去找伊莉雅時,金色的劍雨再次降了下來。
“你可以走,把圣杯留下,雜修?!?
archer現身了。
他伸手,數十把黑色的無名刀劍瞬間投影,與英雄射下的武器對撞,在頭頂上爆出劇烈的火光。他將伊莉雅從廢墟中抱起,交給凜。
“凜,你的魔力充足么?”
“archer,你……”
遠坂凜呆呆地看著archer,她還是第一次看見archer這個模樣,垂下的散亂的白發,破碎的紅衣,滄桑的面容。
“這就是我為什么不現身的原因了……不過我沒事,你們先走?!?
“開什么玩笑!你這個樣子明顯無法再戰斗了archer?。≡賾鸲纺銜У模 边h坂又驚又急。
“我還是比master更了解自己的狀況的。你們快走,等會可以用令咒讓我轉移,凜?!?
archer給了遠坂一個自信的眼神。
“……”
“別說蠢話了雜修!不把圣杯留下,爾等都將命喪于此!
硝煙散去,英雄王正正地站在他們的上方,王的寶庫在低空展開,瞄準了下方的所有人。
“如果想要過去,英雄王,先問問我手中的圣劍!”
風王結界張開,周圍卷起巨大的狂風,煙塵在這狂風中再次揚起。這之中,金色的圣劍顯現!
“saber,你戰斗的身影還是如此美麗,不過總是無法受本王控制的寶物,也只好毀掉了!”
金色的劍雨再一次降下!saber圣劍揮舞,擋下刀劍。
但當她再一次抬頭,英雄王再一次掏出那把寶具——EA·乖離劍!
乖離劍現世的一刻,整片空間的空氣都為它的威壓化為死寂!
“上次本王大意了,saber!今天我們繼續上次的對決吧!”
根本沒有停下的時間。
乖離劍的紅光高漲又消落,它已經完成了解析!
“可惡……”saber手持著圣劍。她不愿后退,但在乖離劍巨大的威壓下,她寸步也不敢向前。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狀況遠比看上去要糟糕,她的魔力已經非常缺乏,如果現在釋放寶具Excalibur,先不說能不能敵過乖離劍,恐怕當她釋放結束的一刻,就是她魔力耗盡之時。
“士郎……”
她握緊圣劍,緩緩舉起。
乖離劍旋轉,暴戾的紅光猶如天幕落下!!
“【Enuma Elish 】
天地初開洪荒世界——————?。?!”
***
衛宮士郎心中的那份恐慌感越來越強烈,那是saber狀況越來越危機的證明。他已經竭盡自己的最快速度向洋館返回,但還是不夠!
強化……
一個荒誕的想法產生在了衛宮的心頭。
“解析——完成?!?
他閉眼,想象自己身體的魔術回路,骨骼構造。
“強化——開始!!”
他要將強化魔術用在自己的身上!
會壞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壞掉。
沒有必要考慮。
只追求結果,不詢問報應。
saber,絕對不能敗北。
絕對不能消失。
就這次就好。
被這樣的想法驅使著。
呲呲,呲呲。
衛宮士郎邁出了那一步。
**
僅僅是一瞬間的絕望般的疼痛。轉瞬即逝。
嶄新的感覺,完全不同的骨骼力量。侵蝕著衛宮士郎的感官。
“強化——完成。”
這是絕無法對生物進行強化的魔術。只要是人類,就無法承受。
但衛宮士郎是個例外。
衛宮士郎默默地感受著腿部的骨骼變得堅硬,變得像鋼鐵,像刀劍。然后沒有猶豫,驟然發力,像一顆炮彈般彈射出地面,飛馳向洋館。
他心中一無所想,唯一有一句話一直在他的腦中回蕩。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saber又看見紅衣閃過。
這一幕似曾相識,似乎就剛剛發生,就在不久之前。
她總是習慣性將其看作是士郎。
但不是。
同樣的身影,但這個男人早已是蒼蒼的白發。saber甚至覺得他的身形在破碎。
“用這個,saber?!?
他簡潔地說。
在乖離劍下落的遮蓋天際的紅光中,他云淡風輕地將手上的寶具遞給saber。
“放心地使用吧,saber,這個東西,我還是能想起它的構造?!?
saber看見了那道光芒。
她不知道archer是如何做到的,但已經沒有詢問的時間了。
她接過了那個東西。
再熟悉不過。
絕世的寶具,阿瓦隆【Avalon】。
當然,這不是真正的阿瓦隆。
僅僅是觸摸了一下,saber就能夠感受出區別。
與真實的劍鞘的質地有天壤之別。
這是一柄虛偽的劍鞘。
阿瓦隆的贗品。
但是令saber驚訝的是,這個贗品之鞘,卻擁有著幾乎與真品相同的內核。
saber與archer對視一瞬間,她只看見一張被白發遮蓋的模糊的臉。
“寶具展開——Avalon?。?!”
可以成功的。如果是這樣的劍鞘的話。
saber這樣想到。
隨著saber的下令,劍鞘柔和的光芒瞬間高漲,在saber身前筑起一道無形之盾。下一刻,與張開的乖離劍相接,爆出天地呼嘯的劇對撞。
劇烈的對撞足足持續了十幾秒之久。而在另一側,英雄王毫發無傷,他將自己庇護在一道巨大的盾之后,這道金色的盾擋住了所有阿瓦隆反彈回的能量波。
“開什么玩笑——?。?!”
英雄王怒吼道。
“區區一把塵俗的寶具,豈能與EA相抗衡!?”
“EA——領域最大張開————?。 ?
乖離劍聽見了召喚,剎那間,比剛才熾烈幾倍的紅光從旋轉的中心狂射開,如同海嘯狂潮奔涌而出。
“不妙啊?!?
安哥拉曼紐聽見言峰綺禮的聲音,但言峰的聲音絲毫聽不出任何不妙。
“安哥拉曼紐,如果你對吉爾伽美什還抱有什么想法的話,還是假以時日吧。”言峰又說道。
安哥拉曼紐潛藏在乖離劍暫時還無法波及的遠處,潛藏在陰影中,死死地盯著吉爾伽美什。
乖離劍旋轉速度還在加快,還在加快,此刻它再也沒有任何的限制與枷鎖,以對界寶具的最完整形態張開,以壓倒一切的能量與破壞力,將周遭的一切盡數粉碎。
“saber,可以嗎——”archer高聲吼道,為了蓋過對撞的巨大聲音。
“我——暫時還可以——,只是劍鞘已經——”saber也吼道。
saber身前的劍鞘已經在一點一點崩壞了。劍鞘的中心,已經向四周蔓延裂痕。
本就不是真品,卻發揮著接近真品的效用。
到了這個地步,也許就是極限了吧。
archer這樣想到。
“英雄王,你的寶具繼續釋放的話,這個結界恐怕支持不住了。“吉爾伽美什耳邊響起言峰的聲音。
”本王自有分寸——納尼???”
英雄王還沒說完,突然感到一股浩大的力量。
一股絕不是servant能夠控制的力量。
這股力量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出現的,就像是從空氣中浸了出來一般,突然壓制住了乖離劍領域的擴散??!
英雄王抬頭,看見整個天空的顏色在疾速地變幻!云霧瘋狂地流動著,這不是天氣的變化,而是時間在快進?。?
”這是……“
英雄王突然領悟了,他之前在冬木市的邊界使用乖離劍的時候,看見過相似的一幕。
這是這個時間結界以消耗結界內時間為代價換取魔力,阻止乖離劍對結界的破壞!
“……雜修。”
下一刻,虛偽的劍鞘再無法承受住乖離劍的威壓,紅光之中,崩裂粉碎。
轟————?。。?!
劍鞘破壞的一刻,英雄王收住了乖離。
但乖離劍殘留的巨大能量并沒有收住,這股力量繼續涌向向陸地的眾人。
“啊啊。能做到的大概就是這樣了。”
男人低聲的喃喃。像是在調侃自己。
“Law Aias.【熾天覆七重圓環】”
面對涌來的乖離劍浩蕩的攻擊,他默念道。
將自己最后的魔力與生命注入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寶具,archer擋在了遠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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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宮士郎永遠都能記住那一幕。
那個白發的男人跪在硝煙散去的廢墟之上,整個身體插滿了刀劍?;蛘哒f,整個身體都化作無數的無名的刀劍。那些刀劍是他到達的荒野,也是他的內在,但現在,他榨干了自己的能力。透支了自己的身體。
他已經戰敗了。絕對無法被拯救了。
他轉頭,轉向遠處剛剛到達這里的衛宮士郎。
衛宮士郎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自己,因為他的雙眼向下流著鮮血。那個表情,不知道是安心,還是責怪,不知是憤怒,還是無奈。
衛宮士郎只看見他朝自己的方向,嘴唇蠕動著,像是在述說什么。
衛宮士郎并不知道他說了什么,他只是憑著感覺猜測。
“這也是你將會到達的境地。衛宮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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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王落地,落到被剛才的余波擊飛的伊莉雅身邊,抓起伊利雅。
來不及阻止,也沒有人能夠阻止。
突然。
“Sakura——”
遠坂的驚叫。
沒有任何的防備。黑影近在咫尺。
噌!————
安哥拉曼紐的刀尖已經從間桐櫻的身體中抽離。
“凜??!”
“遠坂??!”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喊出。
衛宮士郎不知道那個已經扎得像刺猬一樣的身體是怎么站起來的,在那一瞬間,那個男人重新爆發出英靈的力量,移動到了遠坂身邊。
遠坂被驟然甩飛了起來,甩向衛宮士郎的方向。
衛宮士郎一個箭步接住了遠坂。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安哥拉曼紐的匕首透出archer的身體,但下一刻發現了不對。這個渾身刀劍的男人的身體不知為何變得熾熱,像是烙鐵。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安哥拉曼紐猛的退后,想從這個男人身邊抽離,但還沒退出兩步,archer身體的刀劍就崩碎了,發出【幻想崩壞】的巨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