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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忠雕

白澤此次隨神君降服彘,也不知是怎么了,這兩日一直以它原形沉睡著。

期間我有些擔心,也曾嘗試過喚醒他,可他那雙眼皮上仿佛壓了座大山,睜了幾次愣是沒睜開,仿若被禁錮住了一般。

我輕輕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他那柔軟的毛發(fā),試圖去感受他的體溫,然而,剛一觸碰到他略顯干燥的鼻子,他的身體便微微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沉重。我能感覺到他的體溫異常熾熱,甚至有些嚇人,仿佛他的體內(nèi)正在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

我心中愈發(fā)焦躁不安,開始擔憂起他的狀況來,“是受傷了嗎?還是生病了?嚴重嗎?會死嗎?”這種念頭一旦產(chǎn)生就無法遏制,讓我的心情愈發(fā)沉重。

思慮一番,決定還去搬救兵。

可我剛踏出房門,便聽到仙娥們在議論著什么:“神君此番大捷,天帝為他大擺慶功宴,沒個兩日回不來吧?”

“是啊是啊,我聽聞那場面之盛大,令人咋舌。眾仙云集,全是來慶賀的。佳肴美酒琳瑯滿目,歌舞升平,恐怕又要持續(xù)個三五日方能結(jié)束。”什么?神君不在!這可如何是好?

我只能回到白澤身邊干著急,可這眼瞅著他狀態(tài)愈發(fā)低迷,屬實坐立難安,心急如焚。

三五日,待到那時,恐是黃花菜都涼了,可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涼了。

于是也忘了從東南西北哪座山上抓了個仙官便要他來為白澤診治。不過也是巧了,那仙官恰好懂點醫(yī)術(shù),怕是能有此等運氣,也是用盡了我半生的氣運。

原本那仙官是不敢靠近這等龐然大物的,在我的恐嚇下他顫顫巍巍的來到白澤原形前,只一眼便猛地正色了起來,又仔仔細細觀察了好一番后,摸了摸他已經(jīng)干巴的鼻頭,眉頭越皺越緊,臉色越來越差,直言道:“這位大人遭遇了什么,小仙也不便過問,只是如今他體內(nèi)靈力虧空嚴重,難以維持人形。變回原形雖能助其恢復,但也令他失去了進食能力,只能靠自身靈力恢復體力。若是繼續(xù)如此,恐怕三日后便會力竭而亡。”

我趕忙上前道,“請仙官全力救治,事后定有重謝”。

神君什么寶物沒有,“若是治得好,搬空了又何妨。”我怕他不全力救治,便又跟上了一句。

我焦急地看著眼前的人,希望能從他那里看到希望。

豈料他搖了搖頭,面露難色,“倒不是小仙不救,實在是力不從心。”

我看著那仙官一臉誠摯的樣子,心咯噔了一下,徹底沉入谷底。

突然那仙官一拍腦袋,欣喜地看向我:“我怎會忘了,是有法子的。東行千里有座山,叫做鹿吳山上,取那山頂上吸收了日月精華的玉石,磨成粉后喂這么大人服下,是可助其靈力恢復的。”

…可這法子卻讓我犯了難。

這天上誰人不知鹿吳山上盛產(chǎn)的玉石集天地日月之精華,只是…現(xiàn)如今還從未有人動過那玉石的念頭。

相傳那鹿吳山上有種怪物叫盅雕,不知它因何而生,只知其生性殘忍。

幾萬年前天君為了在王母宴上討王母歡心,聽聞那鹿吳山上的玉石在白天如太陽般明亮,在夜里如月亮般閃耀,便派出數(shù)十名天兵天將去取那閃燦燦的玉石來做簪子,結(jié)果竟無一歸來。

這事當初據(jù)說鬧的沸沸揚揚,也不知從誰傳起,說那些個天兵天將竟是被那怪物撕裂后生吞了,場面極其慘烈!

后來天君忌于它過于殘暴又恰逢魔界來襲,恐他離開鹿吳山造次,搞得雪上加霜,便在那山外設(shè)了一個只限于它的結(jié)界,要它永生永世只活于那座山間。

我看看白澤,又望向九重天上。

此事,只有兩條路,一是請神君回來,他若回來定是有法子救白澤的。

二便是去鹿吳山取那玉石,可數(shù)十名天兵都被撕裂生吞,縱然我化了原形,可隱去自己氣味,但倘若是發(fā)現(xiàn),硬拼我是毫無勝算。

可我又怎敢自作主張去擾了神君的慶功宴,敗了天帝的興致,甚至說所有赴宴人的興致。況且前幾日我做的那蠢事,讓我實在無顏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猶豫片刻,我還是勇敢地站上了前往鹿吳山方向的云朵上,一路上我輕輕摩挲著半月苦笑道:“半月,你怕嗎?”

指尖下的的劍刃微微顫動,似是在安慰我,它一向比我膽大。

我低頭看了一眼半月,又伸直了脖子望了望遠處的山峰,輕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可是我怕…”。

行至山前我怕在半空中過于起眼容易被那盅雕發(fā)現(xiàn),便散了云化了原形隱去了自身氣味。

所幸山上樹叢較為茂密,正適合我們刺猬藏身,我充分發(fā)揮了我們刺猬在山里的優(yōu)勢,不一會便爬了半程。

越往上走,這樹叢便越發(fā)稀少,按理說,上面日照充足,樹應(yīng)該更為旺盛才對。能讓一座山草木皆無的原因,要么這山缺乏水源,要么這山是石頭山。如若缺乏水源山底草木不可如此茂盛,如此說來,這腳下踩的便是玉石了。

我抬眼看著前面彎彎曲曲路,覺得自己既然已經(jīng)爬到這里,便不如再往前幾步,待到樹叢稀少至無從躲身之時再開始挖掘開采,那時想必沒有樹叢的遮擋,吸收的效果會更好。

于是我便又前行了數(shù)十里,爬著爬著頭頂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眼前一道陰影越來越大像是有什么東西罩了下來,我警惕的抬頭一看,一龐然大物正盤旋于我頭頂。

在我看向它的瞬間,它也正巧發(fā)現(xiàn)我,爆發(fā)出一種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響,自空中俯沖下來,那爪子似利刃一般沖我抓了過來,我側(cè)身躲過,慣性使我在地上翻滾了兩圈。

由不得半秒遲疑,化為人身,一躍而起,舉起了半月對準那在空中調(diào)轉(zhuǎn)了頭繼續(xù)俯沖下來的怪物。

我瞅準它的一舉一動,在它將近我身時猛地揮起半月,它高抬身姿輕松躲過,利爪擦著我肩頭直直沖入高空。

如今我無處可躲,又不能坐以待斃,便只能先下手為強。一躍跳上云朵,目光緊鎖住它的動向,眼瞅的離得近了些了,便咬牙掏出捆仙網(wǎng)朝它擲過去。瞬間網(wǎng)在近到它身前暴增到可吞噬它體型一般,自它頭頂罩下。

無奈它翅膀極其靈活,不同于那日的狌狌,竟是輕松避過。反而自口中呼出狂風大作,瞬間將我捆仙網(wǎng)吹的不知所蹤,吹的我更是搖搖晃晃立不住腳跟險些從云上跌落下去。

明知道自個不是它的對手,卻也不甘心就此逃離,想著白澤還在等我,我便絲毫不敢懈怠。

眼瞅著它再一次沖我發(fā)起攻勢,我正欲打算面對面的拼死抵抗,肩上突然一沉,還未待我反應(yīng)便被攔入懷中,輕松帶我側(cè)身躲過。

我聞著那抹熟悉的味道抬眼望去,他也正輕抿著唇低頭看我,我瞧著臉上那副青面獠牙面具微微一怔,是了,我都忘了,人多的時候他一向面具掩面。

他身著一襲白衣,身上的香氣正是天庭宴會上散發(fā)的味道,而他瞥我的那一眼似是飽含無數(shù)種復雜的情緒。

他將我輕輕護至身后,一揮衣袖用凌厲的仙力揮開那正撲過來的盅雕,隨即自腰間抽出佩于身上的玄霄劍上前同它纏斗在一起。

我愣愣的站于一旁完全不知如何是好,想瞅準機會同他一同作戰(zhàn)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這盅雕看得出來,雖是體力有些不支但依舊招招緊密,反應(yīng)未有絲毫怠懈。

就在又一輪突襲之時,神君一個下腰自那盅雕下方刺了上去,那盅雕隨著一陣凄慘的長鳴便開始緩緩下墜,就在我們放松警惕以為它不行的瞬間,它又突然騰空而起變換方向直直沖我而來,我驚呼一聲完全忘記躲閃,禁閉著雙眼等著被那怪物鋒利的爪子撕裂,卻突然聽身前悶哼一聲,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來。

我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神君擋在我身前,周邊泛著金光。

我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呆呆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只見那盅雕被他扯著脖子握在手中早已咽氣。我輕呼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他,卻突然被一抹鮮紅刺痛了眼睛。

他為了護我,胸前是被那盅雕給徹底的抓爛了,血肉模糊。甚至那忠雕即便是斷氣了,那爪子還深深扎在他的胸口。

我顫抖著將手撫上,眼淚奪眶而出。他一手托著我的下巴將我的頭轉(zhuǎn)至一側(cè),另一只手則咬牙猛地將那忠雕的爪子拔出,隨著悶哼一聲,一股鮮血噴射而出,濺到了我的臉上。

我緊緊地咬住嘴唇,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去看他的沖動。然而,當他再次輕輕地轉(zhuǎn)過我的頭部時,我瞧著那張慘白的唇,毅然決然的摘下他的面具,才發(fā)現(xiàn)他那張原本英俊而輪廓分明的臉已經(jīng)變得蒼白如紙,毫無血色,我瞪大眼睛,凝視著他,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什么。

然而,他的眼中只有冷漠和決絕,似乎對這一切都毫不在意。

眼淚很快又在眼眶中蓄滿,決堤。他這時神色才有了些許動容,他隨手撕下塊布條,抬手為我擦拭著眼淚和方才濺上的血跡。

而他的臉色也愈發(fā)蒼白,那鮮艷的紅色不斷蔓延,漸漸將他的肩膀染紅,甚至仿佛要吞噬掉他整個肩膀。我連忙用手捂住,生怕他的血就這樣流干。

“怎么辦,你告訴我怎么辦。”我低頭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手足無措。

他穩(wěn)了穩(wěn)身軀,沉聲道:“莫怕,這點小傷死不了,扶我坐下。”隨著他的開口,血從他嘴角滲出。

我慌忙東張西望的四處看了幾眼,同他在棵樹邊散了云坐定,他微微閉目運氣調(diào)傷,我坐在他身旁,擦干了淚為自己的不自量力生著悶氣。

若不是救我,他也不會如此。

想著想著又含了一包淚,看著他原本發(fā)白的唇被鮮血染紅,又看著他緊咬著牙關(guān),心越發(fā)不忍便也學著他將仙力運于手上輕輕撫上他傷口。

療著療著突然便想起自己上次受得那狌狌一抓,毒性襲身差點死去!再看向神君,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竟也泛起了紫色,那忠雕果真有毒。

我單手揉了揉眼睛,看著他緊閉的雙目,便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破他傷口周邊的衣衫,低頭湊上去,吸出那受傷之處的血再吐掉。

他身子微微顫動,呼吸變得越發(fā)粗重。

吸了不知多久,只覺得有些疲倦,嘴巴有了麻意。我焦急的抬頭擦了擦嘴巴,看著他神色已慢慢回轉(zhuǎn)。

強忍著又要奪眶的眼淚,低下頭扯起自己的裙擺咬牙撕下根布條為他細細包扎。心中止不住的悔恨,喉間是難耐的哽咽。

或是因自個用力過猛觸及了他的傷口,只聽他悶哼一聲,我慌忙抬頭起身朝他看去。

那雙眸子依舊緊閉,濃密的眉毛簇擁在一起。他抿了抿還唇,再次坐定運功。

我守在他一旁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周身泛著微弱的金光,生怕他再有何閃失。不知不覺竟越來越乏,我越是想拼命瞪著眼睛卻越是覺得困,就在他抬眸的一瞬間我便沉睡了過去。

當我微微睜開雙眸的時候,看著眼前的枝椏,我竟枕在神君腿上睡了一覺,一瞬間的晃神,卻又猛地想起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我定是被他施了昏睡訣,否則方才困意怎會如此沉重。

心中暗自慶幸著,他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跡象。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扯動了一下唇角,但由于身體還未完全恢復,這個笑容顯得有些蒼白無力。然而,那雙明亮如星的眸子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它們直直地凝視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一般。在那一刻,我不禁感嘆:“他怎么可以這般好看?”這張臉龐,無論是那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還是那完美的輪廓線條,都讓人無法移開目光。即使此刻他面容略顯憔悴,也絲毫掩蓋不了那份獨特的魅力和氣質(zhì)。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道耀眼的光芒,吸引著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我怎么能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還想著這些事情呢?我的內(nèi)心瞬間充滿了復雜的情緒,各種滋味涌上心頭。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神君,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我好奇神君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擔心神君會責備我,同時也為白澤感到憂慮。而更多的,則是對自己行為的懊悔和自責。我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解釋這一切,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只能嘆息一聲,低下頭,小聲囁嚅道:“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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