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之時,早已晨曦。
我輕輕掀開云被從榻上下來伸了個懶腰。
哎呦呵,總感覺哪里不對,但又說不出什么來。
腦子懵懵的,我低頭看了看身上那身褻衣,又瞅了瞅我的新住所,一臉茫然。
打了個哈欠,便開始撓著后腦勺想著自己何時回來的。
這么一仔細想,倒隱隱約約記得昨夜神君是沒有喚我的。
我取了他那竹簡便是趴在他塌前下神的。
可…可又怎會回來?
我猛地一抬頭,腦中靈光一閃而過!
我緊了緊手中的衣袂,心里有了答案。
難不成又是這廝將我送了回來,褪了我衣裳?
我腦子一熱,臉火辣辣的就要去同他拼命。
這廝扒我衣裳是扒上了癮了嗎?一次兩次的,他瞧我入夢,即便喚我一聲我也就醒了,為何還對我動手動腳的!
我怒氣沖沖的衣裳都來不得穿上,就往外跑。可這一開門倒被迎面撲來的那股涼氣吹的我很是清醒。
也顧不得上那么多了,我必須要立刻馬上同他掰扯掰扯,新帳舊賬一起算!
我像一陣風樣沖到他門前,毫不留情的大力推開。
早就被那無恥神君氣昏了頭腦,力氣大到門摔到門框,又輕輕反彈了回來,險些打爆了我的頭!
我眼神直直朝他塌前看去,空無一人?又轉頭朝他那書臺看去,也是無人。
怪了,這人到是跑到哪里去了!一大早的便不見了蹤影,莫不是躲起來了?
我一溜小跑回去,麻利的穿了衣衫便出去尋他。
一路上倒也順利,很快便打探到他一早便去了書房。
想來這凡人和神仙雖說界級不同,倒也何其相似乃爾,不管哪界傳話都傳的神乎其神。
我這貼身丫頭的身份,才剛剛一夜便似是傳遍了清宮殿,到處都是竊竊私語和那羨慕嫉妒的眼神。更有甚者像是專門從別處跑來看我一眼的。
我挑眉,加快了速度,無視那些竊竊私語的丫頭們,低頭沖進書房那處院落。
臨近門前,我悄無聲息的自身后取了我半月化成長鞭,單手攥于身后,另只手把門推了開來。
第一時間瞅準他位置,不給他半點反應的機會,一鞭子甩了過去。
我本就怕傷了他也沒敢下狠手,頂多就是想趁他不注意將他捆起來好好和他算。
可我貌似嘀咕了他的實力,遺忘了他是何等身份。
雖說我沒有使足勁,但也是鞭風凌厲!卻在他咫尺距離被他頭也不抬的揮了下衣袖癱軟了下來。
我目瞪口呆的就差心服口服的撲倒在地。
片刻遲疑,依舊一咬牙猛地一抬手腕,將鞭子波浪彈起,甩出一聲無比響亮的鞭聲。
他微微挑眉,我怒目圓瞪!
將鞭子橫向甩出去,瞅準他腰部間隙,卻瞧他任由我鞭子甩過去,也不躲閃,眼中也并無起半絲波瀾,眼瞅著就要及他身上,他吧唧一個響指,一層黃色的防護罩將他完全包裹起來,我鞭子觸及到那層防護罩,仿佛抽到了層光滑的巖壁上一般,反彈的沖力更是陣的我連連后退手也被陣的麻木無力,險些將那鞭子掉落在地!
我一時沒有緩過勁來,瞧著他冷著眼眸抬頭看了我一眼,起身朝我踱步而來,倒讓我慌了神。
手方才被陣的哆嗦不止,訣捏了好多遍,都無疾而終!
他瞇了瞇眼睛,鎖著眉頭,步履走的極為沉穩。
走至我身前,一身白衫白的令我刺目。
微垂了眸子看著我,此時倒讓我覺得他眸中似是帶有一絲譏諷。
“想殺我?”
我木訥的又有些莫名心虛的搖搖頭。嗯…他如此站在我身前總令我心中有些…膽怯。
他直直的看向我慌亂躲閃的眼眸,似是要看穿我的心思。
隨即探手從我身側取了我費力攥著長鞭,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撫,一把長劍赫然躺在他掌心。
我驚訝的合不攏口,眼瞅著半月在他手中服服帖帖。這劍靈一向桀驁不羈,想當初歷經波折,輾轉到我手上。我又不離不棄花費了百年時間打動了它,贏得了它的死心相隨。
如今這么快便倒戈,倒讓我很是不爽。
他那目光輕輕將劍打量一番,又側頭移目到我身上。
我一顫,心中幾許哆嗦。
“為何?”
為何?哎呦嘿,突然便被我記起來了!我這被他一嚇差點便忘了今個特地來這尋他的目的,一瞬間方才的那股怒火又猛地涌上了頭,我一把奪過半月,收了起來。
氣鼓鼓的瞪上他!
“你為何不經我同意,就扒…不是…就褪我衣衫?”
他挑眉。
“你莫要不認,三番兩次的除了你還有誰。”
他又一臉怪異的看我。
倒把我看的很是不知所措。
我臉一紅,刷的把臉別過去,扭扭捏捏半晌,轉而硬著頭皮的沉聲道:“我只是你貼身丫頭,所所所…以地位卑微不勞煩您動手,何況男、女有別”。
他探手將他那冰冰涼的手指貼上我臉龐,將我的頭掰向他。
墨瞳幽深,令我心中著實有些不安。
“這世間女子還未曾有人如此指責我,要我更衣怕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他冷哼一聲,我硬著頭皮,被他觸碰的臉頰火辣辣的燃著,不敢有所動彈更不知該接些什么,就在腦袋高速旋轉著思考對策的時候,嘴巴卻說了句:“我不屑。”
說完我便后悔了…禍從口出啊!我斂眸不敢瞧他,僵直了身子戰戰兢兢,卻突然聽他輕笑了出聲,那雙貼著我臉頰的手抽了回去…
我暗自呼了口氣,聽著他轉身離開。
我微微睜開一點縫瞧著他確實走了膽子才又變大了起來,施施然然的跟在身后,嘴里還禁不住的小聲嘀咕,“把我方才說的話當耳旁風?!”
“身為神君就可以隨便動手動腳?!”
他猛地頓步,背對著我微微側頭沉:聲道“我脫也脫了,你如今的意思可是要我同你道歉?”
我又秒慫在原地啞口無言。
他轉身來看我,像是等我應了。
我咽了咽唾沫,只恨自己關鍵時刻又怯了場。
好漢不吃眼前虧…想了想這意實在受不得便只得苦大仇深的裝出一副硬氣又大度的樣子,朝他擺擺手,粗著聲音道:“算了算了,長些記性變好!。”
他識相的挑眉轉身,卻是懶得同我計較。
我這才又悄悄的舒了一口氣,乖巧的跟至他身旁,沒了半絲戾氣。
“去那邊坐下。”他頭也不回的用命令的口氣指了指窗邊。
我一臉茫然的猶了猶豫,又很是聽話的走過去坐下,呆滯的看他輕輕在桌臺上鋪好紙張,拿起毛筆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頭在紙間頓了頓便開始描繪,眼睛不時的看向我。
我心中一緊,心道莫不是他在為我描繪丹青?
一股羞澀又躍上臉龐,生平第一次有人為我作畫。我雖是扭捏但也依舊擺正了身姿,面露微笑希望他能將我畫的好看些。
坐了半晌越發百無聊賴起來,我實在無法控制住自己不把注意放在他身上,我開始打量甚至近乎癡癡的狀態。
那微微泛黃的紙張襯得他衣服白的似是散發著光暈,束起的發歪輕輕倒在脖間,那張挑不得半點刺的側臉深深刻進了我腦海里。
閉了眸都依舊存在。
這場景就像做夢一樣。
他輕輕抿著唇,目光專注的在我與紙間游走,墨眉微皺。
若不是我早已知曉他的身份,若是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定以為如此淡然的他怕是位文君,斷然不會將他同那戰神扯上分毫關系!
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鳥叫聲,聞著好聞的檀木香,面含羞澀的看著眼前那英挺的人兒。
剎那間,我覺得自己不是來報恩,倒是像是來享福的。
他輕輕放下筆,輕扯唇角似是很是滿意自個的杰作,我好奇的挺直了腰板,目光也往那紙上探去。
他突然抬頭看向我,目光如炬,我被他看的一愣,隨即心毫無征兆的狂跳起來,就如同要跳出來一般。
不同于以往那副冷到骨子里的模樣,眸中透著點點星光。
我心跳的越發更加厲害,不知什么感覺在心中蔓延。
他啟唇,沉聲道:“過來看看。”
在他那注視下,我扭捏的起身,又懷著對那幅丹青的好奇走至他身旁,探頭看去…嗬!好一個面露嬌羞微笑著的女子映入眼簾,眉毛眼神唇角每一處都被眼前這男子畫的充滿靈動。
我每日照著那銅鏡都絲毫未有從畫中感受到自己的美。
我愛不釋手的看了老久,終是鼓足勇氣的小心翼翼問道:“這畫可以送我嗎?”
他單手撐在桌邊,點點頭。
我欣喜的小心翼翼的拿起,就要準備裝起來,他輕輕按在我手上,我有些詫異的看向他,他起身輕聲道:“一會再取,快過正午了,餓嗎?。”
我側頭看看窗外的太陽,才驚覺時間怎過得如此之快,不知不覺竟到了正午,可是卻絲毫感覺不到饑餓。
我搖搖頭。
“走。”他在我耳畔輕聲說道。
自個轉身朝門外走去,我緊跟在他身后,瞧著他不聲不響,不知他去哪,也不知通往哪里。
每當我覺得自己同神君有了聯系的時候卻又總能恢復之初的冷淡,我瞧著桌子上的畫有些迫切的想要白澤看到,卻突然意識到今個竟沒碰到他。
“神君,白澤呢?”我輕聲問道。
他未做停頓,也未理我,我尷尬的摸摸鼻子以為他不會睬我,半晌才聽到他悠悠的說:“在他該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