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退回手鐲
- 余生是午夜夢回的故人
- 馬若坤
- 2243字
- 2017-08-21 20:04:36
這個世間的男男女女,生來都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另一半,然后一起經歷開心和難過,經歷挫折和坎坷,當所有的考驗通過,生活一定會譜寫成一曲圓滿的終章。但現實中,很多男男女女,走著走著走散了,愛著愛著厭倦了。告別的時候不能用愛或不愛衡量,只有能不能愛下去才是關要。余生在家思酬幾天,決定把手鐲還給水生,這在那個年代也算是貴重的物件,她想既然他們不能有未來,不在有任何交集,那么就連這些物件可能衍生的念想也一并斷掉吧!吃過晚飯,孩子依舊留給男人照看,余生拿著手絹包好的鐲子去了水生家,盛夏的風帶著舒爽吹在人們心頭,蛐叫蟲鳴的夜,蛙聲陣陣,水渠邊的夜來香花叢里,飛過幾只螢火蟲,在散著香氣的風中翩翩起舞。余生帶著那么一絲緊張站到水生家門前,看著門上的大鎖有些詫異,正打算離開,隔壁老馮叔出來納涼看見了她:“水娃搬文化站去了”,說完坐下搖起了蒲扇,“謝謝馮叔”,余生又把手絹揣進褲兜,抬腳往文化站去,站在文化站大鐵門前,院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門衛房子有些光,老楊頭把收音機搬到窗臺上,自己坐在門房旁邊的風口處納涼,余生拍了拍鐵門:“老楊叔,水生在不在啊?”老楊叔聽見動靜慢悠悠起身開燈看見余生:“哦,水娃他姑來了啊,水娃在宿舍呢,從這進去順右走到頭,左拐進去第一間房就是,”說著打開了鐵門,余生聽著他那句“水娃他姑”心里苦澀的想,她大概只能是他姑了吧,一邊掩下情緒進門一邊和老楊叔閑侃著:“家里農活都安頓了吧老楊叔?”“安頓了,把人忙的。”“是啊,一安頓人就松泛了”余生說著話順著老楊指的方向往前走,院子里有些黑沒有燈,月亮靜靜的照著這寬闊的院子,高大的梧桐樹挨著房子在夜色下顯的有些猙獰,樹葉被吹的簌簌響,要不是后面傳來的收音機聲音,余生覺得獨自一人走在這里可能會恐懼。約莫走了兩三分鐘,才看見左邊第一間屋子發出白色的光,門窗開著,電視里播放的連續劇聲音傳來,余生有些局促的站在了門口,水生此時正一個人躺床上對著電視發呆,猛的視線里出現他想念的身姿,驚呆了一秒然后鯉魚打挺般的崩起來:“你怎么找這來了?”邊說著邊慌忙的穿著褲子,由于天熱他只穿了個白色的背心和黑色短褲,手忙腳亂的穿好,余生看見他的樣子羞的慌忙轉過身子:“你先穿,我有事找你”。水生迅速穿好幾乎是跨步到余生跟前“我好了,你怎么找這了?進來坐吧”說著習慣性去拉余生的胳膊,余生甩了下胳膊躲過,然后從褲兜里掏出手絹遞給水生“我不進去了,就是來給你還這個”,水生疑惑的接過手絹打開,攤在他手上的是他曾親手給她戴上的黃銅鐲子,臉上因為看見她的笑容還沒完全綻放便已僵硬在嘴角:“這是我送你的,不需要還回來,送你的就是你的了”然后不由分說把鐲子又重新套進了余生的左手,任憑余生掙扎也依舊未能掙脫急的她開口:“我真不能要了,你馬上娶媳婦了,留給她吧或者重新回爐打一個,娶媳婦哪都需要花錢,我們既然已經這樣了,就索性連這最后一絲也斷了吧。”快速的說完又伸手去摘鐲子,水生一把握住她的右手,眼睛里一點一點溢出受傷和自責:“求你別摘了好嗎?是我混蛋對不起你,我只是想讓它陪著你過日子,就像,就像是我陪著你一樣,這樣我的心里好受些,”說完這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帶了哽咽,眼眶泛著濕潤,只是逆著光,且屋子沒開燈只有電視機發出微弱的光,他眼里的濕潤很好的掩埋,但余生卻深刻的感覺到了他濃濃的悲傷,摘鐲子的手頓住:“我沒怪你,真的,只是想大家都退回到原位,不是所謂姑侄的原位,是僅此來自同鄉的原位,你以后有你的媳婦,我們不該再靠近,總得有些了斷不是嗎?”“可是我不想”水生說完一把將余生擁入懷里,他想念了無數個夜里的人,隔著薄薄的的確良稱衫,他抱著她纖細溫熱散著胰子香的身體,越抱越緊,余生沒有抗拒他的擁抱,再次入懷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余生覺得有些恍若隔世,只十多秒余生強迫自己從那讓她心安的心跳里回過神:“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就這樣吧,以后好好過日子,我走了”說完不在給水生開口的機會,掙脫出那曾讓她留戀的懷抱,然后迅速的轉身離開,留下原地不動的水生在無邊的苦澀里掙扎徘徊。余生抑制住自己狂亂的心跳,邊走路邊摘下鐲子繼續用手絹包好,走到門房時老楊叔正跟著收音機聽秦腔,手里打著拍子,閉眼搖頭似是很享受般,嘴里時不時哼兩句,“老楊叔唱的不錯嘛,下次交流大會你可以上去吼兩句了”,余生打趣到,“哎呀,就瞎唱幾句,年紀大了,不行了”,老楊叔聞聲睜開眼謙虛的回到,“你這么快又回去了,不忙了坐著乘會涼么”,“不了,我過來找水生有些事,得回去了,孩子還在家呢”邁出門的腳又停下了,猶豫幾秒掏出手絹遞給老楊叔:“叔,剛才和水生說話把正事忘了,你回頭幫我給他,這是他奶奶生前留我這的,說是給水生娶媳婦用的,我走的急又給忘了,勞煩你了”,老楊叔接過用手摸了下“手鐲啊,女人家的東西么”“嗯是的,是個銅器手鐲,明早你看見水生了給他。我還有事先走了,謝了楊叔”余生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文化站,楊叔的回答在身后響起“知道了,莪記著就是”。后面巍峨壯觀的大樓隱在月色里,南墻玻璃窗上泛著清冷的光,北墻黑乎乎一片,一面暗沉一面淡白,像及了白天和黑夜,也像及了他與她永遠不能交集的界面。隔天早上水生頂著缺眠黑眼圈起來忙活,老楊叔過來打飯時從窗口遞給水生“給,你的東西,你姑說走急忘了叫莪給你”,水生盯著這個手絹包的東西,無邊無際的荒涼開始將他淹沒,打飯的手僵了僵,終是放下勺子接過那手絹包著的東西“哦,謝了楊叔,”揣進褲兜,繼續他的工作,表面上無任何不妥,可內心早已被各種細密的疼和微微的酸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