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胡亥都會陪著悠悠對練，悠悠的劍術從生澀到逐漸熟練，最后也能接上胡亥幾招。胡亥到不是希望悠悠武功有多么高強，而是他享受這樣相處的時光，像泡在蜜罐里一樣，無法自拔。但是他寧愿就此沉淪。

“娘子，來，為夫給你擦擦汗，你看你，外面還這么厚的積雪呢。小臉蛋卻紅彤彤的，頭發都汗濕了。”胡亥一臉寵溺的從青萍手里接過手巾，輕柔的給悠悠擦汗，他們已經來了滎陽半年了，但河渠沒有開挖完工，他們只好堅持住了下來，想真正督促著把這件事完美解決，以利百姓。

“咳咳……師妹師弟，你們真早啊。”施文軒在不遠處招呼道。

“軒師兄早。”兩人異口同聲的回應道。發現彼此很有默契，不由相視一笑。

“唉，這滎陽的冬天真冷，年都過了還下這么大雪。已經停工好幾天了，真令人心急。”

“百姓生活已是不易，這么冷的冬天還在外面挖渠的話會凍死人的。師兄，等過段時間暖和些吧，讓他們休養好了，更盡心盡責的做事。”胡亥一本正經道。

悠悠看著丈夫這副樣子，心里頓覺寬慰。沒想到胡亥竟然成了這樣，不說以后絕對是個賢王，至少也是個憂國憂民的人。“師兄，找我有事？”悠悠看施文軒欲言又止的樣子。

“嘿嘿，我昨晚本想找你商議些事情，沒想到你們早歇下了，不好打擾，只好趁現在來了。”施文軒打趣道。

悠悠不覺老臉一紅。“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特別犯困，因此睡早了些。”轉頭對胡亥道:“夫君，你回房等我，我和軒師兄商議好了就回來找你。”

胡亥知道他們估計是商議以前悠悠寫的條陳上的事情，自己去了也沒趣得緊，還不如吩咐廚房做些好吃的點心飯菜犒勞犒勞悠悠，遂自個離去了。

兩人走到書房，這里早已把炕燒得暖烘烘的，身上的幾絲寒意也被驅散得無影無蹤，“咦？怎么好久都不見扶蘇師兄了？”

“唉！”施文軒無奈地嘆了口氣。

“怎么啦？”悠悠心里不禁有些煩躁。

“扶蘇這半年來幾乎每天都是殫精竭慮事必躬親的。水泥工坊、瓷器窯、炸藥坊、玻璃坊、滎陽報紙……幾乎每樣他都自己忙和。這不，前兩天終于，暈倒了，人也變得形容枯槁。今天剛剛好一點又跑去排版印刷報紙了，他說是要好好宣揚朝廷的政策，還有挖渠的好處與進度，讓更多的百姓參與進來。”

“呃，沒有專門的人幫他分擔一下嗎？”悠悠不覺心里一堵。

“有啊，慕容祁派人把瓷器窯和玻璃坊接過去了，他才輕松一些。不過，師妹啊，你那個饑餓營銷、限量銷售的法子真有效，使得每次我們生產出去的瓷器和玻璃制品，一出手就被那些富豪一掃而空，賺的銀子也足夠挖渠所用開銷還略有盈余。你還有什么賺錢的法子？送給師兄一個行不？”

“有啊，開青樓。”悠悠隨口答道。

“呃……”施文軒一時語塞，轉換話題道，“師妹，你去勸勸公子扶蘇可好？我擔心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真的要垮掉了。”

“這樣，不太好吧，很尷尬的。”悠悠現在說不出對扶蘇的感覺，只覺得這半年來他故意避著自己的時候太多。她有時候真的好懷疑自己是不是當初真和他有過什么，但是又真的想不起來了。

“難道你現在已經成婚了就對他不管不顧了嗎？”施文軒有些生氣道。

“那你想要我怎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也想不起從前了。”

“那你敢不敢把這個吃了？”施文軒拿出一顆丹藥。

“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毒藥。”悠悠接過就囫圇吞下去了。“嗯，味道還不錯。”

“你……你！”施文軒一副不可思議又后悔的表情。

“怎么了，師兄心痛了？這顆丹藥很珍貴嗎？”

“你不知道這是忘情的解藥嗎？”施文軒大大后悔自己的一時沖動。而且這導致的后果簡直無法想象，可是自己沒有第二顆忘情再塞進悠悠嘴里，只得使勁拂了拂袖，“唉！這都什么事？！”一跺腳出了書房。

“解藥？”悠悠失魂落魄的癱在炕上，是的，這一瞬間，她什么都想起來了，包括她和扶蘇的一切。是的，胡亥沒有欺騙她，他們以前真的真的很相愛。

她記得，他們從馬背上滾落下來，一吻定情。……他對她所有的寵溺，她對他所有的依戀……他要背負整個家國，而她只能拼命成長為他背后需要的女人。公子扶蘇，寄托了她對男人所有的美好幻想，一切不能更完美了。

可是，她更記得，明珠夫人為何要給她和胡亥下忠情蠱，但是她心中卻沒有排斥的感覺，反而覺得更輕松些，因為和胡亥在一起，可以自由自在無憂無慮。而他也把自己視若珍寶。

該死，這么可以在兩個男人之間搖擺？難道自己很缺愛嗎？況且自己已經成婚了，雖然是造化弄人，可未嘗不是最好的結局？猶猶豫豫只會害了彼此。

現在最要緊的是去勸勸扶蘇，不要再以忙碌來麻痹自己。遂命人為自己披上大氅，向外走去。

來到報紙坊，看見扶蘇還在指揮工匠忙碌著，身形的確清減不少，再不復往日的豐神俊朗。微微有些心疼，喊道，“師兄！”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著她，她只得揮揮手讓那些人出去。

“唉……師妹，你來了？”扶蘇看見悠悠到來，心里不禁一喜，隨即收斂了這種情緒。

“現在……我全部都記起來了。所以，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悠悠不想拐彎抹角的說這件事，干脆開門見山的提出來，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淚不停的溢出眼眶。

“師妹，別哭了。我答應你，什么都答應你。”扶蘇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有欣喜，更多的是心疼。掏出帕子細心的為悠悠擦干眼淚。

“師兄，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已成定局，我們但求來生吧。”悠悠撲倒在扶蘇的懷里，此刻，她只想大哭一場。然后，從此劃清界限。

扶蘇身體一僵，遂緊緊擁住悠悠，哽咽道，“什么來生？今世都無法相守。你要我這輩子這么辦？”

“師兄，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子。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結局，但是我只能接受。請你記得答應我的，做一位明君，造福天下。我……走了。”悠悠隨即推開了扶蘇，御起輕功，不消片刻，便消失在扶蘇的視線里。

扶蘇失魂落魄喃喃自語，“悠兒，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我答應你。”所有相愛的畫面在腦海里一一涌現，那么漫長又如此的短暫。最后，化為一縷情絲，在心上打了一個死結。永遠也解不開，永遠也不想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