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蕩一直在遠處伺機而動,等了許久,還是沒有等來那護衛的襲殺,他已然知曉司馬穎的貼身護衛一時之間不會趕到。
司馬穎與高覺二人互相忌憚,高覺不敢下重手強攻,可不使出真本事司馬穎怎會束手就擒?
突然梁蕩的視線又落到了陸千雪的身上,頓時計從中來:“原以為司馬小兒是最容易掌控的人,可沒想到卻如此難纏。高覺久攻不下,萬一司馬小兒那護衛趕來,恐怕我就要身首異處了。為今之計,只能退而求其次。”
“高兄,還請為我周旋一二!”
聞言,司馬穎猛然向陸千雪那方看去,神色一怔,暗呼:被抓住軟肋了。
高覺也是頓時明了,已是死死地將司馬穎拖住,等待司馬穎顧此失彼的那一刻。
蹭蹭!
轉瞬之間,那梁蕩已然飛身掠至陸千雪身前,右手文息鼓蕩,無數綻發著白芒的光鏈襲向后者。
陸千雪亦是反應過來,欲挽劍使出云從劍法,可是剛使出一個劍招,那光鏈就將她手腳纏住,此時她還能動彈一二,鼓動元氣想要掙脫光鏈的束縛。
“不要頑抗了,就憑你一個異境上位,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這文技的。梁某再不濟也是一個文客,對付你的玄品文技還是拿得出手。”
聽到光鏈的晃動聲,梁蕩雙手負背,擺出一副教訓后輩的樣子。
可是陸千雪置之不理,依舊不斷催動體內的元氣,俏臉之上浮現一抹怒色,心說:“就憑這個東西也想困住我,早晚讓王上給你毀了。”
“太書文印!”
眼見前者掙扎劇烈,梁蕩還真怕她施展什么秘法逃走,嘴中默念幾道咒語后,右掌往其肩上一拍。只見鎖在陸千雪身上的那些白色光鏈立刻震動起來,璀璨無暇的光鏈上立刻出現了一道道灰色隸文。
感受到體內的元氣受到壓迫之后,陸千雪用盡全力沖擊淤塞的穴位,可是這些穴位與銅墻鐵壁一般,沖之不破。一次次在經脈內沖蕩,換來的只是她元氣的消耗,陸千雪不甘心的咬住紅唇,稍帶哀怨的看著司馬穎。
值此時刻,她的元氣已經被封回丹田了,失去反擊能力,只有寄希望于自家王上。
似笑非笑的掃了陸千雪一眼,梁蕩揮了揮大袖,縈繞在手間的余燼掉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文息的凝聚,伴隨其一聲“凝!”,那氤氳文息立刻凝集成一把玄劍,抵至陸千雪的玉頸。
驀然心驚,陸千雪感受到了脖頸處那一絲刺痛,不過卻不強烈,但她還是在心里臭罵司馬穎:王上平時吹牛吹得挺厲害的,到了這種時候卻不濟,也不覺得丟臉。
陸千雪自己并未在意,可是遠處的司馬穎卻是清楚地看見了那如潤玉香脖上溢出了點點血紅,剛欲發作,卻于瞬間收住了眼中暴漲的殺意,臉上滿是漠不關心的意態,冷冷道:“你梁蕩以為,一介女流就能讓我動容?還是說你覺得她的身份很重要?哼哼,不過是個侍女罷了,你愿如何就如何,就當是本王賜給你的!”
語罷,司馬穎以最快的速度結印,十六把庚澤短劍掉落在地,那些枯瘦的手臂在空中點撞擊在一起,墨水激蕩,聚合成一個斗大的黑拳。
轟!
黑拳一出,帶起一陣猛烈的拳風呼嘯而過,高覺忽見一個碩大的黑影橫向砸來,連忙揮劍抵擋,拳擊聲如炸雷般回蕩在山谷,高覺手中的巨劍仿佛是撥動的琴弦,不斷發出震鳴。
方才這黑拳至多有一萬斤的力,可是高覺身為元境下位的修士,身懷兩萬三千斤巨力,只是身形稍退就卸下了拳力,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來說是隔靴搔癢。
隨手發出一個元力斬,高覺就將那黑拳一分為二,不禁譏笑道:“原來是個花名堂,根本不堪一擊。
司馬穎默看不語,他也知道千形變時期的墨水擊敗異境、玄境武修輕而易舉,但很難對付元境高手,畢竟玄境和元境差了一個武道修為。元境修士無論是元力精純度還是對元力掌控都遠勝于玄境武修。
二者之間的差距不在于量變而在于質變。玄境武修有著靈根元氣聚合而成的玄晶,從而區別于只能使用普通元氣的異境修士。丹田內凝聚玄晶,玄境修士體內產生的就不是元氣了,而是元力,元力凌駕于元氣之上。而元境與玄境最大的區別就是丹田之中沒有玄晶,只有一顆元丹。
由元丹衍生出來的元力強過玄晶元力數倍,甚至可以與修士產生異變狀態。
這時候不僅司馬穎陷入冥想思量對策,還有一個人因為他的一席話而在沉思。
那個人就是梁蕩,之前他挾持陸千雪時,還想對司馬穎說些“束手就擒,否則辣手摧花”之類的話,可是司馬穎先他一步說出的話,差點讓他愣住了。
梁蕩沒想到司馬穎會如此果斷,當真是狠厲無情,對一個貌樣不凡的侍女也隨手而棄。
不想拿了顆無用棋子。
正想把陸千雪一腳踢開,梁蕩卻突然止住,陰測測地看著遠處與高覺酣戰的司馬穎,暗道:“有用無用,待我試他一試!”
“司馬穎——”
梁蕩破喉大吼,手中那文息凝聚而成的玄劍揮舞起來,刺破氣流發出比尋常大一倍的破空音,劍入血出,一劍刺穿陸千雪肩部。
此時的陸千雪忍著鉆心的疼痛,往著司馬穎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那人竟然毫無反應,眼中淚珠不禁奪眶而出。
早在先前她就被司馬穎的那句話刺痛,現在事實就陳于眼前,她怎會不傷心。
難道在王上心中,我只是一個侍女?
莫說是陸千雪心灰意冷,就連梁蕩都暴跳如雷了,這個小子可真是鐵石心腸啊!
于是,梁蕩震散手中之劍,一腳踢飛陸千雪,對著遠處的高覺道:“那護衛不在附近,高兄你我盡管放開手腳,即使是把那小子打成廢人也無妨,只要他一息存體,你我就可挾制那護衛!”
激斗中,司馬穎看到了陸千雪倒飛出去的身影,神色中潛藏已久的殺意突然閃現,身退十幾丈,滿臉森然地看著那兩個方向襲來的人。
雖說陸千雪只是侍女,可是司馬穎卻是對其有著不淺的感情,無論是初識還是現在,他都覺得陸千雪有種異常親切感,自己似乎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方才那番話,他只是想讓梁蕩棄手,可是他還是終究低估了梁蕩一點。
不過此時梁蕩傷了陸千雪,已然觸怒了司馬穎,往日那個機心深重的司馬穎已然變得不顧一切。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因為身體的機動性太差,我還從來未動用這個術。那今日就用爾等之血來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