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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賢莊

跟隨小賢莊的下人一行人走出鬧市、來到洞庭湖邊,沿著湖岸接著走。

綠油油的江水一陣接連一陣的撞到石壁上,眾人雖然走在石岸上,腳步卻隱約不穩(wěn),仿佛浪濤帶著一股暗勁沿著石岸傳到腳底。

薛五平想到了近來新創(chuàng)出的劍招,這一年來他在自己的屋子里苦思冥想,終于將段熏香七年來所傳授的十四套劍招取其精要練成了十四招劍法,其中第四招劍法就與江水的暗勁吻合。

看似劍行緩慢,勁道離的很遠,但絕不可招架,否則必定為劍刃上暗勁震懾,就算兵刃不丟,也必定會受內(nèi)傷。

途徑岳陽樓時,陳允想進去參觀一番。

陳自云道“此去還有一段路程,改日再來,別走到了天黑才到莊上。”陳允只得鼓起嘴,老大沒趣。

薛五平曾聽過范詩人的《岳陽樓記》,也知道岳陽樓是岳陽的名勝風(fēng)景,心下記住了位置,決定擇日再來。

下人租了船,五人換到水路,劃了將近三刻才上岸,恰好便是是小賢莊山腳。

小賢莊的莊主蕭幾覺是個和陳自云年紀(jì)相仿的老人,沒留胡須,個頭不高,有一點兒駝背,但臉上甚是神采奕奕。

陳自云和虛言與他寒暄一陣,并沒有罰他的酒。

蕭幾覺稱贊陳允“生得秀氣。”打量薛五平一會兒,喊道“薛侄兒。”

薛五平鞠躬道“見過蕭莊主。”

蕭幾覺點點頭道“我曾在聽香莊見過你,只怕你不知情。小女俠與我是故交,你到了我小賢莊就像在聽香莊一樣,不必客氣。”

“老家伙,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段女俠有這么深的交情。”陳自云驚訝道。

“小女俠年出道之初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們因此結(jié)交,倒沒特意在外面?zhèn)髡f,云兄莫怪。”

“小侄此次南來是來找?guī)煾档模衲晁脑聲r師傅連夜南下,直至今日仍然沒有消息傳回,不知道蕭莊主有沒有家?guī)煹南ⅰ!毖ξ迤絾柕馈?

蕭幾覺沉默了一會,道“小女俠的行蹤我是知道,卻不急著告訴你,后天是我六十生辰,不會這么快放你走的。”說著樂呵起來。

“薛兄弟便依蕭莊主所言,教他盡了地主之誼吧。”虛言也道,薛五平便點頭答應(yīng)了。

蕭幾覺引眾人到了晚宴上,他自己坐上首,虛言和陳自云分坐一邊,薛五平挨著虛言,陳允則挨著陳自云。

冬季天黑地快,飯吃完,天也黑了一半,四處都點了燈。

“阿安!”蕭幾覺帶著酒意叫來了一個下人“帶薛侄兒到客房休息。”

薛五平便一路跟著阿安直到一間挨著林子的客房前,怎么從用膳的地方走到這里的,薛五平卻記不得了。

小賢莊中道路婉轉(zhuǎn),分岔極多,途中更有許多圓形拱門圍成的院落,好似一座迷宮。

阿安替薛五平開了門,屋里正中央擺著一個火盆,火炭燒的正旺,將屋里烘的暖暖的。

“公子稍等片刻。”阿安說完走了出去,反手把門關(guān)上,過了一會兒又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碗熱湯。“這是莊上的抗寒燙,公子請喝了吧。”

薛五平放在鼻邊聞了聞,氣味清香,喝下去時味道甘醇,從喉嚨到胃里都變得暖洋洋地,額頭上竟然冒出幾顆汗珠,他便把棉衣解開一半。

阿安接過碗,說道“公子,莊上道路復(fù)雜,晚上盡量不要外出。有什么事情請在前面叫我,我就在附近。”

“我明白了。”薛五平說道。

天色終于全黑,薛五平吹了燈準(zhǔn)備睡覺,肚子卻鬧騰起來。

薛五平來到阿安所說的地方喊了三四聲,只依稀聽到一點點回音。

月色清冷,寒風(fēng)吹送,薛五平卻感覺不到冷,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喊到第六聲時終于無法忍耐,快步向前走出。

薛五平一連穿過了四五個拱門,既沒有發(fā)現(xiàn)茅房,也沒有遇見一個人,反倒是走進了一片梅花林。

林子里擺著許多花盆,現(xiàn)在是冬天,它們都枯萎了,只剩下枝丫。

但此間除了迎寒綻放的梅花外,還有另一朵,是花圃當(dāng)中的另一個人,一個像百合一樣的女人。

薛五平知道她絕對要大自己四歲,卻還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

女人身穿白色的碎花棉襖,蹲在一盆凋零的花前,芊芊細手撥弄著枝丫,笑容美麗而柔弱,可見她對這盆花的憐愛。

腸道不住蠕動,催促薛五平上前。

“姑……”

女人聽到他的聲音驚呼一聲站起來,露出了警惕的目光,但她看清薛五平的面貌后卻釋然了,微笑道“原來是老爺?shù)目腿恕!?

薛五平這才看到她全部的正臉,原來她不僅像百合,也像冬天里的雪,十五的皎月,白皙動人,婉約柔美,薛五平不禁又盯著她看。

女人臉微紅,側(cè)過頭去用手遮了半邊臉,細聲說道“公子有何事?”

這時薛五平腸道又是劇烈的蠕動,脫口而出道“茅房在哪?”

女人有些詫異,似乎覺得薛五平問得太突然了,伸手指了個方向“就在那邊。”

薛五平趕緊去了,茅房門板擋的不嚴(yán),冷風(fēng)穿堂吹過,薛五平縮緊了脖子。

從茅房出來后,薛五平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還沒離開,薛五平一出現(xiàn)她就注意到了。

“公子舒服了嗎?”女人問道。

薛五平紅著臉點了點頭,悶悶的“嗯”一聲。

“公子能否在這里待會?”女人又問。

風(fēng)正吹得梅樹沙沙響,薛五平直想抱作一團,故而從女人身邊經(jīng)過,邊走邊說道“這兒冷。

但他走到月型拱門處又倒了回來。

“姑娘能否替我?guī)罚俊?

女人朝他眨了眨眼睛,說道“帶路倒沒什么,但有三點不對。”

“哪三點?”薛五平問道。

“首先你得在這陪我一會兒,因為我還不想走。”說著女人又蹲到了那個花盆前。“公子猜得到這是什么花嗎?”

世上的花薛五平認(rèn)識的不出十種,而不在冬天開的花,種類更是繁多,當(dāng)其盛開時薛五平也八九成看不出,何況現(xiàn)在只剩下枝丫。

薛五平干脆搖頭道“猜不出。”

女人說道“公子猜我喜歡什么花?”

薛五平還是想也不想,道“不知道。”

女人嘆了口氣,臉頰鼓鼓的,似在埋怨薛五平不解風(fēng)情。

“那我便說第二點不對吧。”女人道“你叫我姑娘實在不妥,你不知道我是莊主妻室?”

蕭幾覺六十歲,而女人不過二十一二歲,兩人是父女也不為過。

薛五平果然想不到,面露驚訝,鞠躬道“在下不知,得罪了莊主夫人。”

女人稍有得意,說道“現(xiàn)在你猜不猜這是什么花?”

“我的確猜不到。”

“那我喜歡何種花呢?”女人追問道,薛五平卻還是搖頭。

女人又嘆了口氣,比上次一更粗更長,神情落寞,過了一會才說道。

“第三點不對,一是莊中道路復(fù)雜,我也不過識得回自己居室的路,你若要我?guī)罚窍然氐轿揖邮遥僮屛业难诀邽槟阋贰!?

她這三點不對一點比一點讓人驚訝,到了第三點,薛五平變得啞口無言。

“勞煩夫人。”最終薛五平說道。

“隨我來吧。”莊主夫人站起來走了與薛五平來時相反的月形拱門,一路上倒也沒有辨路,可見她此去居室的確輕車熟絡(luò)。

莊主夫人的居室有三相兩層,他將薛五平帶到一層的暖桌上就去傳喚丫鬟了。

薛五平雙手凍得冰涼,雙手伸進暖桌的紅色被褥里緊貼著炭火,兩腿也盡量向里,腦袋趴在桌子上。

莊主夫人傳喚的聲音響了三兩聲后,漸漸遠了,過了一炷香才回來,身邊卻沒跟任何人,反而因為一直受著冷風(fēng),兩頰通紅。

她一進來便苦惱地說道“小茶這丫頭又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公子稍等,她很快便會回來。”

碰巧,莊主夫人的丫頭和阿安一樣不知去了何處,薛五平不知道如何應(yīng)答,便沒說話。

莊主夫人在對面坐了下來,學(xué)著薛五平將雙手插進被褥當(dāng)中,臉埋在被子上,問道“還不知公子姓名?”

薛五平先想你能認(rèn)出我是莊上的客人卻不知道我的名字,說道“我叫薛五平。”

“何止五平,我瞧是無處不平。”莊主夫人細聲說道,她的聲音已經(jīng)足以叫任何一個離她這么近的人聽清,她卻當(dāng)薛五平?jīng)]聽到,繼續(xù)說道“莊主說你師從段女俠,我雖沒去過北方,卻也聽過她許多事跡。尤其是辣劍問鼎天峰會,不輸天下男兒,叫人佩服之極,不知道你的功夫怎么樣?”

薛五平一時愣住,初入江湖這是第一次有人直面問他武功如何。

短劍共一十四招,匯聚了段熏香所傳授的十四種劍法精要,可化解數(shù)千種變化,在薛五平認(rèn)識的人當(dāng)中,還無人能走過第一劍,但他自認(rèn)為識人不廣,不能下定論。

于是薛五平說道“還未曾與人動過手。”

“不如我出個題試試你,若是做到了還有好處,如何?”莊主夫人腦袋從桌子上昂起,眼珠轉(zhuǎn)動,興致大起。

“怎么試?”

莊主夫人高興地道“你答應(yīng)便好,我以前見莊主練劍,一丈外劍氣可講燭光吹滅,就試你能否也做到。”

“這可沒嘗試過。”薛五平練劍正像農(nóng)夫農(nóng)耕,日起而作,日落而歸,從沒嘗試過劍氣能否吹滅燭火。

“你等著。”莊主夫人說完轉(zhuǎn)身蹬蹬蹬的踩著樓梯上了二層,翻找東西的聲音響了一會,又蹬蹬蹬從樓上下來,懷里已多了一小壇酒。

壇身漆黑,口子用紅布蓋住,莊主夫人將那紅布揭開,頓時芳香四溢,其有別于百花之香,有別于肉香,有別于藥香,不與任何香氣質(zhì)同,似乎便只屬于這壇酒香,聞著這香氣,不喝酒的人也不免口齒生津。

莊主夫人將紅布蓋住,說道“這曾是我生辰時一位貴客送的,我一直舍不得飲用,你若做到了,我就送你。”

薛五平第一次對酒有了興致,爽快的答道“好。”他站起身來,右手摸到短劍劍柄,正對著正門一側(cè)燃得正旺的蠟燭。

短劍沒使劍招,只是運勁刺出,在空中嗡的一聲已經(jīng)伸得筆直,劍氣從劍尖遞出,不僅吹滅了燭火,蠟燭后面的柱子也多了一條痕跡,屋子里驟然黑了幾分。

“這便成了?”莊主夫人瞪著眼睛。

“嗯。”薛五平點了點頭,他自己預(yù)定要先嘗試兩遍,再凝定如何用劍氣把燭火吹滅,想不到才嘗試第一遍便成了,這件事竟然出奇的容易。

“你再試試這邊。”莊主夫人不甘的指著正門另一邊的蠟燭,薛五平劍鋒到處,屋里又黑了幾分。

莊主夫人軟軟地坐下,酒壇也放在桌子上“這可沒辦法了。”她松開酒壇,走進拜訪器具的一邊,取來兩只酒杯,一只放在薛五平面前,一只放在自己前面,說道“也不能太便宜你。”

莊主夫人揭開酒壇的紅布,倒?jié)M了兩只杯子,舉杯說道“來,干!”

薛五平雙手捧著杯子與她碰了一下,一仰頭,兩人都是一口喝得干干凈凈。

酒從口腔直入腸道,味道甘醇,帶著細膩的甜味,香氣似要從鼻腔當(dāng)中噴出來。酒勁也隨之襲來,喉嚨當(dāng)中辛辣無比,臉頰不禁泛紅,其人卻舒暢無比。

莊主夫人再次填滿兩只酒杯,向他問道“這壇酒我收到已有兩年之久,你知道為什么不喝嗎?”

“因為不舍。”薛五平答道,這正是莊主夫人先前自己說的。

莊主夫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是因為沒人陪我罷了,來,再喝。”

一個女人十分年輕且擁有傾城的美麗,卻跟著一個年過半百的矮個子老人,寂寞也是預(yù)料當(dāng)中。

暗紅的燭光照出了莊主夫人神情中分外寂寞,薛五平將酒杯舉到嘴邊,目光落在莊主夫人的臉上,但見她肌膚吹彈可破,溫如璞玉,嘴和鼻子分外小巧,眼眸好似一對明珠,深邃通幽,心跳不由地加速。

薛五平第一回喝酒,便接連喝了十來杯,直到酒壇見底。

其實薛五平喝止第三杯的時候就已經(jīng)迷糊了,她那樣看似輕飄飄的身體,卻像一塊巨石,劇烈的撥動薛五平心弦。

薛五平逐漸感到自己熱地像一塊火炭,他緊緊的抱住莊主夫人,頭不能控制的往莊主夫人身上湊,他隱約的聽到了莊主夫人含糊的叫聲,讓他更加如火中燒,意識空白。

“到樓上去。”這是薛五平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啪!門被劇烈的撞開,蹬蹬蹬上樓的聲音亂作一團,薛五平模糊的睜開眼睛,看到樓梯口站了五個人。為首的是蕭幾覺,其后是陳自云,虛言,陳允,后三人面上表情復(fù)雜,蕭幾覺則似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海面,陰沉可怕。

那位貌美如花的莊主夫人站在蕭幾覺身邊,她仍穿著那件白色的碎花棉襖,頭發(fā)卻變得無比凌亂,神色慌張。

蕭幾覺說道“把衣服穿上。”說完便和眾人退了下去。

薛五平才意識到自己光著身子,只是有被褥蓋著,他穿好衣服走下樓,看見桌上倒著的兩個酒杯第一次苦笑起來。

薛五平走出屋來,外面點滿了火把,明亮若白晝。

蕭幾覺對莊主夫人說道“你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出來。”

莊主夫人便帶著哭腔說道“今晚奴家像往常一樣在那間院子里的看花,忽然遇到了這個……這位公子,他說迷了路,讓奴家給他帶路,我只識得會自己屋里,所以就讓他一同回來,然后讓丫鬟小茶帶他回去,想不到小茶出去了。

于是奴婢就請他到屋里等,期間請他喝了兩杯酒,沒想到他才喝下一杯,就胡說道,你這么年輕漂亮,怎么會跟著那個,那個……”

蕭幾覺臉色更沉,說道“這些話不必說。”

莊主夫人眼淚已經(jīng)奪眶而出,說道“是,他對我言語調(diào)戲,最后動起手來,我,我哪里抵擋得了他,只有,只有被……老爺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嗚嗚。”說完趴到蕭幾覺懷中,嗚咽起來。

蕭幾覺盯著薛五平,問道“有錯嗎?”

薛五平道“沒有。”

陳允卻忽然高聲說道“你這淫賊,今天就讓我取你狗命。”長劍出手,已經(jīng)向薛五平撲來。

陳自云還沒來得及出聲制止,陳允已經(jīng)和薛五平的短劍對上了。

陳允的長劍沒有半點進攻性,似乎另有含義,薛五平便只是閃躲,果然,斗到一半時陳允細聲說道“你拉我做人質(zhì)。”

薛五平短劍輕輕一壓,把陳允的長劍壓到劍尖觸地,左手在他腰上輕輕一推,同時在他耳邊說道“謝謝。”

陳允被一股力送出來,止不住向前沖,直到陳自云跟前才停下來,手碗立即被陳自云拉住隱隱傳來疼痛,他知道陳自云已經(jīng)生氣,不敢動彈,只是回頭注視著薛五平,滿面憂色。

蕭幾覺說道“你立即滾回北方,不準(zhǔn)再出聽香莊半步。”

莊主夫人激動的說道“不行!一定要把他,把他……”

蕭幾覺在她肩上輕撫了兩下,莊主夫人才又平靜下來,只是哭的更厲害了。

薛五平卻說道“還是直接動手吧”

蕭幾覺眉毛幾乎豎了起來“你知道絕命劍是什么意思?”

薛五平說道“未必見得。”

話音剛落,長劍已如電竄來,絕命劍一旦出劍果然有奪人性命的氣勢。

劍刃沒到,一陣微風(fēng)已經(jīng)吹到了薛五平左肩,蕭幾覺這一劍與吹蠟燭那一劍原是同理,薛五平左腳后跨一步便讓開了。

但蕭幾覺刺到一半已經(jīng)變招,劍招如風(fēng)綿綿卷來,薛五平閃躲一陣,第四劍遞出插進了風(fēng)眼,蕭幾覺的長劍劍身與短劍劍尖相交,立時飛到了天上。

“絕命劍攔不住我。”薛五平說著向后一躍,身若飛鴻,已經(jīng)過了墻頭。

“等等!”一條人影緊隨其后卻是陳允,陳自云正目瞪口呆于蕭幾覺竟然這么快就敗了,竟被其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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