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言 首入憶境
- 淚南樹
- 費馬不存在定理
- 1321字
- 2017-07-25 16:08:21
墨色微瀾,涼燈半掩,上弦月緣榻,南子跪在百花席上給李子嫻念《仙史李子嫻傳》,未及誦畢,子嫻便蹙了黛眉:“這著史子重驊說甚么本宮淚咒已除、不復(fù)露面,簡直一派胡言!”南子素來莽撞,拔了百花劍就嚷嚷:“重驊小兒!吃”子嫻呵道:“放肆!此乃本宮之過也,本宮自于羅馬再失法力以來,急躁失性,多多忘事。此二事乃王母娘娘之命,且仙史已成書九萬余年,著史子何過之有?”南子垂了百花劍,劍華所射百花榻之處,開出一枝淚南花來,還隱隱在哼《南歌子》,子嫻驚了一驚:“淚南封印術(shù)!這榻內(nèi)藏了物什!快!叫淚子施法破開它!”
淚子聞聲早持笛而來,他對了那花,橫笛吹了一曲《驪恨》作法,音韻相撞之時,便生出淚雨,沒入紫光。良久,一尾紅豆旋了出來,笛聲將歇之處,是一句詭異的回音:“空思一場,血色輪回。”那尾紅豆又輕巧地化成血綾結(jié),落在李子嫻的掌心,放出刺目的白光,淚子和南子紛紛避開了,李子嫻卻跌了進去。
“等汝許久了。”一個朦朧的身形逆光而立。
“汝是何人?此處是何地?”李子嫻怒斥道。
一個面容與她相仿的仙女徑直從她身上穿過,撲進那人懷里:“淚丘,久等了。”子嫻驚詫得撫住自己破而復(fù)合的胸膛,緩緩看向那仙女。
芒光此時也散去了,當那人漸漸露出臉時,子嫻驚喜地喊道:“爹爹!汝如何在此?是玉帝放了汝么?”
他似乎并沒有聽到。
子嫻生氣地去拉他:“淚丘真人!”子嫻卻根本拉不動他飄揚的衣玦,他更是毫無反應(yīng),只是摟著那仙女在逗弄一只畫眉:“百花,他叫筆鷹,是仙界最靈的鳥。”
百花?娘親?
子嫻近乎貪婪得端詳著這個在她兒時就消失不見的娘,這個她只能在夢里勾勒輪廓的娘,這個她日日夜夜苦苦想著的娘,子嫻恨不得即刻恢復(fù)法力用仙術(shù)記住娘容顏的每一個最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
但當她想要抱住年少的娘親時,一圈藍光彈開了她。
她縱是再傻的仙家亦猜著了----這不過是……
她悲痛得看著爹和娘談笑風生,她分明只距父母一步之遙,卻實實在在隔了九十余萬年的光陰。
沒有什么可以改變時光,時光卻能改變一切。
眼前恩愛的爹娘以后便會因為爹有了別的女子而勞燕分飛,而娘拋下了自己,不知所蹤。
可就這樣呆在過去的時光看著爹娘卿卿我我,亦是無可名狀的幸福。
“百花,汝可知吾乃鐵拐李之族人。”子嫻聽見爹言語間的驕矜,不由得一怔。
娘輕柔的笑聲傳來:“李仙騎得是青牛,汝這四角烏牛,相去甚遠。”爹卻抱起鳥籠,放了筆鷹出來,兩人相偎而坐,看著筆鷹與四角烏牛在花蔭下嬉戲……
畫面倏爾不見,子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又落入那尾紅豆封印的另一段記憶中。
這里綠水縈巖,飛瀑流金。
四角烏牛安適地歇在水渦處,筆鶯立于牛背上戲語道:“子菱前輩,汝功力過淺,余雖一介靈鳥,然亦可抵汝。”
聽及“子菱”二字,子嫻莫名地記起自己在萬神殿扶起的將死之仙眷戀的目光。回神間,四角烏牛與筆鷹早已化為人形廝斗起來,四角烏牛招式新穎利落,筆鷹則拖泥帶水的,不出半柱香時間,筆鷹便敗下陣來,他自是不甘,又與之戰(zhàn),卻回回敗落:“子菱前輩,余甘拜下風!若前輩不棄,余愿拜在門下,執(zhí)帚除塵!”
李子菱攙起筆鷹:“徒兒,日后莫再如此客氣了。吾李子菱與徒兒自此親如一家!”
李子菱?四角烏牛原是有名字的!
詫異之余,子嫻不知為何又憶起那個萬神殿內(nèi)死在自己懷內(nèi)的陌生仙人,他們所流露出的氣質(zhì)是如此一致,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