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話音剛落，眼前的場景忽然被一道白光擋住了，身邊的人在一瞬間消失不見，這是程柯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什么……情況？”

程柯忍不住發聲問道，但這里已經沒有能夠回答他的人了，天與地之間只剩下一片空白，程柯甚至分辨不出，這里究竟是腦域，還是大腦為他創造的一個環境。

這里分明什么也沒有，但程柯卻覺得這里陌生又熟悉，似乎他本來就應該存在于這里，一切都理所應當。

程柯一個人在這渺茫之間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走，沒有來時的方向，也沒有要前往的地方。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程柯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別人或許不能夠夠在第一時間認出這個人，但程柯卻太了解了，這是從小到大和他一起長大的程瀟。

成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乘客也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并不是什么好事，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忽然出現了，這意味著有什么地方發生了變化，并且是乘客不知道的變化。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程瀟咧開嘴笑了，那張臉仍然那么美好，依舊是程柯記憶中的模樣。

“什么意思？”

一句最莫名其妙的話從自己最熟悉的人嘴中說出來，程柯忽然間覺得有些不舒服，這個最熟悉的親人，在一瞬間變成了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

“我也不想這樣說，但是系統已經無法支撐下去了，能源即將耗盡。”程瀟說著抱歉地笑了笑，“你父母去世之前創造了我，并將我植入到了你的記憶之中，你其實并沒有妹妹。”

人類的大腦是最精密的器官，但是當腦域被人們發現之后，這一精密器官也遭到了破壞，所有的記憶都可以用改寫。

如果有人有這樣的意愿，并且有足夠強大的財力物力，他們也可以將一個人永遠囚禁在腦域之中。

不少地方已經將腦域囚禁列為了懲罰手段之一，永遠困在虛擬世界當中，這對人類來說是一種痛苦，就仿佛將一個人囚禁在同一天之內一樣，周圍的一切都是最熟悉的，一日復一日，不曾有所改變。

“你說了我就必須相信？”程柯無法接受，也不打算接受，面前的程瀟也有可能是別人偽裝的，大腦之中的一切都有可能被改寫。

程瀟輕快地笑了起來：“這跟你是否相信無關，這是事實，你只能選擇接受。”

程柯換了個思路：“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真實的世界又將是怎么樣的？”

程瀟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道，程序是怎樣設定的我也不清楚。能源即將耗盡，但是設備也可能找到了新的能源，也有可能你永遠都醒不來。不管怎樣，你的腦域已經不存在了，如果你醒不過來，那么你就只能生活在這片空白之中了。”

程瀟說的話讓程柯忽然間有些害怕，這些時他在此之前從未想過的事情。

就算之前身邊有不少人告訴過他，在腦域之中不斷探索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但程柯也沒有害怕過，那個時候他擁有目標，所以從不覺得未來可怖。

但也正因為如此，程柯會因為程瀟的這些話感到害怕，比沒有未來更恐怖的是，未來是一片空白。

“我要傳達的話說完了，接下來祝你好運。”

程柯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段記憶就是這樣了，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醫院的床上，周圍的東西都和記憶當中一模一樣，沒有什么變化。

床頭柜上不知道是誰放了一杯水，窗外陽光明媚，程柯看不出來這個世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病房里空空蕩蕩，明明有三個床位卻只有他一個病人。

身上插著些線，那是用來監控生命體征的儀器，程柯輕車熟路地拔掉它們，手腳恢復了自由。

換好衣服，離開醫院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似乎很熟悉的人，但對方忙著跟別人交談，程柯索性也就沒有去打擾他。

“程柯？”

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程柯回過身，看見了白毅，勉強笑了一下：“白毅，你在忙我就不打擾你了，我還有點事。”

白毅卻皺起了眉頭：“你這都昏迷幾個月了，我要是放跑你，我工作就不用干了。”

程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感覺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對，但是又記不起來，也就只好作罷。

白毅倒著程柯回到了公司，正好遇到方果下來，兩人算是打了個照面。

一切似乎都和記憶當中不同了，方果身上的衣服早已經不是員工穿的了，她做到的管理層。

程柯更加疑惑了，就算之前他們確實完成了不少任務，但是這么快做到管理層，還是個新人，不管怎么想都讓人覺得不合理。

“張彥，人我給你帶來了。”

周圍的環境還是一樣的熟悉，只是程柯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說起來……白毅和張彥的關系什么時候有這么好了？

張彥一看到程柯就跳了起來：“我的老天爺啊，你可總算是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程柯猶豫了一下，問道：“吳宇呢？”

張彥應了一聲：“那小子出任務去了，方果現在取代了邢安，邢安被處置了，所有的一切都完結了，你放心好了。”

程柯一聽這話就忍不住了：“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周圍的人還是那些人，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陌生到讓程柯覺得這里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

白毅和張彥互相看了一眼，張彥示意了一下，還是由白毅開了口：“實際上不止幾個月，到現在為止已經一年零五個月了，你的大腦還保持完整我也是很佩服，好好適應一下新的生活吧。”

程柯還沒反應過來，白毅又捏住了他的肩膀：“樓下有人等著接你回家。”

程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又咽回了肚子里，只好跟著白毅下了樓，看到正在等他的那個人的時候，程柯真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程瀟站在不遠處朝他們笑，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程柯的面前。

“哥，我來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