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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賭約終結

  • 夢里花開千秋盡
  • 皎月清羽
  • 5475字
  • 2017-11-26 21:20:57

自南宮沁璃生辰那夜之后,蕭郡安就搬回了碧瑯軒,二人如膠似漆,好得令人眼紅。

蕭郡安還像從前一般溫潤如玉、溫柔似水,南宮沁璃卻是變了一個樣子。從前,她周身總是隱隱帶著戾氣,讓人不敢靠近,而現在……南宮沁璃整日眉眼含笑,行事作風也稍稍溫婉起來,倒是有了幾分蕭郡安的品性。

蕭郡安待南宮沁璃真的是極好,仿佛將她當做珍寶捧在手心。就像是……若有一天,南宮沁璃說想要天上的星星,恐怕蕭郡安也會不顧一切的為她摘下來。

只是,蕭郡安回到豫京城中之后,比以前忙了很多。耀影國畢竟是一個國家,就算是滅亡了,想要理清其中復雜的朝政,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如今沒了瑢王,皇帝又是這樣一個狀態,作為當朝儲君,未來的皇帝,蕭郡安自然應當為蕭煥陽分憂。

盡管如此,蕭郡安還是會抽時間陪南宮沁璃出去游玩,在城郊賽馬,在城中吃喝玩樂……

南宮沁璃漸漸發現,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奇門遁甲,亦或是三教九流市井之中的小把戲,只要她說的出來,就沒有蕭郡安做不到的,就算不會,也可以現學。猶記那日,她說想去京中的賭坊玩一玩,蕭郡安拗不過她,只能將二人易容了一番才出門,畢竟當朝太子和太子妃去賭坊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結果那日……蕭郡安只是看了兩場,出手之后便也贏了不小的一筆……

回來之后,南宮沁璃看蕭郡安的眼神就變了。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啊,簡直是無所不能……

就這樣,兩個人度過了幸福的五個多月,眼見著過了年關,兩個人的兩年之約,也終于到了期限。

過了除夕只三日,蕭郡安便去上朝了。南宮沁璃就待在碧瑯軒中,等著他回來。太子府中遍地白雪,南宮沁璃愣愣的看著院中的景象,忽然有些感慨。

她已經嫁給蕭郡安兩年多了,從最初的勢不兩立,到如今的傾心相付,真是很大的改變……

南宮沁璃忽然想起,兩年多前的夜幕下,白玉亭中,那個白衣的公子輕笑著許下兩年的賭約。她知道,他當時并沒有信心,而如今,到底也是做到了。

她搖搖頭,心中暗道,很久沒有聽他提起過這個約定了,雖然彼此心照不宣,但是……等他回來,還是要跟他說一聲吧。終是被他留住了心在這太子府中,她愿賭服輸。

“熏兒!”南宮沁璃唇角揚起,輕聲喚道。

“怎么了,太子妃?”熏兒推門走進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笑道。

“太子還沒回來嗎?”南宮沁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火紅的裙擺,問道。

熏兒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太子妃,殿下才進宮半個時辰,您就開始思念啦?”

南宮沁璃臉色微紅,抿唇一笑:“那又怎么樣?那可是我相公。”

“好,太子妃說的是。”熏兒點頭笑道。太子妃跟太子殿下真是越來越好了,她就知道太子殿下終究會打動太子妃的。

南宮沁璃垂眸,笑道:“我出去走走,順便等郡安回來用午膳。你在這等著,若是郡安回來了,便說我去石橋了。”

“好嘞。”熏兒點頭,目送南宮沁璃出門,眼中盡是笑意。

南宮沁璃披著火紅的赤狐大氅,緩緩走在雪地上。這赤狐,還是上個月,蕭郡安帶著她去雪山之中打獵偶然發現的。蕭郡安一箭正中赤狐眼睛,當下帶了回來給她做了大氅。

她還記得當時,蕭郡安一身白衣,幾乎與白雪融為一體。他高坐于駿馬上手挽雕弓,風姿耀目。寒風吹得他墨發飛揚,原本溫潤如玉的人,硬是有了一絲睥睨天下之氣。她時常在想,當年蕭郡安在戰場上的時候,是不是也如那時一般,指點江山,風采卓然。

呵……南宮沁璃想著想著,便來到了花園之中。此時,花園中白雪覆蓋,世界純粹干凈。可是,南宮沁璃卻不知為何,心中跳了兩下,隱隱有些不安。

繞過假山,眼前便是石橋。如今鏡湖之上已經結了厚厚一層冰,又落了雪。不知蕭郡安究竟為什么這樣喜歡白色,就連亭子都是白玉的。南宮沁璃站在石橋上,搖了搖頭,又笑了笑。

如今真的是分開一刻都會想念啊,沒有蕭郡安,仿佛什么都了無生趣。南宮沁璃心下覺得無聊,想回碧瑯軒等蕭郡安回來,她一轉身,卻晃了一下神。

站在橋頭,臨風負手而立的那個水藍色的身影是誰?那人紫金冠束發,墨發隨風飄蕩,芝蘭玉樹,風流倜儻。因為是背對著南宮沁璃,她看不見他的臉。

那是……蕭陵?

南宮沁璃狠狠閉了閉眼,又睜開,那身影竟沒有消失,依然在原地。

是幻覺嗎?南宮沁璃踉蹌了幾步,走到男子身后,輕輕喚了一聲:“蕭陵……”

男子身子一僵,慢慢地轉過身來,眉眼張揚,劍眉入鬢,眸若天邊寒星,淡色的薄唇微微抿起,刀削般的面容俊美無儔,如鬼斧神工,正是已經死去了整整一年的瑢王蕭陵。

南宮沁璃看清他的面容,心中狠狠一震,淚水瞬間模糊了眼睛。

真的是蕭陵?他沒死?怎么會……

蕭陵看見南宮沁璃的淚眼,苦澀一笑,眼中含著點點柔情:“小丫頭。”

女子紅衣如火,男子藍衣如水,冬日的寒風吹過,吹起二人的衣擺,兩人對面而立,一時相望無話。

愣了半晌,她終于開口:“你……”便說不下去了,只覺得心口生疼,喉嚨干澀,說不出話來。

蕭陵輕笑,伸手為她攏了攏散落的頭發,眸中滿是復雜:“你還好嗎?”

“我……還好。”南宮沁璃定定的看著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容顏,淚水不住的滑落,“你呢……”

“不好……”蕭陵見南宮沁璃身子一僵,輕聲道,“因為沒有你。”

“蕭陵……”南宮沁璃緊緊握著袖中的玉海棠,眼中滿是悲傷,“你……這一年,你去哪了……”

“說來話長……”蕭陵苦笑,想起當時慘烈的場面,心中依舊隱隱顫動,“那時,大軍還朝,太子哥被襲擊成重傷,君維將軍戰死,我便帶著人馬追擊,可惜,正中敵軍埋伏。”

“我們落入了包圍圈,寡不敵眾。幸得手下士兵與我換了衣服,拼死保我殺出重圍。我也身受重傷,跌落懸崖。等我再醒來,已是身在蘭川。”

“那時我跌傷了后腦,失了記憶,就在最近才想起來。”

“我還記得,我們兩年前的約定,如今,年關已過,我來帶你走。”

蕭陵話落,南宮沁璃猛然想起當年重陽節在宮中,她興高采烈的告訴他,兩年之后她就會跟他離開。而如今……

南宮沁璃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蕭郡安的臉,那如九天之月的眼眸,寵溺的神色,溫潤清雅如謫仙,纖塵不染。

她忽然沉默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其實,她是有執念的,一直以來也是有遺憾的。她希望嫁給當初的那個人,可偏偏愛上了蕭郡安……她該怎么辦……

她多希望能是同一個人,只可惜世事無常,偏偏事與愿違……

蕭陵見她半晌沒回答,以為她不想遵守當初的諾言了,當下道:“小丫頭,難道你……終究是愛上了太子哥?”

“我……”南宮沁璃猛地抬頭,眼中帶著掙扎,道,“不,蕭陵,我不是……”

“呵……”蕭陵苦笑,“也罷,既然如此……我走。”轉身便要離去。

南宮沁璃趕忙抓住他的衣袖,哭道:“蕭陵你別走,你……容我想想。”

蕭陵轉身,如寒星般的眼眸中此時滿是苦澀,唇角還微微揚起,似乎不想讓她為難:“小丫頭,實在為難……就算了。”

“不……不為難,我……”南宮沁璃正想說什么,卻忽然被蕭陵抱在懷中。

只聽他從來張揚的聲音此時滿是沉痛:“小丫頭……如今我在夜闌不過是死人一個,什么身份地位,我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

南宮沁璃張了張嘴,卻沒有勇氣推開他。蕭陵……她八年的執念,如今就在她面前,她想抓住他……不顧一切的想要抓住他。可是……蕭郡安怎么辦?

南宮沁璃急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落下,為什么……為什么老天要這樣折磨她?為什么……要讓她進退兩難……

她是真的想跟蕭陵在一起的,因為他當年說過要娶她……可是……

就在她心中正在激烈斗爭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蕭郡安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么?”聲音中帶著生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蕭郡安疾步走來,如月的眸子中帶著怒氣。

他聽了熏兒的話,到石橋來尋她,可是到了這,卻發現……

蕭郡安本來清雅如玉微帶笑意的臉上,看到懷抱南宮沁璃的人時瞬間僵住。

南宮沁璃聽見蕭郡安的聲音,連忙推開蕭陵,手卻被蕭陵緊緊拉住,掙脫不開。

蕭陵轉身將南宮沁璃藏在身后,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對蕭郡安笑道:“太子哥,別來無恙。”

蕭郡安眸中染上驚詫,轉而輕笑道:“二弟,原來你還活著。”沒有問他當年發生了什么,蕭郡安只是看向蕭陵身后的南宮沁璃,道,“璃兒,站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過來?”

“我……”南宮沁璃抬起頭,想走過來,卻被蕭陵死死拉住。她只能又低下頭,不再言語。

而這在蕭郡安看來,便是不一樣的場景。他心頭微微一滯,眸中帶了些許恐慌:“璃兒?”

“郡安,我……”南宮沁璃抬起頭,看向蕭郡安,心中激烈的掙扎著,一股無力感頓時涌上心頭,她美眸中忽然落下一滴淚水,輕聲道,“郡安,對不起……”

蕭郡安輕笑,眸中帶著不可思議:“璃兒,你在說什么?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太子哥,這你還看不出來嗎?”蕭陵張揚一笑,道,“當年,你們定下了賭約,你說若是今年年關小丫頭還是不接受你,你便放她走。如今,我是來接她的。大哥,作為當朝太子,你應當遵守諾言。”

蕭郡安沒回答蕭陵的話,只是看向南宮沁璃,輕聲問:“璃兒,是這樣嗎?你……還是想跟他走?”

南宮沁璃眸中帶著不忍,看著他的眼睛:“郡安……我……”

這在蕭郡安眼中便是默認了,他苦笑了一聲,忽然不想再聽下去了。他輕笑著抬起手打斷她,眸中盡是苦澀:“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了。”

“蕭陵,”他忽然看向蕭陵,如月的眸子帶了一絲戾氣,冷冷開口,“從小到大,你什么都跟我搶,只要你要什么,我都會讓給你。吃食,玩物,衣裳,只要你喜歡,我都給你。可如今……”

他月眸凌厲的掃過南宮沁璃,道:“如今,卻連妻子都跟我搶?蕭陵,你是否有些過分了?”

“太子哥,這話你就說錯了。”蕭陵揚眉,眸中帶著從前從未有過的黑暗,笑道,“若不是你從中作梗,小丫頭已經是我的妻子,你怎能說,是我搶妻呢?”

“蕭陵!”蕭郡安周身泛出一絲殺氣,“你……”

“大哥,如今我要帶走小丫頭,小丫頭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你應當遵守諾言,放人!”

“你!”蕭郡安看著蕭陵,仿佛從不曾認識過他。只一年,這個弟弟,竟變成了這個樣子?剛剛回來便要跟他搶人?

他轉而看向在蕭陵身后默默流淚的南宮沁璃,輕聲道:“璃兒,你真的要跟他走,是嗎?”

“……”

“這一年來,我們的一切,都不算數了,是嗎?”

“……”

“你現在想要告訴我,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接受過我,是嗎?”

蕭郡安每說一句,心就更痛一分。眸中漸漸染上淡淡的淚光,他吐出最后一句話:“就連那一夜……你也僅僅是因為感動,才將自己交給我……是嗎……”是啊……只是感動,可感動卻不是愛……

南宮沁璃眼中含著痛苦,淚水打濕了前襟。她咬著唇,依舊是一言不發,就那樣定定的看著蕭郡安。她忽然想起了,她剛嫁進太子府中做的那個夢。太子府白玉亭旁大雪覆落滿地,冰寒料峭。蕭郡安的眸中帶著濃濃的痛,一身白衣蕭索。她正站在蕭陵的身邊,牽著蕭陵的手……如今,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南宮沁璃捏著手中的血玉海棠,淚水滑落,輕輕吐出一句:“郡安……對不起……”

蕭郡安渾身一震,月眸中,悲痛欲絕和難以置信交織著,忽而落下一滴淚水。

哈哈哈……他笑得諷刺,心中悲苦。她終究是選擇了她的執念,那他呢?他又算什么?一直以來,他就像一個笑話,捧著自己的心,小心翼翼的討好一個心中只有執念的人?等她的執念歸來,依舊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他是嗎?

這么久了,他以為他打動了她,實際上呢?所有的美好不過是假象,都是錯覺,都是鏡花水月……當初想著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賭約終結,他終究是賭輸了,一敗涂地……

蕭郡安倒退兩步,踉蹌站住。他捂住心口,壓下喉頭的腥甜之氣,抬起眼輕輕地看向南宮沁璃,問道:“璃兒,你已經決定了是嗎?”

南宮沁璃抬頭看了看蕭陵,蕭陵也正在淡笑著看她。她垂下眼眸:“嗯……”

“好……好……”蕭郡安忽而低聲笑了起來,笑得蒼涼,笑得無奈,“好,我成全你!只是……你日后別后悔!”他眸光瞬間變得凌厲,高聲道,“流云!拿紙筆來!”

等到流云拿了紙筆放在了白玉亭的石桌上,蕭郡安拿起筆,揮毫潑墨,行云流水洋洋灑灑。一刻鐘后,他停下,久久看著面前剛剛寫好的東西,月光般的眸子含著淚意。他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筆,骨節泛青,那支毛筆忽然‘咔’的一聲斷成兩截。

蕭郡安回過神,扔了筆,拿起那張紙,揚手一揮,便飄落在南宮沁璃的面前。他負手而立,冷漠道:“南宮沁璃,不知檢點,不守婦道。今,本宮將其休出太子府,夫妻情誼,恩斷義絕。望你日后……”

“好自為之。”

蕭郡安閉上眼,重重吐出最后一句話,櫻花色的薄唇緊緊抿起。他睜開眼,眷戀的看著南宮沁璃半晌,忽然轉身,拂袖而去。轉身之際,南宮沁璃看見了他眼中無法抑制的淚水,心中狠狠的疼了起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蕭陵便撿起地上的紙,展開,大大的休書二字,刺痛了南宮沁璃的眼。

偏偏蕭陵還張揚的笑著,對著蕭郡安的背影喊道:“太子哥!多謝成全!”之后,手一松,休書飄落在地。未等南宮沁璃反應過來,他便攬著她,飛身而去,轉眼間便不見蹤跡。

等到他們離開,蕭郡安再也忍不住,捂著心口,一口鮮血噴灑在地上,將白雪染成了紅色。

流云扶住搖搖欲墜淚流滿面的蕭郡安,也難過道:“殿下……您這是何苦……”

“呵……”蕭郡安唇角一絲鮮紅,回眸望著她離去的方向,滿是眷戀,“有子存焉,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說不定……說不定是瑢王殿下要挾了太子妃呢?”流云安慰道。

蕭郡安卻搖搖頭:“她的武功能與我打成平手,若非她自愿,誰能強迫她?”他輕嘆道,“流云,將她身邊的隱衛都撤回來吧……她,用不上了……還有,從今以后,不管他們身在何處,都不要再告訴我,關于她的一點消息……”

“殿下……”流云心疼的看著自家主子,暗自長嘆。殿下為了保證太子妃的安全,悄悄地撥了五十個隱衛,隨時跟在太子妃身邊。那五十個隱衛,足以抵擋千人軍隊。太子妃從來都不知道……只可惜,殿下是白費心思了……如今,他竟然不想再聽到關于太子妃的消息,恐怕……是徹底失望了吧……

蕭郡安凄苦一笑。璃兒,你終究是不再需要我了。從今以后,你命中有錦繡乾坤,萬里江山,只是……再無我……

終究是,唱別久悲不成悲,十分紅處……

竟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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