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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琴簫和鳴

  • 夢里花開千秋盡
  • 皎月清羽
  • 8322字
  • 2017-06-16 09:03:51

三年后遙意亭

蕭逸寒懶懶的靠坐在遙意亭中柱與柱之間的長椅上,手中拿著一壇酒,看著水面上月光下舞劍的動人身影,嘴角不可抑制的揚起。三年了...這三年里,孟鸞依的進步簡直是突飛猛進,性子也比三年前開朗許多,活潑可愛。因為年齡比較大,所以她練武就要比常人吃更多的苦,有無數次自己因為看不下去而勸她放棄,可她硬是堅持了下來...練習劍法槍法也就罷了,而輕功...她無數次的從半空摔下來,有時自己都來不及接住她...而現在,她已經能同他三年前那樣,在水面上舞劍而鞋不沾濕。因為自己的劍法過于凌厲,不適合女子,自己便將那套劍法稍作修改教給了她,如今她也學得有八九分神似了...眼見著自己的武藝已被她學了多半,他再也教不出什么,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來練習了,不禁心中一陣失落。她武藝已習得,加之三年來自己屢次提起親事,卻屢遭她拒絕,是不是就意味著她要離開了...他一直秉承著諾言,很尊重她,而她如今就在自己身邊,自己卻抓不住,這種挫敗感是旁人無法體會的。他也只能告訴自己,她只是放不下,怕拖累他,而不是對他一點情意都沒有...只要等到她愿意...他愿意等...即便等一生又有何妨...只要她開心,只要自己開心,只要她在自己身邊...要自己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蕭逸寒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失落,換上一副驚喜的神色看著舞完劍,飛身而回的孟鸞依,放下酒壇:“嘖嘖嘖,鸞依啊,你真是個奇才...短短的時間之內你竟能將這套劍法練得這么好,我真是佩服,佩服?!?

孟鸞依剛剛練完劍,臉色微紅:“王爺過獎了,還不都是王爺教得好...”

“唉,你說你這么聰明,學得快又刻苦,我該獎勵你什么呢?”

“嗯?”孟鸞依還沒明白話鋒怎么轉了,就見蕭逸寒從懷中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雕鸞玉佩,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這...”

蕭逸寒一笑:“這是雕鸞玉佩,代表了我的身份,不論你以后走到哪里,若有官兵為難你,你就拿出這個來給他們看,他們就不會為難你了...”拿著這個,你不論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孟鸞依臉上的血色頓時退了個干干凈凈,慌忙低下頭,不讓蕭逸寒看見自己驚慌的神色。蕭逸寒本以為孟鸞依會很開心,這畢竟是一塊上好的玉,雕琢的又好看,他以為她會很喜歡,可是看到她這個反應,他頓時就明白她想歪了。

“嗯...那個...鸞依啊,你別想歪了啊,真的只是單純的送給你禮物而已...”蕭逸寒恨不能抽自己兩個耳光,怎么就沒把話說清楚呢,她定是以為自己要趕走她,不過也是,自己一面對她就失了分寸,唉...這么下去遲早嚇著她...但她的反應是不是也證明她對自己有情呢?

孟鸞依恢復了臉色,淡然一笑:“多謝王爺?!眳s依舊擋住眼底的不安,她不想離開...可卻不能告訴他,因為...

“鸞依,你練得已經很好了...”

孟鸞依輕笑:“有么?鸞依愚鈍...只練到這個地步...”

“呵...你覺得自己練的不夠是么?”蕭逸寒看向孟鸞依,神色嚴肅,“那我告訴你,練武這件事不能急,換做旁人自小習武,練到你這種境界至少五年,輕功至少十年,而內力...自是要更長久一點,而且要吃得了苦...我這樣說,你可還覺得你愚鈍,練得不夠好?”

“嗯...是么?”孟鸞依恍惚。

“是。”蕭逸寒肯定的回答,“因為我就是這么過來的?!?

孟鸞依心中暖暖的,朱唇揚起。被人肯定的感覺畢竟是好的,而且...還是被...

“對了鸞依,你的內功...練得如何了?”蕭逸寒的話鋒又轉了。

“嗯?我試試看?!泵消[依稍一運氣,隨手一掌,本想打到旁邊的樹枝,卻不想...

“?。?!孟鸞依??!”

孟鸞依猛的轉頭,看到蕭逸寒捂著胸口冷汗直流,當下倒在地上。

“王爺...王爺!??!”孟鸞依搖著蕭逸寒,小臉煞白。不一會...

“咳咳咳...”蕭逸寒睜開眼睛,眼底一抹笑意,嘴上卻委屈,“唉...你就那么巴不得我快點升仙啊,咳咳...”

孟鸞依小心翼翼的將蕭逸寒扶起來坐到長椅上:“王爺...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怎么樣啊”

蕭逸寒笑了:“呵呵...沒有,你練得時間不長,還傷不到我...剛才是嚇你的,哈哈...啊!!”

他死死的瞪著眼前這個死死掐著他臉的女子,咬牙切齒道:“好,很好,孟鸞依你真是大膽,居然敢掐我,你信不信我...”

話還沒說完,孟鸞依便放開手,頭轉向一邊,站起身,輕輕的說:“王爺,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蕭逸寒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自己恐怕是真嚇著她了,便也站起身,走到她后面,從身后輕輕擁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嗅著她發間的香氣。

孟鸞依一震,剛要掙扎,就聽蕭逸寒說:“對不起,嚇著你了,”而后繼續要掙扎,蕭逸寒又說,“別動...”

孟鸞依不動了,眸光暗淡:“王爺...”

“鸞依...嫁給我...”

孟鸞依心中一痛,逼迫自己的眼淚退回去,故作輕松的語氣回答:“王爺啊,三年來你說這句話已經不下二十次了,還沒玩夠么...”

蕭逸寒一怔,隨即放開她:“你覺得我是在跟你玩?”

孟鸞依不敢看他:“我的身體王爺不是不知道,既然如此,王爺何必呢...”

蕭逸寒努力忽略心中那一絲痛楚,又懶懶開口:“唉...你連我問過你多少次都記得那么清楚,還說對我無情?”

孟鸞依臉一紅,繃著臉,抿著唇:“我哪有記得很清楚...”

“哦?沒有?”

“沒有?!?

“當真沒有?”

“當真沒有?!?

“哦?”

“嗯。”

“我今天是第幾次問你?”

“第二十一次?!?

“哈哈...”

蕭逸寒突然放聲大笑,孟鸞依一愣,繼而臉又紅了,這不是口是心非么,明明就記得很清楚...

孟鸞依輕輕說:“王爺,你好狡猾...”

蕭逸寒看著孟鸞依微紅的側臉,低垂的眼眸,長長的睫毛扇動著,說不出的美麗。

“鸞依,話說,我教的這么辛苦,如今你也算是學有所成,那是不是應該報答我點什么呀,否則我這心里也不平衡啊?!笔捯莺一ㄑ垡徊[,精光一閃。

孟鸞依認真的點點頭:“唉,我這吃穿用度無一不是王爺的,我又不曾帶來什么東西,王爺想讓我拿什么報答你...”

蕭逸寒卻無限惋惜地說:“唉,可惜我剛剛已經說了,你不是拒絕了么...”

孟鸞依一皺眉,轉而死死地瞪向蕭逸寒,瞪得蕭逸寒心里直發毛,忽然又轉身低下頭:“王爺,不要鬧了...”

蕭逸寒知道自己為難她了,呼了一口氣:“好了,不逗你了,不過話說你也真該好好想想?!?

“想什么?”

“怎么報答我啊?!?

“那王爺想要什么樣的報償,”孟鸞依回問,又怕他讓自己嫁給他,趕忙說,“除了剛剛那一件。”

蕭逸寒點點頭,似乎認真想了想,除了她嫁給自己,自己還真沒想過從她身上得到什么,一直以來自己都是想著保護她,哪有從她身上索取之說。目光突然落在石桌的那張琴上...

“鸞依,為我彈一曲吧,只為我彈,當是報答我,如何?”蕭逸寒看向孟鸞依。

孟鸞依二話不說坐在石桌前,但還是猶豫了一下:“王爺,我三年未曾撫琴,琴藝怕是生疏了...”

蕭逸寒一想,她說的對,這幾年她只顧著練武,的確沒碰過琴,不過只要是為他而彈的,又有什么關系呢。略一沉吟,便說:“無妨,慢慢想,總能想起來?!?

孟鸞依一笑,輕輕彈了起來,琴音空靈不失婉轉,哀傷又不失風雅,滿滿的盡是思念...蕭逸寒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

不想孟鸞依彈完很小一段之后卻停手不彈了,蕭逸寒看著她,眼里流露出詢問,孟鸞依只是嫣然一笑,意思不言而明。

蕭逸寒解下腰間玉簫,放在唇邊,二人對視一眼,繼續合奏出了一段曲子,悠揚,憂傷,正是三年前那晚,蕭逸寒在月下吹得那曲《風雅》

一曲終了,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不錯一音,宛如天籟。

孟鸞依停手,低下頭:“對不起,王爺,我私自將這段簫曲以琴彈奏出來,彈得不好,不知夠不夠...”

蕭逸寒癡戀地看著她,他要她為他彈一首曲子,可...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曲子或許眾所周知,但是這琴簫合奏,這當然是獨一無二,只屬于他們...

“夠了...鸞依,足夠了...”

孟鸞依看著蕭逸寒感動的樣子,不禁一笑:“今日我第一次以琴彈這支曲子,還好沒彈錯,王爺別嫌棄?!?

“第一次彈?”蕭逸寒更驚訝了,“你從前聽過這首曲子?”

“嗯?!泵消[依一笑,“三年前聽王爺吹過?!?

“只那一次?”

“嗯。兩次?!泵消[依想了想,“我十歲那年聽過一次,三年前又聽王爺吹過一次。”

蕭逸寒心里五味繁雜,聽過兩次的曲子,三年不曾接觸,卻能彈得不錯一音...

“鸞依,謝謝你。”

“王爺不必謝,這本就是我報答王爺的。”

蕭逸寒此時已不知該說什么好了,今夜她給他的驚喜已經太多了,這段回憶,他要牢牢記住,好好回想,細細品味...

“三更了,鸞依,回去休息吧?!?

“嗯,好。”孟鸞依順從的點點頭。

蕭逸寒一笑,三年來,她對他所做的任何決定都會說好,只除了那一件事...

“那我送你回碧玉齋?!?

“好。有勞王爺了”

二人并肩走向碧玉齋,只是這次,終不似三年前那般,他在前,她在后...

五日后綠竹居

“嘉龍...”蕭逸寒靠在藤椅上,雙手放在腦后,懶懶的叫了一聲。

“嗯?”洛嘉龍從眾多醫書中抬起頭,看向蕭逸寒。

“你說,雪蛇是不是真的無藥可醫???”蕭逸寒也看向洛嘉龍。

洛嘉龍苦苦一笑,搖搖頭,轉而問他:“王爺啊,從兩個時辰前到現在,這已經是您第五次問這個問題了。怎么?您在五日前第二十一次被孟姑娘拒絕之后,竟然有了這個疑問?”

蕭逸寒瞪了他一眼:“是啊,這三年來,鸞依不肯嫁給我的原因,不是因為她曾嫁過人,而是她自己的身體,她的病...”

洛嘉龍皺了皺眉:“雪蛇乃世間極陰寒之物,寒氣傷及母體,女子便再也不能生育,所以孟姑娘那不是病,而是傷。”

蕭逸寒看了他一眼:“就算是傷也應該有辦法啊,怎么能完全無法治呢?”

洛嘉龍又低下頭:“雪蛇本就罕見,我也未曾見過,但是其損傷能力無可挽回?!?

蕭逸寒嘆了口氣:“你當年說她是有孕之后服下雪蛇,導致小產。但如果寒氣只傷及母體,那孩子...怎會掉呢?”

“嗯?”洛嘉龍愣住了,口中喃喃道,“小產...小產...”

蕭逸寒坐起身嚴肅的看向洛嘉龍:“嘉龍?你想到了什么?”

只見洛嘉龍突然起身,從書柜上抽出一本書,快速翻閱起來,而后在一頁上停住,呆愣許久。

蕭逸寒更緊張了:“嘉龍,你想到什么了?”

“呵...”良久,洛嘉龍抬起頭,“王爺...或許孟姑娘的身體...并不是全無辦法?!?

蕭逸寒沖到洛嘉龍身邊,看著他案上那本書,“王爺請看。”洛嘉龍起身讓座,被蕭逸寒一把按住。

“你坐?!笔捯莺粗鴷摿季?,“嘉龍,你...解釋一下。”

洛嘉龍嘆了口氣:“王爺說的沒錯,孟姑娘是在有孕之后服下雪蛇,那么按照古醫書的記載,雪蛇的寒氣使之小產,那么便只有一小部分傷及母體,或許真的有轉機...”

“什么轉機?”

“火蟾蜍。萬物相生相克,那火蟾蜍屬性火,至陽至烈,對因為雪蛇而小產的母體有一定的緩和作用。”

“那若有火蟾蜍,有多少把握讓她好起來?”蕭逸寒急切地問。

“不到三成...”

蕭逸寒急了:“為什么?”

“因為胎兒越大,雪蛇傷及母體越少,火蟾蜍效果越好,把握越大。但三月之后,這胎已坐穩,緩和亦不易。所以若要火蟾蜍達到最佳功效,把握最大,那孟姑娘需是有孕兩到三月之間。可是我并不知道孟姑娘何時小產,所以不敢妄下定論?!?

“那若是在這期間,把握有多大?”

“九到十成??墒峭鯛?..”

蕭逸寒激動得不能自已:“那現在...只需要知道她是何時小產,便可知把握有多大?”

“沒錯。”

蕭逸寒轉身背對他,深吸一口氣:“那...你替我問一問吧?!?

洛嘉龍皺眉:“為什么是我去問?”

蕭逸寒輕嘆:“若我去問,顯得太刻意。我不懂這些事,而你和她都是懂的,你們互相說,你心中也有個數,省得我再跟你說不清楚。而且三年來,她也總跑到綠竹居,你們不是很熟了么...”

洛嘉龍一想便明白了蕭逸寒的想法:“哈哈哈,王爺多慮了。我看得出來,孟姑娘傾心王爺已久了。”

蕭逸寒淡淡一笑:“是么...”

洛嘉龍勉強笑了笑:“王爺,你真的,那么喜歡孟姑娘么?”

蕭逸寒點點頭:“呵...當年我急火攻心之時,不是你告訴我‘滿目山河空念遠’的么?!?

“那時...”

“那時不知她們就是同一個人...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她是個好姑娘。”

洛嘉龍送蕭逸寒出了綠竹居,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神色一片黯然...

蕭逸寒從綠竹居走向青文閣,路過遙意亭時,不想一道白綾直奔面門而來,蕭逸寒下意識地向后退,剛伸手抓住白綾,又見三只小小的飛鏢迎面而來,蕭逸寒一閃身,飛鏢擦肩而過,釘到了他身后的樹上。蕭逸寒看著那三只飛鏢,手中的白綾卻突然被收了回去,他順著白綾回去的方向看,便見那白綾自動飛回了孟鸞依的袖中,孟鸞依莞爾一笑,款款而來,來到他面前身施一禮。

“王爺?!?

蕭逸寒見狀,本來就好的心情頓時大好起來:“鸞依,你什么時候學會用這個的?白綾質輕,飛鏢又小,很不容易練的?!?

孟鸞依低下頭:“其實,我在學會用氣的時候就一直在偷偷的練了,只不過到今天才勉強拿的出手,王爺見笑了。”

蕭逸寒連連擺手:“不見笑,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泵消[依臉一紅,又聽蕭逸寒說,“但是鸞依,我必須要告訴你,飛鏢就罷了,那白綾其實是很費力氣的一種武器。因為在實戰中,白綾需要你一直用內力托著,若整整一場你都在用白綾,那恐怕耗盡功力也難取勝,我這樣說,你明白么?”

孟鸞依點點頭:“我明白,難怪我練的時候,時間若久一點,就覺得頭暈,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我換一種武器吧...”

“那倒是不必,只是你要牢記這點,盡量少使用,而有時,你使用白綾反而會有益處?!?

“嗯。我知道了。”

“這暗器你也練得不錯了,精準度也可以,只是這飛鏢...”

“呵呵,王爺,這不是飛鏢,是飛刀?!?

“嗯?”

孟鸞依從懷中拿出一只小飛刀:“王爺請看,它比平常的飛鏢要大一些,因為我初學,力量不夠,只能做到這樣了。”

蕭逸寒瞟了她一眼:“已經不錯啦,欲速則不達。”

孟鸞依淡笑。

蕭逸寒抬頭看了看天色:“午時了,你用過午膳了么?”

孟鸞依搖搖頭。

蕭逸寒一笑:“剛好我也沒有,那就去青文閣,我們一起吧?!?

孟鸞依想了想:“嗯...好。”

下午綠竹居

“孟大小姐啊,你在那里翻找一個時辰了,在找什么呢,我的書柜都讓你翻亂了...”洛嘉龍坐在桌案旁,無奈的看著眼前背對自己的忙亂的嬌小身影,又無奈的搖搖頭。

孟鸞依抽空回頭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繼續找:“洛大府醫,我上次跟你借過的那本《百草集》怎么不見了,不愿意借我就直說嘛,干嘛藏起來啊?!?

洛嘉龍更是無奈了:“我哪有不愿意借,三年來你將我的醫書都看遍了,我可曾說過一個‘不’字啊。話說上次不是你將那本書放在那的,自己放的難道就找不到啦?”

“是我放的...你沒再動過嗎,我真的找不到了...”

洛嘉龍搖搖頭,起身走到她身邊:“好吧,真是服了你了,我幫你找?!闭f罷,從書柜的最上層抽出一本書,看了一眼內容,遞給身旁的孟鸞依,然后又回到案子旁坐下。

孟鸞依看著手中的《百草集》,又看看洛嘉龍:“那么高的地方是我放的么,我怎么夠得到呢...”走到旁邊的美人榻坐下,安靜地看著書。

洛嘉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見孟鸞依完美的側臉,心中不禁一動:“鸞依?”

“嗯?”

“你這幾天總跑到我這里來翻醫書,究竟要找什么啊,直接跟我說不就行了?!?

“唉,我也不想總麻煩你,這幾年你可夠為我操心的了?!?

洛嘉龍笑了笑:“算不上,再說我都操了那么多心了,也不差這次啊?!?

孟鸞依合上手中的書,慚愧的看向洛嘉龍:“王爺這幾日總頭痛,但也不是很痛,像是受了風寒,我想著給他開一張藥方,奈何能力有限...”

洛嘉龍挑眉:“哦?以你的醫術對付這點小病還是可以的啊,你只是害怕,不敢隨意開吧?!?

孟鸞依點點頭:“那是王爺啊,我怎么敢隨意開藥啊?!?

“那不如我來試一試你,看你的醫術到底行不行,如何?”

孟鸞依茫然的看著他:“怎么試?。俊?

“按照你所說王爺的病癥,我們同時落筆,看看開出的藥究竟有什么差距?!?

“嗯,好?!泵消[依走到桌案邊,洛嘉龍給她讓了坐,二人同時執筆,孟鸞依稍慢一些停筆,二人將藥方放在一起對比,不禁都笑了。兩張藥方是完全相同的藥,一點都沒差,只是孟鸞依的方子中,多了一味山楂。

“鸞依,我覺得這個山楂...好像沒什么用處啊,你加它做什么?”

孟鸞依輕咬下唇:“王爺怕苦,加些山楂調味而已,應該沒有什么影響吧?”

洛嘉龍點點頭,笑得開懷:“沒有沒有。看看你,醫術已經到達一定境界了,都會按照病人的喜好開方子,長此以往,你定然是神醫一位啊。”

孟鸞依瞪了他一眼:“洛嘉龍,你就取笑我。自己不會武功,又討打是不是?”說完已經將一本書拿在手上,做好了向他飛出去的準備。

洛嘉龍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好了,你別又砸了我的書柜和我的藥材啊?!泵消[依收了手邊的書,洛嘉龍又說,“給你藥方,自己去那邊抓藥吧。”

看著孟鸞依忙碌的身影,洛嘉龍擦擦冷汗,又不禁露出笑容,唉...為什么那么怕她的‘飛書神功’,還記得她剛學內功的時候,掌握不好力度,又欺負他不會武功,常常一句話沒說對,她就拿起一本書照他的額頭飛過來,那滋味...嘖嘖嘖...有時他躲開了,那書就砸到了他后面的書柜,造成的結果就是書柜倒了,而且還...將他砸在下面...現在回想起來,那簡直就是...噩夢。

洛嘉龍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上午蕭逸寒交代給他的事,沉吟一會,終于問出口:“鸞依,我有件事想問你?!?

孟鸞依抓完藥,坐下看著洛嘉龍:“什么事,嘉龍?”見他沒出聲,又說,“很嚴重么?”

洛嘉龍下定決心終于問出來:“你當年...是...有孕幾月時...服下的雪蛇?”

孟鸞依臉色一變:“你問這個做什么?”

洛嘉龍嚴肅的說:“如果我說,現在有一個方法能治你的身體,但必須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你信不信?”

孟鸞依凄苦一笑:“我從沒聽過雪蛇還有藥可醫,你不用拿這個來哄我開心。不過你既然想知道,我告訴你便是了。當年我在冷宮之中住了一個月,是我自己搭的脈,應該是兩個月零...十多天,不到三個月?!?

洛嘉龍的眼睛睜大了:“你確定,沒有記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孟鸞依搖搖頭:“我是在知道自己有孕的當天被灌下的雪蛇,絕無可能記錯。”

洛嘉龍點點頭:“嗯,既如此...”

孟鸞依看著洛嘉龍:“從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今天你問了,我給你答案。不過你說有方法治我的身體,我不是特別相信,如果真的有,那也一定不簡單。所以,嘉龍,你若真的要治,量力而行,不必太為我費心,我欠你很多了...”說完起身要走。

洛嘉龍叫住她:“你的藥還沒拿...”

孟鸞依頓了頓:“勞煩你熬好了送到青文閣吧...”

洛嘉龍看著孟鸞依的背影靜靜想著,醫者仁心罷了,你不曾欠我什么...

青文閣

‘叩叩叩’

“進來?!笔捯莺痤^,看著推門而入一臉嚴肅的洛嘉龍,眉頭微皺,“什么事,嘉龍?”

洛嘉龍向蕭逸寒點點頭:“王爺,問到了?!?

蕭逸寒起身快速走到洛嘉龍身邊,小聲問:“怎么樣?”

“正是在我說的...那段期間里?!?

蕭逸寒激動的笑了:“哈哈哈,果真?”

“嗯?!?

蕭逸寒來回踱了幾圈,但見到洛嘉龍面色不對,心中感到一絲疑惑:“嘉龍,怎么了?”

洛嘉龍沒說話。

“難道這方法沒有效?”

“有效?!?

“那...有火蟾蜍的地方很危險?”

“不危險?!?

蕭逸寒眉頭緊皺:“那...你這是何意?”

洛嘉龍轉過身,看著蕭逸寒,眼神從未有過的嚴肅:“王爺,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讓你知道,火蟾蜍這種東西,在幾百年前就幾乎已經絕跡,如果還有,那也只是寥寥幾只。而且火蟾蜍生活的地方雖說不危險,但路途遙遠,而且...我不想有人替,因為我怕除了我之外的人找不準,到不如我親自去找。”

“嘉龍,你想跟我說什么?”

洛嘉龍垂下眼睛:“我是想跟王爺說,我這一去,多久能回來、回不回得來、就算回來又能不能帶回火蟾蜍、這都是未知數。所以王爺不要對我抱太大的希望,還是私下里打探一些其他的方法,而且...沒什么,我走了?!?

洛嘉龍轉身要走,卻被蕭逸寒一把扣住肩膀:“你喜歡她?!笔强隙ň洌皇且蓡?。

洛嘉龍渾身一震,沒有答話。

蕭逸寒放開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你剛剛的眼神分明透出不舍,先別急著否認,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舍不得的是我吧?”

洛嘉龍轉過身,定定的看著蕭逸寒:“王爺,我不否認,我是喜歡她。我不會武功,在你們眼里我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而已。但是王爺,我洛嘉龍一生坦坦蕩蕩,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既然王爺已經發覺了,那我也就不瞞著了。說實話,我執意要自己去尋找火蟾蜍的原因不光是因為不放心別人,另一個原因就是我想逃避,逃避一段時間。我看得出王爺三年多來對孟姑娘的感情,也看得出孟姑娘其實也傾心王爺已久,而她只將我當作大哥,朋友。所以我洛嘉龍絕不會成為你們之間的障礙,這點王爺大可放心。除了王爺之外,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心思,尤其是她...”

蕭逸寒聽了這些話,竟然無從反駁。愛一個人難道有錯么,誰說他愛上的女子別人就不能愛,鸞依她是那么美好啊,這樣的女子本應就是人見人愛的??陕寮锡埶谷痪鸵闳粵Q然的退出,成全了自己,那自己還能說什么呢...

“那...你打算何時走呢?”

“明早便走?!?

“那...我知會她...和府里的人一聲,給你送行?”

“不必了。王爺只需要在我走了之后告訴他們一聲我出去了,不必說我去了哪里,也不必說我何時回來...還有,若府里發生什么事,孟姑娘的醫術足可獨當一面,我倒是不擔心。還有,王爺記得提醒她,在我回來之前,每月一副藥,讓她千萬不要忘記了。最后...王爺,照顧好她,等我找了火蟾蜍回來...我...走了?!?

洛嘉龍轉身之際,蕭逸寒清楚地看到他眼底一片潮濕。就這么放手了...連爭都沒有爭過,他的心...是痛的吧。蕭逸寒只是不曾想到,洛嘉龍的愛,這么隱忍,這么深沉,深沉到他剛剛才發現。相比之下,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了,好好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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