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尾聲
- 夢里花開千秋盡
- 皎月清羽
- 6402字
- 2017-07-10 16:06:56
子時三刻,陸震天抱著睡著的熙晨,與夏嫽玉回到了昭光殿外。
陸震天將熙晨遞給夏嫽玉,撫了撫她蒼白了面頰:“保重。”
“陛下...”夏嫽玉泣不成聲,死死地拉著陸震天的袖口。
“嫽玉...”陸震天握了握她的手,“我也不想走,但是...有些事,今日必須做個了斷。你向來通透,能明白的。我走之后,你們母子...我走了,你們...好好保重。”
“陛下!”夏嫽玉手中一空,定定的看著陸震天頭也不回的背影,心如死灰。
昭光殿中,孟鸞依站在玉階之上,背對著陸震天。陸震天走進來,重重的嘆了口氣,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走到了孟鸞依身后。
孟鸞依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身來:“你,回來了?”
“君無戲言。”
“君?”孟鸞依諷刺的笑了笑,“事到如今,你還把自己當(dāng)成皇帝嗎?”
“至少,答應(yīng)你我會回來的時候,我將自己當(dāng)成皇帝。”
“好。”孟鸞依走下玉階,“既然如此,你就應(yīng)該知道,會有怎樣的結(jié)果。”
“是,我知道。”陸震天思量良久,終于開口,“鸞依,這是我欠你的,我愿意還。但是...嫽玉和熙晨是無辜的。你...別傷害她們。”
“我不會傷害她們的,你放心。”孟鸞依冷冷瞥了他一眼,“不過,我很好奇,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有沒有后悔過。”
“哈哈哈...”陸震天放聲大笑,“后悔?我當(dāng)然后悔...如果我不是帝王,就不會有那么多政務(wù)纏身,連陪孩子玩耍的時間都沒有...如果時光能倒流,我寧愿只做一個好父親、好丈夫。我對不起嫽玉,她...跟著我,受了很多苦。鸞依,你殺我可以,但是,還是請你替我照拂她們。多謝你了...”
孟鸞依皺著眉,聽著這個昔日意氣風(fēng)發(fā)的皇帝用懇求的語氣,求她幫忙照顧他的女人的孩子,心中的想法更加堅定。
“你要我照顧她們?我真想不通,這個夏嫽玉,到底哪里吸引了你?你能為她做到如此?”
陸震天看向殿外,仿佛看著遙遠(yuǎn)的回憶:“她很特別,不似其他妃嬪對我阿諛奉承。我們每次談話必定交心,毫無隔閡。她是個聰明的女子,雖然我在前朝,但也知道后宮險惡。她能在眾多妃嬪的眼皮底下保住熙晨,并將她養(yǎng)大,足以證明她有城府,但她從不故意害人。她對我的各種賞賜向來不屑一顧,也從不向我討要什么。雖說后宮不得干政,她卻總跑到御書房去,冬天為我磨墨,夏天為我扇涼,偷偷的看我批閱的奏折,還會時常給我一些建議,指出我的錯誤。因此我們總是吵架,她會安靜一段時間。用不了多久,她就又跑到御書房,為我磨墨、扇涼、提建議,循環(huán)往復(fù)。我將她視為妻子,她在我身邊,我會很安心。呵...我竟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已深深愛上她。如果我死了,她也會很傷心吧...鸞依,請你替我告訴她,若有來生,我定會補償她今生受的苦。叫她...好好活著。動手吧。”
孟鸞依沒說話,只是走到陸震天身后,抽出長劍架在他的脖頸上。陸震天感覺頸間一涼,慢慢閉上了眼睛。孟鸞依手中長劍一動,漂亮的劍花飛揚,金碧輝煌的大殿里,到處都是銀白色的冷光。轉(zhuǎn)眼間,地面上鋪滿了明黃色的碎片,而最后,長劍直奔陸震天的頭而去。
‘叮’!‘咣啷’!
陸震天猛然睜開雙眼,只見孟鸞依正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地上,是龍袍的碎片、孟鸞依的長劍、陸震天的金冠,金冠旁邊,還有一縷青絲。
“你...不殺我?”
孟鸞依冷笑:“你方才自己說了,若時光能倒流,你寧愿做一個好父親、好丈夫。時光無法倒流,但我給你這個機會。我不殺你,就算讓你脫胎換骨重新活一回。你帶她們走,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再也不要回漠盧。”
“為什么?”
孟鸞依撿起長劍,收劍回鞘:“我失去過孩子,所以沒有害熙晨;同樣,我也失去過父親,明白那種喪父之痛,所以我不殺你。我挑了你一縷頭發(fā),劈碎你一身龍袍,便當(dāng)作已經(jīng)要了你的命。”
陸震天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你竟愿意如此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你說我?”孟鸞依皺眉,“陸震天,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你可知我這樣做是為了什么?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便你是君王又如何?我不是忠臣,不過一個弱女子而已。你若沒有子嗣,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但是熙晨無辜,只好便宜你了。陸震天,你殺我全家一百多口,今天這一切,是你欠我親人的,我姑且算是替他們討了回來。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我本不欠你什么,你欠我的,我也不需要你還。”
陸震天還在呆愣之際,孟鸞依已向殿外走去:“而且,我并沒有義務(wù)替你照顧她們,是誰的責(zé)任,就應(yīng)該誰來負(fù)。若讓我平白無故多養(yǎng)兩個人,著實費力。你說,是不是?”
“對不起,鸞依。”孟鸞依停下腳步,等了許久沒有下文,只好回頭,只見陸震天一臉糾結(jié)的看著她,“我...不知道你當(dāng)年...有過我的孩子...”
“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聽到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你記住,我是璟親王妃,早就不是你的妃子了。”孟鸞依轉(zhuǎn)身,又向殿門口走去。
“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放過你不代表我不恨你,我只是為了熙晨而已。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好好待她們。”孟鸞依走到殿門口時,又回頭,“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從今以后放下你那高傲的架子吧,你不再是君王,太盛氣凌人對你反而沒有好處。”說完,便出了昭光殿。
孟鸞依走到殿外,看見夏嫽玉抱著睡著的熙晨,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神渙散,毫無生氣。她走過去,輕輕說:“進去吧,他想見你。”
夏嫽玉的眼睛動了動,看著孟鸞依的臉,猛然驚醒,抱著熙晨飛奔進昭光殿。
孟鸞依看著她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
月華如水,星光璀璨,孟鸞依站在湖心亭中,泠泠北風(fēng)吹過,拂起孟鸞依的青絲,恬靜而美好。
蕭逸寒慢慢走到孟鸞依身邊:“你還是放過他了?”
孟鸞依淡笑著點點頭。
“放了也好,至少...你不用一生活在不安之中。”蕭逸寒拍著欄桿,“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大度,世間沒幾個人能做到如此。若是我也未必能這樣。”
孟鸞依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想說什么?”
蕭逸寒撇撇嘴:“我是想問你,你真的相信他說的,會對夏嫽玉和熙晨負(fù)責(zé)一生?”
“我相信。”孟鸞依點點頭,“對外,他是個無道的昏君,其實他是真的太不適合做皇帝了。但是,他真的是一個好父親。因有國務(wù)繁重,他無法盡享天倫之樂,結(jié)果連國事也沒處理好。”
“沒錯。”
孟鸞依靠進蕭逸寒懷中:“其實我也沒有那么偉大,一切都是為了小熙晨。我看到他們一家三口那么幸福,真的是狠不下心。但是,逸寒,你說若我見了父親還有杜氏兄妹,他們會不會怪我沒為他們報仇啊?”
蕭逸寒笑著搖搖頭:“不會啊,你成全了一個父親的愛子之心,他們怎么會怪你?”
“也對,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熙晨不是這樣可愛,我可能也不會這樣為難了。但是她還那么小,那么討喜。我實在是不忍心剝奪她擁有父親的權(quán)力...”
“說到底,你就是不忍心看可愛的孩子哭。”蕭逸寒一語道破天機,“你這個人,只對仇人無情。你的冷漠,不過是表面現(xiàn)象,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孟鸞依笑了笑:“是嗎?可我一度認(rèn)為自己的心腸很硬了呢...只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就是失去過父親的人,根本不可能讓一個那么小的孩子忍受這種痛苦。想象不出,我若剛才真的一劍殺了陸震天,現(xiàn)在...或許就不會這樣輕松了。”
“嗯,的確。”
“其實仔細(xì)想想,我變成這樣是曹錦歌害的,杜氏兄妹和我的家人是曹靖害死的,而非陸震天親手所為,我可以當(dāng)他無辜。所以,該殺的我殺了,該報的仇我報了,能寬恕的我也寬恕了。真的是好開心啊...”
“很開心嗎?”
“嗯,是啊,很久沒這樣開心過了。”孟鸞依將頭向蕭逸寒懷中靠了靠。
蕭逸寒笑的溫柔:“既然如此,我不妨讓你更開心一些。”
孟鸞依抬起頭:“怎么了?什么事?”
“嘉龍傳消息回來了。”
“嘉龍?他干什么去了?”
“傳說火蟾蜍能治好你的身體,嘉龍離開這么久,就是去找這種靈藥了。半個多月之前,就是你回來的那晚,他傳來消息,說已找到火蟾蜍,大概還有一個月的路程。現(xiàn)在算起來,也就還有十多天就能回到王府了。等我大軍休整兩日,后日我們回夜闌,到時...你的身體就能好了。”
“真的嗎?”孟鸞依笑靨如花,心中感動無以言表,“我...我的身體...能好起來?”
“嗯,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信嘉龍嗎?這是他親口說的。”
“太好了...”孟鸞依咬著唇,激動地落下淚來。
“好啦,現(xiàn)在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心等著就行了。”
“嗯...”
九霄月華如練,照著這一對璧人,照著遠(yuǎn)處的萬里山河...
夜闌慶玄十五年一月,夜闌國舉傾國之力滅漠盧國。從此,漠盧國不復(fù)存在,國土歸于夜闌。
十年后夜闌璟親王府
‘嗖’的一聲,只見花園中一個黑色的小身影,懷中抱著個東西,從那邊瞬間竄到這一邊,好像在躲著什么。
“哎呦!”黑色的身影突然撞到了從轉(zhuǎn)角處走過來的孟鸞依,孟鸞依隨手一擋,那個身影就飛了出去。
待到孟鸞依看清是誰,心中猛然一驚,白綾出手,將那個小身影帶到了自己面前。小家伙抱著懷中的東西站穩(wěn),才委屈的看向孟鸞依,露出了一張俊秀的小臉,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娘...”
孟鸞依輕輕一嘆,急急奔了過去:“瀾兒,你沒事吧,有沒有摔著?”
“沒事,”蕭敬瀾獻寶一樣將懷中的東西捧到孟鸞依面前,“娘,你看,瀾兒種的花,終于發(fā)芽了...”
“瀾兒真聰明。”孟鸞依愛憐的撫著蕭敬瀾的頭。
“二哥!”從花園的那一邊氣喘吁吁地跑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二哥,你怎么不等我呀...”
“凝兒,你跑得太慢了。”蕭敬瀾不屑地看了蕭琬凝一眼,“要是等了你,花就謝了,哼。”
“娘...二哥總欺負(fù)我...”
“我才沒有欺負(fù)你。”
孟鸞依看著小兒子和小女兒,滿心滿眼都是欣慰。她身后的采春采夏也都捂著嘴笑得開懷。
“對了,風(fēng)兒呢?”孟鸞依回頭,問采春。
“王妃,大公子應(yīng)該跟王爺一起練武呢。”
“在何處?”
“遙意亭附近。”
“誰在那里伺候著?”
“是小蓮姐姐。”
“走吧,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是。”
孟鸞依帶著采春采夏、蕭敬瀾和蕭琬凝向著遙意亭而去。眾人來到遙意亭,只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湖面之上穿梭。‘叮叮當(dāng)當(dāng)’,到處都是長槍碰撞之聲,蕭逸寒一身玄色長袍,如當(dāng)年一般瀟灑飄逸;他面前的是一個九歲的銀袍男孩,面容與他有五分相似,正是他與孟鸞依的大兒子,蕭敬風(fēng)。
蕭逸寒反手格開蕭敬風(fēng)手中的槍,自己手中長槍直指他咽喉:“風(fēng)兒,做的不錯,但還需繼續(xù)努力啊。”
“是,孩兒知道了,謝父王指教。”
二人飛身回到遙意亭,蕭逸寒回頭就看見孟鸞依亭亭而立,白衣如仙。
他幾步走到孟鸞依面前:“你怎么來了?”
孟鸞依淡笑著拿出絲帕,為他擦去額上細(xì)密的汗珠:“我來看看你。風(fēng)兒練得怎么樣?”
“不錯。”蕭逸寒抓住孟鸞依的手,“不出五年,風(fēng)兒的武功就會超過我了。”
在一旁歇息的蕭敬風(fēng)笑道:“娘,父王太夸張了,父王的武功哪是孩兒說超過就能超過的呀。”
“大哥,你看,這是我種的花,好看嗎?”蕭琬凝終于從蕭敬瀾手中搶過了小花盆,笑嘻嘻的獻到了蕭敬風(fēng)面前。
“什么你種的,那明明就是我種的!”蕭敬瀾作勢來搶,被蕭敬風(fēng)擋住。
“哎,二弟,你怎么總是跟小妹過不去啊。”
“我才沒有呢,明明是她不對...大哥你總是偏袒她...”
“哼,還是大哥好...”
三個小家伙正在嬉鬧之中,只聽花叢中傳來一個溫柔的女孩的聲音:“唯有牡丹真國色...洛叔叔,這牡丹,有什么藥效嗎?”
同樣是溫柔的男聲傳出來:“這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月兒喜歡的話,這牡丹不知能不能做成食物,給你這小丫頭解解饞啊。”
“是月兒。”蕭敬風(fēng)笑著。
“是姐姐?真的是姐姐。”蕭琬凝開心的跑了過去。
“哼,還是月兒最溫柔。”蕭敬瀾撇撇嘴。
“姐姐!洛叔叔。”
只見一個男人和一個與蕭琬凝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從花叢中走出。男子正是洛嘉龍,而這個女孩,就是蕭琬凝的孿生姐姐,蕭琬月。
蕭琬月本來纏著洛嘉龍問藥理,突然見到遙意亭旁有這么多人,一愣。
“父王,母親?大哥,二哥,凝兒。你們都在啊。啊...”蕭琬凝只看見一個黑影朝她奔來,猛地抱住了她。
“月兒啊...小妹欺負(fù)我...”蕭敬瀾委屈的抱著蕭琬月不松手。
“二哥...你這是怎么了?”蕭琬月見掙脫不開,只好柔聲安撫。
“嘉龍。”“嘉龍。”蕭逸寒牽著孟鸞依的手,二人來到洛嘉龍面前。洛嘉龍笑了笑:“月兒問我一些藥理,我給她解答而已。”
“王爺,王妃。陸夫人遞了帖子,說稍后攜公子小姐們前來拜訪。”小夏從前面走了過來,行了個禮。
孟鸞依轉(zhuǎn)頭看向蕭逸寒:“嫽玉最近越發(fā)喜歡往這里跑了。”
當(dāng)年,陸震天帶著夏嫽玉和熙晨,還有夏嫽玉唯一的妹妹夏婈玉,來到了夜闌國,發(fā)誓要為夜闌國效力。相比做皇帝,陸震天更適合做臣子,這樣能更好地發(fā)揮自己的才能。蕭煥陽也愛才,既往不咎,重用陸震天。經(jīng)過十年的努力,陸震天成為夜闌國左丞相。十年之中,他與夏嫽玉又有了兩兒一女。大兒子陸亞卿,二兒子陸亞麟,小女兒陸雅柔。
“是啊,你曾對人家有恩,人家當(dāng)然要感謝你。”
“嗯...”孟鸞依微微點頭。
“哎?柔兒妹妹要來是嗎?”蕭敬瀾的眼睛閃閃發(fā)亮。
“是啊,不過我還是喜歡麟哥哥,我也知道,姐姐喜歡卿哥哥...嘻嘻...”蕭琬凝忽閃著大眼睛,揶揄著蕭琬月。而蕭琬月卻是紅了臉。蕭敬風(fēng)只是淡笑不語。
“好啦,小蓮,采春采夏,帶公子小姐們?nèi)ナ帐耙幌拢∠模セ亓岁懛蛉耍驼f我們留她們在府中用晚膳。”
“是。”
孩子們歡呼著向各自的房間跑了過去,而蕭逸寒卻叫住了正欲走的小夏。
“等等。”
“王爺,還有什么吩咐?”
“左丞相不來嗎?”
孟鸞依突然面色慘白:“你...你想讓他也來?”
“是。”蕭逸寒轉(zhuǎn)頭,“怎么了?”
“我...我不想見他。”
“為什么?”蕭逸寒皺眉。
小夏咬著唇:“王爺,陸丞相說今日有事要處理,不來拜訪了。”
“去請。”蕭逸寒命令道,轉(zhuǎn)而又看向孟鸞依,“鸞依,你...”
“你為什么總逼著我見他?”孟鸞依緊緊握著拳頭,“實話告訴你,這十年來,我不止一次后悔,當(dāng)年為什么沒殺了他。你現(xiàn)在逼著我去見他,可我一想到,我曾經(jīng)是...渾身就沒有一處舒服。蕭逸寒,你別逼我好不好...”
“鸞依,你有心結(jié)沒解開啊。”蕭逸寒輕輕嘆了口氣,“雖然十年前,你放過了陸震天,可是這十年來,你每天都在煎熬。我看得出來,你有意避著他,你還是放不下...”
“我...”
“我就是希望,今天我們能坐下好好談一談,將話都說開。我知道你短時間內(nèi)無法放下仇恨和你們曾有過的尷尬,但是,陸震天他也煎熬了十多年了。我不希望你這樣一直下去。”
孟鸞依失笑:“作為我的丈夫,你就那么希望我去見別的男人?那個男人還曾經(jīng)是...”
蕭逸寒搖頭:“當(dāng)然不。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女人過得不開心。鸞依,我不管你曾與陸震天發(fā)生過什么,那都是十四年前的事。而現(xiàn)在,我們都有了活潑可愛的孩子們。我們的希望都在他們的身上。所以,我們應(yīng)該向前看,你也不希望孩子之間因為我們的事而老死不相往來吧。”
“我...”
“陸震天根本就沒什么事情,他知道你不想見他,才故意這樣說的,他愧疚了十年,你還不肯給他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孟鸞依看著蕭逸寒清澈的眼,眉心微皺,搖搖頭:“對不起...我做不到...”
“那你的意思是...”
“蕭逸寒,如果有可能,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見到他了。對不起,希望你...總之我不會把情緒強加給孩子們就是了。”孟鸞依垂下眼簾,面色黯然。
“也罷,”蕭逸寒輕撫她的臉頰,“不見就不見,最多我替你招待他就是了,讓嬌妻為難,為夫心里也著實不好受。不過話說回來,你既然都這么說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小心眼了。我也不愿讓你去見他,看見陸震天,心里別扭。鸞依我答應(yīng)你,你也要答應(yīng)我,開開心心的。”
“嗯,”孟鸞依嫣然一笑,“有你陪著我,我每天都很開心。謝謝你逸寒,為我做了這么多。”
“你我夫妻不必言謝。”蕭逸寒拉起孟鸞依的手,輕吻她的手背。
“好了,不說他們了,我剛剛想起近日好像還有件大事要發(fā)生吧。”孟鸞依恍然想起,“我聽說,寂飏即日大婚?他難道不要夏婈玉了嗎?”
“你放心吧,寂飏這樣做總有他的用意。”蕭逸寒微微笑道,“他們兩個,總會在一起的。”
“王爺,王妃。陸大人和陸夫人到了,已在門外候著了。”
“還不請進來,本王與王妃即刻就去。將陸夫人引到內(nèi)宅,本王去會客廳見陸大人。”蕭逸寒說著,就朝前廳走去。
孟鸞依站在原地,看著蕭逸寒的背影。十年了,時光在他的身上并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他依舊是當(dāng)年的那個策馬而來,意氣風(fēng)發(fā)的他。依舊那么溫柔,對她始終如一。
蕭逸寒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勁,便回過頭,看到孟鸞依正神色復(fù)雜的看著他。他笑了笑,將手伸到她面前:“看著我做什么?還不走?”
孟鸞依上前幾步,將手放在他的大手里。二人攜手向前走去,夕陽西斜,隱隱兩三煙樹,映出一抹碧色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