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東籬后山

“你看，這個音應該這樣彈。”孟鸞依左手一按，右手一挑，“這樣，明白了嗎？”

“嗯，明白了，姐姐。我試試。”杜月凝坐在孟鸞依的身邊，試著彈了一下。

“嗯，對，就是這樣。”孟鸞依滿意的點點頭。

戌時六刻，孟鸞依停手，琴音漸止。她轉向杜月凝：“這曲如何？可學會了？”

杜月凝咬著唇，看了看孟鸞依，又吸了吸鼻子：“姐姐，這曲子叫什么名啊，為何如此悲傷？”

“嗯？”孟鸞依一怔，“很悲傷？”為何她沒有覺得...

“姐姐，這曲子可有名？”

“我...似乎是有的吧，但是...我不記得了...”孟鸞依冥思苦想了半天，依然沒想出來。

“姐姐啊，那個...現在天色已晚，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好不好？”杜月凝看著孟鸞依眉間淡淡的愁色，想著姐姐還是放不下。這些日子，姐姐一直教她彈琴，她都已經學會很多了。但是姐姐似乎有意麻痹自己，不愿意去想太多的事。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孟鸞依輕嘆一聲，站起身，撫了撫裙擺上的草葉，向回走。

杜月凝坐正，剛要彈奏，孟鸞依忽的停住腳步：“等等，月兒，先別彈。”

杜月凝猛地停手，回頭看著孟鸞依。這時，二人聽見身旁的灌木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孟鸞依警惕的掃視著四周，悄悄的退回杜月凝身邊。杜月凝看著孟鸞依的背影：“姐姐，怎么了？”

“別說話。”孟鸞依輕叱一聲，又轉頭大喝，“誰在那里鬼鬼祟祟，還不現身？”

話音剛落，頓時從周圍閃出數十道黑影，每人都拿著锃亮的長刀。剎那間便將孟鸞依和杜月凝團團圍住。

“你們是什么人？”孟鸞依拉著杜月凝站起身，將她護在身后。

“奉令取你性命之人。”頭領冷冷一笑，“主子只要孟鸞依首級，都愣著做什么，動手！”

場面瞬間亂了起來，孟鸞依帶著杜月凝閃身躲過一人的刀，那人只砍在琴上，琴弦盡斷。漸漸，孟鸞依發現所有人都只是沖她來，便趁著一個空檔，將杜月凝推了出去，自己與黑衣殺手纏斗在一起。孟鸞依手腕翻轉，兩條白綾飛出，隔開兩人。她趁機甩出兩把飛刀，結果了那兩人性命。雙方頓時僵持不下，孟鸞依冷冷開口：“你們是誰的人？為何要殺我？”

“哼，動手，不許停。你等所見之人，格殺勿論。”頭領冷冷吐出一句話。好不容易僵持的場面又亂了。

孟鸞依心中一驚，只能放手一搏，杜月凝不會武功，只能在一旁干著急：“姐姐，小心啊。”

孟鸞依回頭，突然看到兩個人朝著杜月凝而去，她突然想起，四年之前，也是這樣的場景，只不過等在那里的是自己，打斗的卻是蕭逸寒...

她心中刺痛，舉目看去卻陡然臉色大變。她再顧不得這邊，連忙飛身而起，落在杜月凝身邊，拉開她，躲開一人的刀鋒。

“姐姐小心啊。”杜月凝拉著孟鸞依的衣袖，心中恐慌。

“沒事。”孟鸞依眼見著所有人都朝著她們奔來，本想利用內力，一掌將他們打退。翻掌卻發現內力一泄，再使不出來。眼看面前的刀便要落下，再躲不過去，孟鸞依猛地將杜月凝護在身后，頭一偏，準備挨這一刀。

“啊！！”

‘叮’的一聲。預想中的痛沒有襲來，孟鸞依慢慢睜眼，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背影，血玉簪綰墨發，衣袂隨風飄揚，正是杜風瀾。那把砍下的刀，只用一把折扇輕輕隔著，仿佛脆弱不堪，事實堅強無比。杜風瀾執扇的手輕輕一動，那人便飛了出去。折扇一展，輕輕扇著，杜風瀾鳳目一挑，緩緩開口：“在我杜風瀾的地盤竟如此囂張，你們的主子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哥！”杜月凝后怕的看著杜風瀾，心卻緩緩放下。

“沒事，放心吧，月兒。鸞兒沒事吧。”

“大哥，我沒事。”

“好。你們且安心。”話落，杜風瀾身形一閃，在所有人眼前飄過，每人只看到一抹紅影。轉瞬間，杜風瀾便回到了孟鸞依身前，仿佛從沒動過，唯一有變化的是他的折扇頂端染上一抹鮮紅。

眼前的黑衣人全部倒下，頸處都有一道紅痕，手法快、準、狠。只有一人活著，卻也被杜風瀾斷了手腳筋，已成廢人。杜風瀾走到那人面前：“你是誰的人？”

“哼。”黑衣人張口想咬破嘴中毒囊，被杜風瀾先一步發覺。

“想死？”杜風瀾猛然扣住他的下顎，折扇一揮便取出了他口中的毒囊，“豈有那么容易？”

孟鸞依慢慢上前幾步，看著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黯然無語。杜月凝扶住孟鸞依：“姐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孟鸞依搖搖頭。她只是沒想到，自己藏在這里都有人會找來殺她，她很想知道究竟是誰，難道是...

杜風瀾和黑衣人對視半天，終究是沒耗過他，不滿的嘟囔著：“唉...可憐我的潔癖啊，還要親自動手。”他扔了帶血的折扇，伸手嫌棄的在黑衣人身上摸索著，摸出了一塊牌子。孟鸞依看到那牌子，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那是一塊似木非木，似玉非玉的牌子，上面雕刻著四爪金龍。夜闌國只有兩人有這種牌子，璟親王蕭逸寒和宸王寧寂飏，且這牌子從不離身。寧寂飏沒有理由派人來殺她，這樣說來，那兇手便是...蕭逸寒？

孟鸞依搶過杜風瀾手中的牌子，死死的盯著，直到眼前模糊一片，心痛的窒息。她看向那個閉眼受死的黑衣人，顫抖的聲音問：“你們...是蕭逸寒的人？”

此言一出，杜風瀾和杜月凝面面相覷，不敢相信。

“哼，奉璟親王之令，取叛妃首級。”

“那你剛才為何不說？”

“如今你已發現，為何不能說？你們殺了我吧。”

孟鸞依踉蹌的退了一步，杜風瀾上前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吹，哨聲響徹天空。不一會兒，數十個土匪從各處飛速而來，圍在杜風瀾身側：“山主。”

“將這些尸體處理了，還有這個人，也一起處理了。”

“是。”

只是一會兒，周圍便一人一尸都不剩，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哥，還沒問清楚呢，怎么就讓人殺了啊？”杜月凝皺著眉問。

“他不會說的。況且...”杜風瀾看了孟鸞依一眼，“我們不是知道了他們是誰的人了么。再多他們也不會說的。”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是蕭大哥的人呢，難道...他真的不愛姐姐了？那也不用這樣下殺手吧。姐姐？你說句話啊”

孟鸞依只是攥著牌子，目光呆滯的看著剛剛那個黑衣人倒下的位置。

杜月凝又想起什么：“會不會是那個馬瑜靜？她不是很恨姐姐嗎？”

“她的目的不過是不希望鸞兒在璟親王府中，沒必要殺她。況且...有蟠龍令在此，恐怕...真的是逸寒。”杜風瀾將手搭在眉間，暗暗思索。

孟鸞依忽然動了，她一步一步搖搖晃晃的向著林中走去，神情哀傷的讓人心碎。

“姐姐。”杜月凝想叫住孟鸞依，卻被杜風瀾拉住。

“讓她靜靜吧，她不會有事的。”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林中傳來一聲悶響，二人急忙轉頭，林中卻沒有孟鸞依的身影。杜風瀾急急奔過去，只見孟鸞依面色慘白的倒在地上，眉頭緊緊皺著，額間細細的一層汗，手死死的捂住小腹。

杜月凝過來一看，手搭上她的脈，臉色突變：“不好，這是雪蛇留下的病根，寒氣侵體，若不定時服驅除寒氣的藥，這病便會每月發作一次。”

“你有辦法？”杜風瀾小心的抱起孟鸞依，看著杜月凝。

“自然，但只能暫時制止，不能去根...”

“那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我先帶她回去，你去煎藥。”杜風瀾抱著孟鸞依幾個縱身便不見蹤影。

“好吧。”杜月凝也不含糊，趕忙朝著自己的小藥屋跑去。

一碗藥喝下，腹中疼痛散去不少，孟鸞依慢慢地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杜月凝焦急的神色，心中一暖。

“姐姐，你醒啦。”杜月凝見孟鸞依醒來，微微一笑。

屏風后的杜風瀾本面無表情的坐著喝茶，聽見這話，當下起身走過來，毫無忌諱的坐在孟鸞依床邊：“怎么樣了，鸞兒，還痛嗎？”

孟鸞依苦笑：“沒事了，大哥擔心了...”

杜風瀾點點頭：“沒事就好，你的身體你自己可知道？”

“我知道，這幾個月內已經發作了兩次了...”

“這是雪蛇的病根，發作時極其痛苦，姐姐你...”

孟鸞依黯然垂眸：“我在王府時，每月都有按時服藥，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忘記了。”

“沒有根除的方法嗎？”杜風瀾突然開口。

“璟親王府府醫洛嘉龍曾說沒有辦法，我喝的藥都是他開的。”孟鸞依搖頭。

杜風瀾卻看向杜月凝，杜月凝心領神會：“按理說，洛大哥說的很對，這雪蛇...的確解起來有些麻煩，但是...”

“那就是有辦法。”杜風瀾的語氣肯定。

“是，但是...”

“沒有但是，你只要說什么方法就行了。”杜風瀾的話不容置疑。

杜月凝欲言又止，孟鸞依卻寄了一絲希望，同樣看著她。

杜月凝在杜風瀾和孟鸞依之間看了一圈，默然良久，終于下定決心：“好吧，我告訴你們，其實，若想姐姐不再受寒氣侵體之苦，只有一個方法。”

“什么方法？”

“紅、橙、白、碧、紫五朵蓮花，性屬陽。只要有了這五朵蓮花，姐姐的病根可除。”

“那...洛嘉龍難道不知道？”杜風瀾一揮衣袖，“他為何不說？”

“哥，你可知這五朵蓮花長在什么地方？”杜月凝瞪著杜風瀾，“離東籬向南一千里有一座璧險峰，顧名思義，險要無比，且高入云端。終年大雪覆蓋，難以攀爬。璧險峰頂端長著這五朵蓮花，但是...如今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傳說這種蓮花五十年一開，而且極難找，所以，人們漸漸將這種蓮花歸為可遇不可求之列，有要用到它們的時候，就當這種病沒法治嘍。因為實在太困難。”

“這...”杜風瀾揉揉鼻子，“你不是說鸞兒服了雪蛇嗎？那這雪蛇可有方法治，解了雪蛇，這病自然就好了吧。”

“呵...哥，你可真天真。你也不想想，若是容易，給姐姐灌雪蛇的人為何不換一種藥而偏偏是雪蛇呢？除了火蟾蜍，根本沒辦法解雪蛇。而火蟾蜍在幾百年前幾乎就絕跡了，根本沒處找。”

“那...就這樣？”杜風瀾被杜月凝堵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愣愣的看著她。

“一個月一副藥，不算多，沒關系的。大哥，月兒，不要再說了。我沒事。”孟鸞依看著兩人爭論不下，不由的開口。

“是藥三分毒，總有害處。不行，實在不行，我就去一趟璧險峰，若是真的沒有，我便死心了。但凡有一絲希望，我也不能讓鸞兒一輩子受這樣的苦。”杜風瀾說著就要走出去，被杜月凝拉了回來。

“哥，你干什么去啊。”

“去璧險峰。”

“大哥！”孟鸞依推開被子，扶著茶桌走了出來，“不能去，我沒事的。”

“我一定要去。”杜風瀾一改懶散，堅定地讓人無法反駁。

“大哥，”孟鸞依猛地拉著杜風瀾的紅衣，“不能去，你難道沒聽到月兒說那里有多危險嗎？璧險峰不是誰都能去的啊。”

杜風瀾轉過身，扶住孟鸞依：“鸞兒，別攔我，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如何安心？作為大哥，我有義務。”

杜月凝抿抿唇：“哥，你多帶幾個人吧。”

杜風瀾妖孽一笑，摸摸杜月凝的頭：“當然，你們在家等我。”說完，紅色的身影轉身離去，卻不知這一走，究竟是重逢，還是永訣...

“嗯。”杜月凝笑著點點頭。

孟鸞依大驚：“月兒！你...”

杜月凝搖搖頭：“姐姐，你還不了解哥哥？他想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這就是為什么他有今天的地位。不必攔他，讓他去吧。我也希望姐姐好起來，不用總喝藥。”

“我們就這樣...”

“現在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姐姐，我們安心的等吧，等哥哥回來。”杜月凝拍了拍孟鸞依瘦弱的肩膀，走進屋里。

孟鸞依抬首，看著東方漸漸露白，心中一時千百種滋味，剪不斷，理還亂...

十日后

“姐姐？姐姐！！”杜月凝在東籬山上到處跑，“姐姐！你又到哪里去了？”跑了半晌，終于在后山一處尋得孟鸞依，“姐姐，你怎么跑到這里來啦？”

“你找我？”孟鸞依看了杜月凝一眼，“找我做什么？”

“之些日子你總是不聲不響的消失，嚇死我了。”杜月凝見孟鸞依不答話，“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哥哥為什么還不回來...都去了十日了。”

杜月凝愣了一下，又狡黠的笑了：“姐姐，你擔心哥哥啊...哈哈...”

孟鸞依睨了她一眼：“難道你不擔心？”

“當然不擔心，我哥哥武功蓋世，我當然不擔心啊。”杜月凝一臉自豪，“姐姐，你也不用擔心，我哥哥福大命大，定然不會有事的。”

孟鸞依聞言卻一口否定：“大哥一天不回來，我就放不下心。”

“嘿嘿...”杜月凝笑得燦爛，“姐姐，你如此擔心我哥哥，莫不是...想做我嫂子？”

孟鸞依卻無動于衷：“你跟我開玩笑吧，他也是我哥。”

杜月凝失望的扁扁嘴，又不死心的說：“姐姐，我很愿意你成為我嫂嫂的，哥哥也會很愿意的啊。”

“我？”孟鸞依苦笑著搖搖頭，“還是別污了你哥哥的清白吧。”

“別這么急著拒絕啊，哥哥真的會很愿意的。”

“好啦，別鬧了，”孟鸞依好笑的看她一眼，“快去歇會吧。”

“哦...”

“孟姑娘，小姐。”

“咦，你們回來啦！”杜月凝剛想走，就看見杜風瀾當日帶走的人都回來了，一個個身上的衣服弄得慘不忍睹，五人都在，獨獨不見杜風瀾。

孟鸞依心一沉，杜月凝已經迫不及待的奔過去：“我哥哥呢？”

眾人面露難色，對看了一眼，搖搖頭。五人分別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遞到了孟鸞依和杜月凝手上：“小姐，這是山主托我等帶回來，說是給孟姑娘治病...”

錦盒打開，五朵蓮花照亮了人們的眼睛，閃閃發光。可杜月凝根本沒看錦盒一眼，又問：“我哥哥呢？”

眾人沒回答。

“我哥哥呢？我哥哥去哪了？”杜月凝著急了，抓著總管事的手，“我哥哥呢？”

“山主他...唉...”

“你嘆氣是什么意思，你告訴我，我哥哥在哪，我要見他！！”杜月凝杏子般的眼睛里已經閃出淚花。

“山主他...”

“山主他...千辛萬苦采得五朵蓮花，卻...掉下山崖...尸骨...無存...”另一個人見他實在說不出來，就勉強替他說了。

“不！！”杜月凝狠狠搖著頭，淚水不住的流著，“我不信！哥哥明明十天前還好好的，怎么可能呢？”她轉到孟鸞依身邊，拉著孟鸞依的手，“姐姐，哥哥沒有死，哥哥不會死的對不對...姐姐你告訴我...”

孟鸞依呆滯的偏頭看著杜月凝，只見杜月凝渾身都在顫抖者，大眼睛充滿希望的看著她。孟鸞依只覺得渾身冰冷入墜冰窖，大哥...你果然是...孟鸞依嘴唇顫抖，雙手死死的攥著。

“不...不可能...大哥他...說過會回來的...怎么能...怎么能這樣呢...”孟鸞依喃喃著，身邊的杜月凝見她如此，眼睛一翻，昏死過去。

“大哥...大哥...杜風瀾！！你怎么能這樣！！！”孟鸞依的淚水奪眶而出，她跌跌撞撞漫無目的的跑開。眾人一見她如此，兩人將杜月凝抬進屋，一人將五只錦盒收起來，這可是山主用命換來的啊...兩人跟著孟鸞依，以防她出意外。

孟鸞依不知道跑到了那里，只覺得心墜的疼。杜風瀾...我可以不治病，可以不根除，可我不想你死啊...你還有妹妹啊...你讓她怎么辦？你知不知道，就算我得到了天下最珍貴的東西又怎樣，如果那代價是要失去你，那我孟鸞依寧可不要。如今，即便是治好了我，你讓我如何心安？杜風瀾，你不可以這樣狠心啊...

孟鸞依跑著跑著就迷了路，她停下，跪坐在地上，淚水砸在地面，濺起一個個小土珠，寒鴉聲聲叫得凄厲，在仲夏的夜空里顯得無比凄涼，讓人感覺不到半絲暖意。

“大哥...大哥...”孟鸞依咬著唇，眼中已什么都沒有，空洞洞的。身后跟過來的兩人，想扶起她，卻又不知怎樣勸。

一人說：“孟姑娘，山主去之前說讓你一定要將病根除，以慰他在天之靈啊。孟姑娘不必過于傷心...”

“呵...不傷心...怎么能不傷心。他死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孟鸞依惡狠狠地瞪著前方，“我寧愿他不去...”

身后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出‘不能讓孟姑娘這樣下去’的意思。

于是，一人走到孟鸞依身后：“姑娘，得罪了。”伸手便將孟鸞依打昏。他抱起孟鸞依，對另一個人說，“回去將藥煎了，給孟姑娘服下。這也是山主的心愿。”

“唉，好吧。”二人回到山上。三日后，東籬山大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