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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尾聲

  • 夢里花開千秋盡
  • 皎月清羽
  • 5948字
  • 2022-07-10 21:22:19

永壽宮中,柳馨雪擦了擦淚水。

當(dāng)年,顧月瑢生下孩子之后便撒手人寰。她將她的遺愿告知蕭煥陽后,蕭煥陽倒是答應(yīng)顧月瑢的尸身不入妃陵,順帶著還廢了她皇妃的身份。只不過,他沒有賜她尸身還鄉(xiāng),而是向耀影國遞了國書,請耀影皇接走顧月瑢與樓高夜合葬。樓高銘也聽說了樓高夜為顧月瑢而死的事,應(yīng)允的也算爽快。

最后的最后,顧月瑢以鏡陵王妃的身份,與樓高夜合棺而葬。只是這件事情,在夜闌國中并未傳開,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二人縱然生時未能相守,死后同葬也算圓滿。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再回首時,唯余山高水闊,唏噓蹉跎。

夜闌宮中,蕭煥陽的妃子死的死,折的折,最后只留下了柳馨雪和兩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然而他們的故事還沒有結(jié)束,新的故事也已經(jīng)開始。

慶玄十年,她生下了蕭華。而蕭煥陽再也未納過一妃一嬪,專寵于她。二人如尋常夫妻般相守二十余年,再無波瀾,平安幸福。如今他已然逝世,留下她一個人在深宮中獨自煎熬。

天光已然大亮,她吩咐了宮人告知蕭郡安,又傳書風(fēng)子奕,讓他回京接她,她要出宮一段時間。

風(fēng)子奕只兩日便到了豫京城,如今的他已過天命之年,頭發(fā)花白,步履間倒是有幾分柳鴻濟的風(fēng)骨,已然成了一代神醫(yī)。

他一生未娶,云游四海,所到之處懸壺濟世,造福一方,留下無數(shù)佳話在坊間口口相傳。

柳馨雪收拾了行裝,在風(fēng)子奕的陪同下,回到了闊別已久的云家莊青靈山。離家半生,如今歸來,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青靈山還是原來的模樣,青蔥翠林,藥香縈繞,如世外桃源。又是一年初夏,她站在林蔭間,仿若回到了那年,他與她的初見。彼時,他一身銀袍單騎而來,撞見了在河里洗澡的她,一轉(zhuǎn)眼,便過了這許多年。

風(fēng)子奕陪著柳馨雪祭拜了柳鴻濟,又陪著她去了很多很多之前沒有去過的地方。

柳馨雪入宮之時年紀尚小,沒有隨著柳鴻濟云游四方,如今有風(fēng)子奕陪著她四處奔波,也算全了這一生的遺憾。

說來不久也不遠,只兩月,柳馨雪便回了夜闌宮。風(fēng)子奕離開前,柳馨雪與他認真的道了別,便目送他離開了。

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

蕭郡安攜南宮沁璃和兩個孩子到了永壽宮陪伴柳馨雪用晚膳,罕見的,柳馨雪也邀請了南宮翎和蕭華回宮中過節(jié)。

按道理說,蕭華已經(jīng)出嫁,中秋這樣的節(jié)日理應(yīng)在婆家過,但是太后發(fā)話,平遠侯一家也不能不同意,于是,平遠侯夫婦二人便也跟進了宮中,還帶著蕭華的一兒一女。

于是,原本冷清的家宴,就這樣過得熱熱鬧鬧。

席間,柳馨雪看著桌上的一眾兒女,還有恭敬拘謹?shù)钠竭h侯夫婦,心下既欣慰又感慨。

宴席結(jié)束,平遠侯一家告退,南宮沁璃也帶著孩子們先回宮了。柳馨雪獨獨留下了蕭郡安。

深藍的天際,滿月隱在云層之間,偶有知了蟬鳴聲在林蔭草叢間,叫的響亮。微風(fēng)緩緩拂過,吹落綠葉,吹的屋中燭火明明滅滅。

蕭郡安一身白衣,盈滿一室清華。他坐在柳馨雪身邊,眸如明月皎潔淡然。

“母后留下兒臣,有何吩咐?”

柳馨雪看著眼前如玉一般的兒子,輕輕一嘆,淺笑道,“沒什么,只是母后離宮兩月有余,有些思念你?!?

蕭郡安悠然淺笑,華貴清雅,“兒臣也思念母后。”

柳馨雪輕笑,“最近前朝后宮的事可都還順利?”

蕭郡安月眸含著笑意,唇角彎彎,“自是順利的,母后不必擔(dān)憂,兒臣心中有分寸?!?

“那便好?!绷把┖︻h首,眉眼溫柔,“即便前朝事忙,你也不能冷落了璃兒啊。”

蕭郡安想到那個白日黑夜恨不得十二個時辰纏著他的小女人,心中滿是愛憐,“母后放心,兒臣明白?!?

“好……”柳馨雪悠悠一嘆,“你們夫妻伉儷情深,是夜闌的福氣?!?

“如今母后唯一的遺憾,便是不知,蕭陵在那邊過的好不好……”

蕭郡安眉心跳了跳,他已經(jīng)傳書蕭陵,告知他母后如今年事已高,膝下寂寞,讓他趕快回宮陪伴母后,只是,母后突然問起,他要不要告訴母后其實蕭陵沒死?

沉吟片刻,他還是開口了,“母后,二弟……還活著。”

柳馨雪忽然笑了,顯然對他說的話了然于心。

“母后知道,你不會傷害你二弟的。”

蕭郡安頷首,“只是……沒來得及告訴父皇?!?

“無妨,”柳馨雪搖搖頭,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垂著眸子看著杯中起伏的茶葉,如月般的眸子透出一絲惆悵,“你父皇,大概不想聽到蕭陵的事了……”

養(yǎng)育他多年,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是,母后?!笔捒ぐ岔槒牡膽?yīng)道。

“安兒啊,你要保重好你自己啊?!绷把┹p聲開口,言語之中仿佛囑托后事般,“雖說國事為重,但是身體是最為重要的,別像你父皇……”思念更甚,淚水滾滾落下。

蕭郡安月眸輕眨,如玉的臉上也含著一絲悲戚,“兒臣知道,母后不必擔(dān)心。”

柳馨雪起身走向妝奩,從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她走過來,將小盒子拿給蕭郡安,道,“安兒,有朝一日你若見到蕭陵,將這東西交給他,這是他的生母留下的,這么多年一直忘了給他。”

蕭郡安珍而重之的接過:“是,母后。”

柳馨雪微笑,又同蕭郡安說了半晌的話,看著他離開后。她起身,走向殿中的柜子,按下柜旁的機關(guān),巨大的書柜從中間緩緩分開,里面竟別有洞天。

柳馨雪眉眼溫柔,斑白的發(fā)半散在身后,一身深藍色繡著蘭花的宮裝,外袍長長的拖在身后。頭上步搖的流蘇搖曳,順著通道中幽暗的燈光,她慢慢走進去。

冰室中,蕭煥陽一身銀色龍袍,棱角分明的臉上桃花眼緊緊閉著。他躺在冰室中間的冰床上,雖面色蒼白容顏卻依舊,尸身完好無損,可見下葬前,是柳馨雪將他的尸身藏于這冰室之中,保存了這許久。

她神色眷戀,走到他身旁緩緩坐下,仿佛感覺不到冷。素手撫上他冰涼的臉,她恍然想起肝腸寸斷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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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玄三十年大年三十夜闌宮

白雪映著紅燈籠,合宮上下喜氣盈盈,準備著過年的衣物吃食。鳳儀宮中,蕭煥陽躺在床上,偏頭看著興致勃勃忙里忙外的柳馨雪,薄唇微勾,給他那張本來凌厲的臉添了一絲柔和。

不一會兒,她披著素色大氅,手中又拿著一只紅燈籠進來,臉色微紅,月眸滿含笑意,不經(jīng)意間露出幾分小女兒的姿態(tài),“陛下,這只燈籠掛在哪里好呢?”

蕭煥陽看著同樣進進出出的宮人們,心下有些無奈,一國皇后,跟著下人們一起準備過年,親力親為,成何體統(tǒng)?

“雪兒,這些事你交給宮人去做就好了嘛。”

柳馨雪卻不聽,小跑幾步過來坐到他身邊,笑道,“陛下,自己的屋子自己布置才有意義啊。”

蕭煥陽輕笑一聲,坐起身,大手拂了拂她烏黑的鬢角,“你啊,一輩子了,都是這樣?!?

他本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只因有她在身邊,平白的為他清冷的生活添了一絲凡塵煙火氣,多了幾分人情味。

柳馨雪順勢握上他的大手,在臉頰上蹭了蹭,眼神中化不開的溫柔。

“我覺得今天精神十分好,也想下床走走?!?

蕭煥陽深吸了幾口氣,如是說道,卻沒看見柳馨雪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痛。她垂眸,轉(zhuǎn)而又笑道,“既然如此,那臣妾扶陛下走走?”

“好?!笔挓栐诹把┑臄v扶下,慢悠悠的下了床。

她扶著他走出門,站在天階長廊下,看著院中梅開雪落。大雪洋洋灑灑,紅梅在枝頭靜靜綻放,相得益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宮人們點起紅燈籠,凜冽冬風(fēng)吹的二人大氅獵獵作響,不知為何,蕭煥陽卻不覺得冷。

然,到底是久病在床,任他精神再好,也抵不過片刻便力竭。

柳馨雪將蕭煥陽扶回床上坐下,他看著她繼而忙碌著照顧他的身影,桃花眼中閃過不舍。

“雪兒,”他輕聲喚她,“我有些餓?!?

柳馨雪倒茶的手停下,偏頭含笑著望向他,“陛下,再過片刻孩子們便來陪我們過年了,不然再等等?”

“可是我現(xiàn)在就想吃些什么?!笔挓枀s不依,罕見的露出任性的樣子,反倒像小孩子一般。

柳馨雪‘噗嗤’一聲笑出來,走到他身邊坐下,探頭在他臉上輕吻了一下,問道,“那陛下想吃些什么?”

“我想吃你做的綠豆酥?!?

“想吃臣妾做的?”柳馨雪疑惑地盯著蕭煥陽遲疑了片刻,得到了他肯定的答案,便應(yīng)承下來,“那陛下可能需要多等一會兒了,磨綠豆要費些時辰呢?!?

“無妨,”蕭煥陽已顯疲態(tài),被她攙扶著躺下,他眼眸輕闔,“你去吧。”

“好?!绷把樗春帽唤牵箅┳呦蜷T口,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看他一眼,見他安靜的睡著,才放心的出了門。

她出門之后,榻上的蕭煥陽緩緩睜開眼,起身披上外袍,提著長劍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之后,柳馨雪提著食盒回來,卻見屋中沒有人。她問遍了滿宮的宮人,沒有人知道蕭煥陽去了哪里。

柳馨雪罕見的發(fā)了怒,她發(fā)動所有人滿宮去找蕭煥陽,站在宮門口,她望向了宮中的最高處,九層塔。

她將蕭煥陽當(dāng)年送給她的那支藍田玉簫別在腰間,將蕭煥陽的墨色貂裘搭在臂彎處,提著食盒又走了出去。

昏暗的九層塔上,大雪已被清掃干凈。蕭煥陽衣衫單薄,負手立在圍欄旁,望著他腳下的萬里河山。銀色鑲金龍紋錦袍在黑暗中依然熠熠生輝,一身帝王之氣令人不敢逼視。他斑白的發(fā)高束在頭頂,只用一只玉簪挽著。長及胸前的胡須隨著冬夜的冷風(fēng)飄蕩著,風(fēng)吹過他的衣袂衣擺,那么冷情又孤獨。

樓梯拐角處,柳馨雪看著那個頎長的身影隨著冷風(fēng)搖搖欲墜,絢爛的煙火緩緩升起,照亮夜空,又顯得那么落寞。

沉甸甸的貂裘披上他的肩膀,他回眸,柳馨雪正微笑著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提著他想吃的綠豆酥。

“你來了,”他笑道,“來得這么快?!?

“陛下可讓臣妾好找?!绷把┼凉忠宦暎蜷_手中的食盒,將溫?zé)岬木G豆酥喂到他嘴邊,看著他吃下,又道,“這么冷的天,陛下來這里做什么?怎么如此不知愛惜身體呢?”

“今日除夕,此時已經(jīng)漸漸有人開始放煙火了。再過會兒滿城一起放煙花時,這里的景觀一定很好看?!彼粗矍耙簧硭{衣的女子,心中溢滿柔情和不舍。

柳馨雪沒說話,只是微微低頭,掩住心中的痛楚。

“雪兒,你還記得當(dāng)年,我?guī)愕墙{珠山,那時我說,我們的一生便要像那朝陽一般絢爛。”他神色溫柔,大手為她攏了攏披風(fēng)。

“臣妾當(dāng)然記得。”

“可是,”他轉(zhuǎn)頭望向夜空,那星星點點的煙火,道,“這煙火同樣絢爛,卻只是美麗一瞬?!?

“煙花易逝,卻終究會燦爛一瞬,亦如人生?!绷把┑Φ?。

越來越多的煙花炸開在夜空之上,明明滅滅,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今年的煙火比往年都要好看呢?!笔挓栞p笑一聲,伸手將柳馨雪攬在懷中,道,“雪兒,我恐怕不能再帶你登絳珠山看一次日出了,今夜,便陪你看完這一場煙火,可好?”

“好?!痹谒床灰姷牡胤剑坏螠I從她眼角滑落。

“回想這一生,自你回宮之后,我說的每句話,做的每個決定,你都會說好?!?

柳馨雪輕嘆:“陛下是臣妾的天,臣妾難道要逆天不成?”

蕭煥陽并沒回答,兩人就這樣依偎著,靜靜的觀賞遠處的這一場盛世煙火,天上沒有月亮,天地間仿佛只有他們。

半晌過后,蕭煥陽突然放開柳馨雪,問道,“雪兒不曾見過我舞劍吧?”

柳馨雪眉頭輕皺了一瞬,便釋然道,“當(dāng)年齊國公逼宮之時,臣妾有幸見到陛下英姿,終生難忘?!?

“那我今日便為你舞劍一次?!笔挓柛艨找蛔?,那把躺在角落里的劍便落在他手中。

寒光一閃,寶劍出鞘,漂亮的劍花從他手中挽出,他身形瀟灑飄逸,在煙花的映照之下,更顯得凄美動人。

悠揚的簫聲緩緩流淌在他周身,柳馨雪執(zhí)簫而立,為他奏曲。簫曲婉轉(zhuǎn)凄傷,如泣如訴。

一曲終了,柳馨雪的手無力落在身側(cè),兩行清淚終于落下。‘咣榔’一聲長劍落地,蕭煥陽終于倒了下去。

“蕭煥陽!”柳馨雪疾步奔去接住他下墜的身影,跪坐在地將他抱在懷中。

他的手無力抬起,想撫摸她的臉。

她顫抖著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淚水一滴一滴落下,轉(zhuǎn)眼又被風(fēng)干,“蕭煥陽……”

“你很久沒有這樣叫我了……”蕭煥陽有些欣慰,“雪兒你知道嗎,你并不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

“我知道……”

“可你卻是我見過,最善良最干凈的人……”蕭煥陽靠在她懷中,并沒有將死的悲傷恐懼,反而有些解脫。他看著柳馨雪的淚眼,輕笑道,“生死有命,你不必過于悲傷。”

柳馨雪苦笑,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去陪你……”

蕭煥陽卻不答應(yīng):“不,你要代我看到皇孫出世,看天下太平?!?

“可是若沒有你,這樣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柳馨雪輕輕擦去淚水,“不過艱難苦熬罷了……”

“對不起……”蕭煥陽的桃花眼中隱隱含淚,“我不能再陪你了。有時我會恨,若能早些遇到你,或許宮中不會有那么多的麻煩,不會讓你受那么多苦。你的失落無助我都懂,可有時身不由己,你……可怨我?”

“不……”柳馨雪狠狠搖頭,淚珠如斷線的珠子般灑落,“我從未怨過……”

“你可知……自你當(dāng)年回宮之后,我……再未臨幸過其他妃嬪?”

柳馨雪聞言愣了愣,蕭煥陽并未給她反應(yīng)的機會,只是自顧的說著。

“若有來生,你可愿還同我一起,看朝陽?”

“我愿意……”

蕭煥陽輕咳兩聲,沙啞道,“我本天下最無法一心之人,卻將整顆心系你之身。若來世再見,我們只做尋常夫妻……只愿同你再看朝陽,逍遙天地,一世長安……”

他大手滑落,眼眸漸漸合上,隨著空中的煙花愈加絢爛,蕭煥陽悄無聲息,翩然逝去。

“蕭煥陽!”

柳馨雪眼眸通紅,不再歇斯底里,她就那樣靜靜抱著他良久。煙花漸漸停息,周遭寂靜無聲。一滴血淚‘啪嗒’一聲落在蕭煥陽的血色漸褪的臉上,鮮紅妖嬈。

她朱唇輕啟,呢喃道,“君爾……妾亦然?!?

煙花再美終將逝去,萬物終究會歸于沉寂。

慶玄三十一年大年初一,子時方過,夜闌皇帝蕭煥陽崩逝于九層塔之上,終年五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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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室中,柳馨雪伏在蕭煥陽的尸身旁,心中悲苦,淚流滿面。她握著他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頰,那眉眼令她眷戀不已。她思念他的笑,他的怒,他的一切。如今斯人已去,她已然了無生意。

“蕭煥陽,如今天下歸一,四海升平。我也替你看見皇孫降生,平安富足。還有,云游過四方,我此生心愿已了,這就來陪你了……”

她飲下懷中那瓶苦澀的藥汁,靠在他肩頭輕輕呢喃著,“蕭煥陽,回想這一生,我們不如逸寒與鸞依一般萬里相尋,不似寂飏和婈玉那樣曲折坎坷,更不像安兒與璃兒一樣誤會深重。”

“我們不過在極高極寒之處,卻似平常夫妻一般相守一生。”

“你比我先去了這么久,到如今,我自己真的熬不下去了……”

“黃泉路上,你可有等我嗎?”

“蕭煥陽,若有來生,我們只偏安一隅,過閑云野鶴般的生活,”

“可好……”

月眸緩緩閉上,幽藍的冰室之中,柳馨雪漸漸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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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郡安一身白衣,站在蕭煥陽逝去的地方,站在那高聳入云的九層寶塔上,望著滿城素白,面上無喜無悲。

他終于明白,中秋當(dāng)日,母后為什么會對自己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他本想著等蕭陵回來給母后一個驚喜,卻不成想母后去的突然。

永壽宮的宮人三日不見柳馨雪,遍尋夜闌宮無果,最后卻在永壽宮的密室中找到了柳馨雪和蕭煥陽的尸身。

“若母后哪天不在了,便將我與你父皇合棺而葬。”

蕭郡安想著柳馨雪對他說的話,月眸中流露出幾分悲傷和傾羨。

生同衾,死同穴。

父皇母后,這便是你們的心愿嗎?

長空盡處,幾聲寒鴉悲鳴過,陰云沉沉,籠著滿城煙雨,連著金磚碧瓦,九重宮闕,一片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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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弘武帝蕭煥陽在位三十余年而崩,佑璃元年八月十五日,太后柳馨雪薨逝于永壽宮,謚號“明德”。

新帝蕭郡安賢名在外,聲望頗高。他取前人治國之精華,去其糟粕,天下一統(tǒng),盛世太平。

而弘武帝與明德后于佑璃元年八月二十日合棺同葬,生當(dāng)長安,死亦相隨。然夜闌宮之中這段深情鮮為人知,隨著市井的傳聞漸漸浮現(xiàn)世間,多年后終成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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