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暖好暖,就像一直被柔軟的羽毛包圍著,雖然還是一片的黑暗,可是依舊很讓人安心。直到一束光透進來,輕輕的喚醒了周遭的一切。
昨晚雖然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但是還是休息得很舒服,可能是因為那個人的原因。云棲慢慢睜開眼睛,已經是清晨了,在自己的小屋子里。
她爬起身來,聽到廚房里有動靜,趕緊跑去看,難道是那個人還沒走?
還沒走到的時候,里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云棲啊!你可是醒過來了,嚇死奶奶了。”
一個老奶奶端著一碗姜湯扶著墻顫顫著著急的走出來:“云棲啊,快回去躺著,別回頭又著涼了。”
著涼?難道那個人沒說什么,這樣才好,不讓奶奶為自己擔心太多。
云棲乖巧的回到床上躺著,“奶奶,我是怎么回來的啊?”
“你這個丫頭,大半夜被一個男人抱回來,還不省人事的,真是嚇死奶奶了。”
“啊?那那那是怎能回事?”
“你趕緊聽話把姜湯喝了。”奶奶松了口氣,坐在云棲床邊,“昨天晚上很晚了,我都睡了,突然就有人敲門,是個蠻高大蠻帥氣的男生的哩,抱著你就過來很著急的問有沒你家的備用鑰匙,我就問啊怎么回事啊,你可不是這么隨便的女孩子啊,他就說你是著了涼倒在路邊,他看到了就送你回來,還一直抱著你到天亮才剛剛走的,這姜湯也是他煮起來才離開的。不過話說回來,他怎么知道你住這里呀?”
云棲捧著熱熱暖暖的姜湯發呆。
“小丫頭,小丫頭?”
“啊!奶奶,那……那他還有沒說什么?”
“沒有啊,他可是照顧了你一晚,連衣服還蓋在你身上吶。行了,奶奶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云棲摸著那件黑色的男士外套,還帶著微微的香氣,是很讓人安心的氣味。
林,重明,這是你的名字,對嗎?
云棲翻開手機,最下面的一條短信,就是昨晚出事前收到的。
云棲遲疑了一下,點開。
“云棲,你在哪?”
下一條,是二十二點四十分的。
“云棲,你怎么了?”
再下一條,是二十三點十分的。
“別怕,我來找你。”
都是那個陌生的號碼。
云棲皺著眉看著這些短信,那個時候自己被壓制著,怎么可能看得到?真是個傻瓜。可是原來那個時候,自己不是一個人的呀,還是有人在記得自己,擔心自己。
有的時候一個人發生了什么,雖然覺得讓人替自己擔心害怕不好,可是知道有人會惦記自己,總是會莫名的開心。
云棲微微的笑著發呆,可能人就是這么的矛盾,偏又是在這樣那樣的矛盾里覺得歡喜。
正當這個女孩開心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嚇得都差點要掉在地上。
是那個陌生的電話打來的。
“喂?你好。”
電話那頭在沉默,許久,一個沉啞的男聲響起來:“醒了?”
這個聲音,好像昨晚一直保護著自己的那個聲音,好像是那個夢里像羽毛一般的聲音,云棲呆住在那個聲音里一時忘記了要怎么說話。
“云棲?”
“啊,嗯!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
“噗嗤,你是還沒睡好嗎?”
“不,不是。對了,你是誰呀?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還有電話?”
“我是誰呀,來找我吧!見到我了,就告訴你答案。”
云棲一臉無奈,“那,你在哪?”
電話那頭的這個人像是要使壞一樣,偏偏要云棲按照他的指示去找。沒辦法,云棲把他的衣服疊好,準備出發。
這個時候的重明站在云棲家樓下,拿著手機,偷偷的笑著。
第一條指令,是去學校的小樹林。
等云棲到了小樹林,那里并沒有誰在,只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放了一本書。
云棲走近去,那是一本惠特曼的詩集,她輕輕的翻開那本詩集,掉出一張小紙條來,上面,是一句詩:
“我會的我會勇敢地以我并不寬闊的肩膀和一顆高原培植出來忠實的心為你支撐起一塊永遠沒有委屈的天空。”
出自《四月的紀念》。
云棲微微的笑著,這個人有點有趣。
云棲不知道有一個人在樹林后面悄悄的深情的看著她,輕輕的對著她默念那紙條上的話語。
這個時候,手機短信又響起來,是下一條指令,要云棲去她最喜歡的一家咖啡館喝她最喜歡的咖啡。
毫無疑問,云棲來了河邊的那家咖啡館。她點了杯卡布奇諾,選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著那邊廣場上的白鴿飛舞。
云棲喝著咖啡,突然,店里響起音樂,是鋼琴曲,殷承宗的四月-松雪草。雖然現在是近冬的時節,卻也莫名的契合。不知道為什么,慢慢的,云棲的心開始放松,慢慢的忘記昨夜的凌亂而致的不愉快。
一曲完畢,恰好咖啡也喝完了,服務生送上來一張賬單,一個很剛正而優美的筆畫寫了一行字,那是下一個指令。
重明坐在鋼琴的后面,一個服務生走過來低聲說了一句。他翹起嘴角,拿起一旁的摩卡,看著起身離開的女孩。
云棲依照指令,來到學校的圖書館。指令要她去找幾本書。
第一本是太宰治的《斜陽》,她翻到最后一頁的借閱記錄,她的名字下面,跟著的人的名字叫做重明。
第二本是梭羅的《遠行》,她的名字下面,依舊是那個重明的名字。
第三本依舊,第四本依舊……
云棲有些惱怒,打了電話給那個陌生的電話。
“先生,你是在玩弄我嗎?”
還是沉默。
“抱歉,我只是想讓你心情好點。”
“我,先前確實因為這個心情好了些,可是最后這個,你是想讓我知道什么?”
“名字,我想讓你看到我的名字。”
沉默。云棲很驚訝那個人會這么說,一時竟然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我在天臺。”
云棲上去了天臺,那里,一個人靠在欄桿上,風很大,吹亂了他的眉。
“你來了,云棲。”
那個人轉過頭,逆這陽光露出曠遠的笑,像風一般的爽朗。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云棲。”
其實已經不是初次了,我已經看著你,等候多時了。
起風了。
假如有人問我的煩憂,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戴望舒《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