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程立雪的帳篷。
素莘看著她家小姐絲毫沒有要歇息的意思,于是小聲提醒道,“小姐,是時候洗漱歇息了。”她心里疑惑,一向嬌貴的小姐,今日一路顛簸的,怎么到現在了還沒有要歇息的打算呢?
“等等,還有客人要來呢。”程立雪看向門的方向,笑意深深,她傍晚是給林毓說了有關她娘的事情要說,當時雖說的是讓林毓來丞相府,但是依林毓的那急躁脾氣,今晚定是忍不住會來的。
素莘雖不明白她家小姐這么晚了還在等誰,但還是乖乖應道,“是。”
又過了許久,程立雪才聽到帳篷外有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門外守著的侍衛道,“程小姐,世子妃來了。”
“請進。”程立雪坐端身子,話剛落音,林毓就拖著她那一身紫紅色花團錦簇的華服進來了。
山上與京城的府邸自然是比不得的,林毓經過一天的行走,她那華服的拖尾已經沾滿了泥土,看起來臟亂不堪,那身衣服反而成了累贅。
程立雪很是嫌棄地抽了抽嘴角,這才揚起她標志性的笑容,起身行了個平禮,“立雪見過世子妃。世子妃快些請坐。”她說著對素莘道,“素莘,奉茶。”
林毓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拖尾有些臟了,并未看見程立雪適才臉上的嫌棄,她聞聲將視線從衣服拖尾上收回,抬眼看向程立雪,只見她笑的可親,但是林毓一想起今日程立雪對她說的話,頓時就覺得那笑容有些恐怖了。
林毓坐定后也不多說,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道,“程小姐之前說要與本世子妃說有關于本世子妃母親的事情?”
程立雪聞言臉色便變的有些凝重,“令堂在您大婚不到三日就離世了,此時說起來實在是心酸。也讓世子妃再次扒開傷口,本是不該說的。但是……”
林毓聞言面上頓時顯出悲痛之色,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控制住情緒,“有什么話程小姐無需多慮,直說吧。”其實程立雪越這樣結結巴巴的,就越是吊起了她的胃口。
程立雪嘆了口氣,“世子妃不覺得令堂逝世之事委實是有些蹊蹺嗎?”
蹊蹺,何止是蹊蹺!她母親身體一向安泰,她大婚前的母親無故被她父親給禁足,直至她大婚之日她母親都未能出來,再聽到她母親的事情就是逝世的噩耗了。
“一切來的那么突然,我怎么可能不懷疑,只是……只是父親說我娘是突發的疾病,走的很快,沒什么痛楚。”林毓說著已是眼眶紅紅。
“突發的疾病?走的沒什么痛楚?”程立雪冷笑了幾聲,“具我所知,令堂離世后,根本沒有入墳,而是被令尊讓人悄悄給運到了野狼崗……喂狼了。”程立雪說著抬眸看向林毓。
只見林毓兩眼頓時瞪大,猛地站了起來,一臉的不相信,“你胡說什么?怎么可能!我父親與母親一向恩愛,怎么會做出這般絕情之事!”
“是!”程立雪提高嗓音道,“是不可能。但是,你想一下,若是令堂與別人偷情恰好被令尊發現呢?而那個‘別人’會不會是林府之前死了的林管家呢?”
林管家?林平遠!聽到這個人時,林毓眼睛瞪的更大了,身子瞬間癱到了椅子上,越想越不對,那天晚上,她娘很是著急地來找她,說林平遠被林獻抓了,要處死,她娘急的坐立不安,眼睛都急紅了。而且就在那晚,她知道了她其實是林平遠的女兒!
在那之后,她母親就被囚禁了,再后來就離世了。如今被程立雪這么一點,所有段落的線索都連在一起了,或許,她娘真是一直在和林平遠在一起,被林獻發現了……不對,奶娘說,她娘被關禁閉的那日,林清在林獻的書房,那么,也就說是林清故意帶著林獻去抓的她娘與林平遠現行?
那么,這樣的話,林獻再做什么都是正常的了,甚至將她娘扔去野狼崗都是正常的了……
“世子妃,你說,會不會是令堂只是被有心之人給誣陷了呢?”程立雪給了林毓一個臺階。
誣陷沒誣陷就先不說了,但是她娘栽在了林清手里這是肯定的事情了!林毓拳頭緊握,咬牙切齒道,“林清!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以泄我心頭之恨,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為我母親報仇!”
林毓眼睛泛紅,如同一頭野獸一般,她是徐氏與林平遠的女兒,如今林獻既是已經知道了,那他讓她嫁進寧王府,真的從頭到尾都是利用了!她林毓從此在這世間孤身一人,再也沒有親人了!
“只要你讓我手刃林清那賤人,從今以后,我林毓什么都聽你的!”林毓紅著眼睛對程立雪道,她再傻也沒傻到不知道程立雪跟她說這么多的原因,無非就是讓自己以她馬首是瞻罷了!
程立雪聞言,揚起唇笑了,林毓看著那笑容,感覺有一瞬間似是看到她母親陰狠的模樣一般,讓她后背發涼,只是程立雪被她母親徐氏看起來還要狠毒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