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情人節鄭重和夏韻將喜結連理,大紅的喜帖早已寄了給歡喜。
歡喜是前段時間才和他們重新聯系的。
“歡喜!你說我們的婚禮你會來的,可我們這么久都沒你的消息!擔心死我了”夏韻帶著哭腔。
“歡喜!還好你出現了,不然夏夏不肯嫁了……”孔予搶過電話沒說上兩句,又被夏韻搶走。
“你走后幾天,展帆來找過你,他好像很傷心,不像那種不負責任玩弄感情的渣渣,真的,他來找你的時候……”
“夏夏!都過去了?!睔g喜輕柔打斷夏韻。
她以為她的傷口已經痊愈,卻連聽到他的名字都不能自已,像被人用刀挑開了痂,血汩汩往外流。
有些事不能想,想想就落淚。
帶著若生先回了雁城。小若生已在蹣跚學步,李姨畢竟上了年紀,一個人帶孩子吃力。
家里的老房子已經拆遷,父親搬家了。歡喜幾經打聽,才找到新家。
歡喜抱著若生,在小區樓下的休憩亭里見到正在和鄰居下棋的父親。
老人愕然的看著歡喜,嘴哆嗦了半天,才說出話來。
“你結婚了?這是……你的孩子?”
混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亮光,又暗滅,他是個不合格的父親吧?任女兒在外飄零多年。
“是的,爸爸,這是若生。我兒子”歡喜笑得云淡風輕。
“若生,叫外公。”
懷里的若生已在掙扎著往外公張開的懷抱撲。
扯不開的血脈,斷不了的親情。疏遠了這么多年的父女,感情破洞在小若生這里開始愈合。
“若生!”
“哎,外公!”
“哎!若生!
“哎,外公!”
一老一小的對話讓歡喜啼笑皆非。
她看著父親佝僂著著背牽著若生學步,眼眶漸漸濕潤。
她何嘗不是一個不合格的女兒?
臨離開雁城,父親摟著若生親了又親,送下樓的時候,飛快地往歡喜手里塞了張卡,“這是房子剩下的征收款,你一個人帶著若生,用錢的地方多……我和你林姨有退休金,花不了幾個錢……這些年,爸爸對不住你……”父親幾度哽咽。
“爸爸,不用,我現在過得挺好的,我不能在身邊照顧您,您自己保重……”歡喜把銀行卡放進父親的衣兜。“以后錢不夠用的時候,我再找您拿,好不好?”
“在外不容易,你帶著孩子回家,爸爸養得起你們?!?
“我真的挺好的,您和林姨有空就去蒼南住一段日子……”
父女倆在母親逝世六年后,冰釋前嫌。
再到Z市,歡喜頗有點近鄉情怯。明明只過去了兩年,卻已是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鄭重和夏韻來接站,看著歡喜懷里的若生,夏韻尖叫。
“好可愛哦,寶寶,啵,啵,啵”連親好幾口。
“小帥哥,叫美女姐姐?!毕捻嵦焐衲樒?。
“我要若生寶貝做花童!”
“他路還走不穩呢!”歡喜一口否定。
“那等他大一點,我再結……”夏韻的不死心被鄭重一個白眼給翻垮。
婚禮很隆重,在Z市最奢華的景天大酒店。
歡喜看著夏韻一身潔白的婚紗,不是不羨慕的。
窮她一生,永不會再有這夢幻般的婚禮。
啊,還好,她還有若生。歡喜擁緊懷中小兒。
婚禮結束后,鄭重和夏韻飛去巴厘島蜜月,歡喜帶著若生啟程回蒼南。
往機場的路上,卻繞道去了展帆的住處樓下。她抱著若生坐在車里,看著那扇熟悉的窗終是止不住淚水在臉上狂奔。
“媽媽,媽媽不哭,若生乖”若生以為歡喜的眼淚是因他。
計程車掉頭往機場開,展帆的車正徐徐從小區里駛出,一輛朝左,一輛往右。
展帆和歡喜再次錯過相逢。
一一
寶迪的加工服裝在蒼南的幾大超市站穩市場,今年第一季度銷量喜人,青姐直夸歡喜是她的福將。
3月份,青姐高薪從香港請來服裝設計師,開始進軍精品服裝市場,她已不再滿足于花錢從別處買版加工。
“其實蒼南服裝市場已經飽和,電商又鋪天蓋地,我們選擇這個時機……”歡喜思忖斟酌一下再說“夾縫中求存,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下巴微抬,眼睛發亮。
在座的都是公司的部門負責人,平素只見過歡喜溫婉謙卑的樣子,沒想到她內心里也是個桀驁不馴的。
到底是俞青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
新方向一落實,歡喜的工作更忙了。青姐器重信任她,歡喜掛名是銷售部主管,實際是還兼著青姐的高級助理,凡出席什么重要場合總帶著歡喜,真正的言傳身教。
今晚和青姐出席商超行業協會組織的晚宴。歡喜化了妝,穿一條赫本小黑裙,配同色細帶涼高跟鞋,精致的盤發,露出光潔的額頭。成熟嫵媚的,再無青澀。
漂亮女人在哪都是聚光燈。
林淮安坐在歡喜對面,時不時暼來一眼,他幽沉的黑眼眸色加深,他想,還要不要繼續容忍歡喜的閃躲?如果強勢一點,是得到還是遭她永遠唾棄?
蒼南的商圈并不大,誰都知道寶迪的許歡喜是俞青的愛將,絕不是光有模樣的花瓶。
也有過幾個明目張膽的追求者,但都在知道若生的存在后偃旗息鼓,只有林淮安,尚未死心。
歡喜今夜沒喝酒,林淮安送佳人回家的想法失望落空,滿腔熱情澆個透心涼。
青姐倒是興致高,稍喝了兩杯,歡喜開她那臺凱迪拉克送她回家,歡喜幾個月前拿到駕照。
不敢開得太快,兩人在車里聊天,慢慢前行。
“新品出來的話,你覺得在哪上架會更有優勢?”青姐開口便是工作。
“進駐超市的話可能不妥當。之前我們的品牌在超市的定位是中老年,以中低檔為主。新品的話……如果寶迪自己開精品門店呢?針對22歲到35歲的年輕女性為消費人群?”歡喜忐忑說完,在后視鏡里瞄一眼青姐。
青姐沉吟不語。
好一會才說:“嗯,喬易斯和你看法差不多?!?
喬是香港來的設計師。
歡喜沒再接話,青姐胸中自有丘壑,她所講的青姐未必沒想到。
“明天開始,你去市場跑跑各個品牌的專賣店。做個詳細的調查報告出來。”
青姐說完讓歡喜開車回去,明早再過來接她一起去寶迪。
歡喜戰戰兢兢開回家,把車停在院門口,車鎖遙控亮起,似乎有影子往樹后一閃。
歡喜定睛再看,卻沒有什么動靜,也許是貓?她開門進家去。
展帆從樹后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