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玙帶著紅豆進了葉夫人安排的院子,吩咐引路的兩個婆子守在院子里,拉著紅豆進了正房。
房間寬敞,燈火通明,桌上擺滿點心,丫鬟上了茶水候在一旁等吩咐。
華玙看了一眼多寶閣上的擺件,有最新出的青花瓷,還有難得一見的深海珊瑚樹、玲瓏剔透的玉如意……這葉府當真有錢,不過客院罷了,竟然如此奢華。
哎,若是華府也能這般就好了。
“小姐,紅豆守在府外,沒見著你說的人,只有護送咱們來的護衛啊。”紅豆揮退了房里的丫鬟,親自端茶遞給華玙。
“不可能啊,是不是錯過了?”
“不會的,小姐吩咐后,紅豆站在那里,眼睛都沒敢眨幾下的。紅豆想,那謝大小姐會不會誑人的?”
謝有鳳嘛?
除了這一次,她并沒有和這人打過交到,坊間流傳這位謝家大小姐武藝出眾,一向喜歡呆在師門,不怎么在京都權貴圈走動。
“哼——”女子嬌呵聲響起,謝有鳳已經站在了華玙眼前,還是一身紅妝,英姿勃勃。
華玙和紅豆對視一眼,真是不能背后說人。
“咦,謝大小姐怎么進來的?院子里守著的婆子怎么沒通傳一聲?”紅豆眨巴兩下眼睛,十分不解地望著謝有鳳。
這葉府的下人當真一點兒規矩也沒有,她沒有懷疑謝有鳳怎么在宵禁之時還能自由走動,畢竟謝太師府在大慶算得上只手遮天的存在之一。
謝有鳳沒給她一個眼神,質問華玙:“你給的消息不準哦,那個院子根本沒有人。”
華玙沉默片刻,她也不知道前一刻還在院子里的人為什么下一刻就沒了蹤影。
“會不會那個院子有玄機?”
“可笑,你自己家里的院子,你來問我會不會有玄機?”
華歆:……
那已經不是她家里的院子了,不,一開始就不是她家的院子。
她也是下午才知道的,那個院子根本不是華氏的產業,六年前搬進去的時候,因為華正清手頭缺錢,買不起像樣的院子,才租了那個院子交給族里。
“我的人白白折損了,你可不能干看著。你不是可以進宮嘛,直接求了恩典,將人弄進宮里就挺好啊,干嘛花這么大力氣找這葉大小姐?”
華玙:……
她也不想這樣曲線救國,可這恩典哪里這樣好求的?除非能證明華歆的身份,否則,宮里怎會糊里糊涂地讓她進宮了?
那圓御醫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明明那精通看人的喜嬤嬤都說了,這華歆已經破身,偏偏圓御醫說沒有,宮嬤嬤還在一旁作證。
不過,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喜嬤嬤也說了,這葉大小姐肯定不是處子了,而圓御醫和宮嬤嬤得出的結論卻正好相反,這樣的情況一而再,要說里面沒有問題,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華歆皺眉沉思。
“咕咕——”一聲鳥叫傳進屋內,謝有鳳轉身要走,又停下來問華玙:“你真的確定那晚上的人是華三?”
華玙沒反應過來。
紅豆努嘴道:“那晚上,小姐讓我一直守在馨斕苑角門后,三小姐帶著黑衣人進了柊苑就沒出來過。”
謝有鳳轉身走了,當真來無影去無蹤。
紅豆松了一口氣,輕拍著胸口:“兇神惡煞的,也不知怎么評上的京都四美?”
華玙抬眼看了窗外,早沒了謝有鳳的身影,她突然就很羨慕謝有鳳的本事,心里遺憾不已,倘若她有謝有鳳這一身功夫,昨晚是不是就如愿了,哪里還需要費這許多心思?
昨晚那人到底是不是葉大小姐?
若真不是葉大小姐,昨晚那人會是誰?昨日后半夜開始,錦衣衛就圍了華府,直到宮里派來的人離開,之前離開華府的人不可能有機會,期間有機會的人不可能離開,宮嬤嬤和圓御醫將所有符合條件的少女都看了一遍,并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難道真的如謝有鳳說的,那人是華歆?
“紅豆,你說馨斕苑角門出現的黑衣人會不會是皇……公子爺?”以防隔墻有耳,華玙不敢把“皇上”兩個字說出口。
紅豆自小跟在她身邊,秒懂話里的意思,拍著胸口保證:“放心,那日我看的真真的,黑衣人雖然蒙著面,但那身形絕不可能是公子爺。”
“紅豆,昨晚發現公子爺的地方當真沒了旁人?”
“大公子——”
“大小姐,葉夫人讓奴來給您送點洗簌用品。”院子里一道女聲打斷了紅豆的話。
紅豆立即走了出去,一個婆子自稱是葉夫人身邊心腹,要見一見華玙。
紅豆沒讓她進去,一副愛說不說的架勢。
婆子猶豫一會后,望著正房的門道:“我們家大小姐自來和胞弟親厚,若能夠把胞弟接過來,說不定真能幫上大小姐的忙。”
華玙聽了,有些心煩,早些時候干嘛去了?是那接人的馬車不夠寬敞,不能多帶一個孩子過來?
葉瑾萱的胞弟,華玙見過,六七歲的孩子,到懂不是的年紀,葉瑾萱未必會就會吐露心聲,至于露馬腳什么的,一個孩子能看出什么來?
紅豆半天沒聽見屋里有聲音傳出來,心里就明白了華玙的意思,打賞了婆子一兩銀子:“麻煩媽媽跑一趟,謝謝你們夫人了,今兒確實太晚了,不過,明日或者后日,有什么好消息的話,麻煩媽媽去外城安定坊的華府說一聲,必有重謝。”
婆子高興地道謝離開,待去回稟了葉夫人,葉夫人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如何才會有好消息。
紅豆回房服侍華玙歇下,輕聲在華玙耳邊道:“大公子之前說,公子爺從頭到位都不曾提過遇到旁人。”
她提到的大公子是華玙的胞兄華行元,去年中了進士,已經領了翰林院的差事,昨晚,自從失蹤兩個時辰的皇上再次出現,華行元一直陪在皇上身側,直到皇上安全回宮去。
華玙對自己的兄長的話肯定是相信的,可心里就是不安,她自幼就與皇上相識,對他的脾氣還是了解幾分的,倘若當真什么也不曾發生,就不會有今兒華府這一出了。
“哎……”華玙長長嘆出口氣,心里還是沉甸甸的,不得真正的安心。
“小姐,其實找不到人也挺好的,起碼選妃的時候啊,誰和誰都差不多的,也沒人就先住進了公子爺的心里。”
真的會這樣嗎?
華玙聽進了心里。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