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脈搏既微弱又緩慢,甚至,他也感受不到她經脈中的內力。
為什么?她的身體為什么會這樣?
他是見識過她的輕功的,快速而靈動。這樣的一個人,怎會沒有內力呢?
心突然一陣痙攣疼痛。
他怔怔地看著田小果。那雙清澈如泉水般的眼睛,那嬌憨的神態,那微翹的雙唇,那根可笑的沖天馬尾,她大概只有十三、四歲吧,這樣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孩,怎可能身患隱疾呢?
不,她那么活潑、好動,充滿了生機和活力,怎會不正常?
田小果被南宮煜古怪的眼神看得頗不自在。
小哥哥怎么了?好象在害怕,在不安,可是為什么呢?
“哎呀,你們干嘛老看著我呀?我臉上長花了嗎?”她大叫。
裘榮清醒過來,呵呵笑道:“小果啊,你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啊?比如說哪里痛,哪里……”
“沒有啊。”田小果奇怪地問,“我為什么要覺得不舒服啊?”
“這個,小果,你看,毒龍果是很毒的,可是你卻吃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這有什么奇怪的啊?師父說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再說,任何事物都是相克相生的,至毒之物,未必就不是至藥之物啊。”
至毒之物也可是良藥?
南宮煜細細咀嚼,突然間心里踏實下來。
想必,田小果的師父是個世外高人,她的身體一定不會有事的。
裘榮哈哈笑道:“高見啊,高見。小果,真想見見你的師父啊。你的師父一定精通醫理吧?”
“呃,才不是呢。”田小果不滿地說,“他只喜歡采藥煉藥,每次煉了一種新藥,就要我嘗,也不怕我吃了拉肚子。”
眾人又是一驚。
吃壞了藥,比拉肚子更嚴重吧。這丫頭還不是普通的憨傻啊。
可是大家都把這話吞在肚里,沒有說出來。
“啊,好飽哦。”田小果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朝裘榮討好地笑道,“圓球大叔,我好想在你這洗個澡,可不可以啊?這幾天熱死了,身上粘乎乎的,好難受哦。”
“啊,當然可以。”裘榮急忙應道,“今天天色也晚了,不如兩位就在品珍樓住下來吧。明天……”正想說明天再趕路不遲,田小果已叫起來:“圓球大叔,你真好!是個大大的好人啊!我好喜歡你這里哦,一定多住些日子。你說好不好?”
裘榮臉上的笑僵住了:“這個,當然,當然好。”
“呵呵,圓球大叔,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添亂的。我是誰啊?天下無敵的美少女田小果。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品珍樓后有一座占地頗廣的院落,人稱品珍別苑。苑里樓臺亭榭、曲橋流水,花木扶疏,假山奇石點綴其間,布置得精巧雅致。外人難窺其全貌,更別說住進來了。
別苑西廂房內,馬六正對裘榮說道:“三爺,這樣安排妥當嗎?你今晚把兩個外人安置在品珍別苑中,若是被主子得知,你如何交待呀?”
裘榮一邊在房內來回踱步,一邊苦惱地回答:“唉,我也不想這樣安排。可是不知怎么的,就讓那丫頭住進來了。”
他停下腳步,問:“馬六,你覺得那丫頭臉皮是不是特別厚?”
馬六想起田小果,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三爺,那丫頭的臉皮我想一支箭都射不穿。”
“是啊。”裘榮心有戚戚焉,連連點頭,“你說我能怎么辦?一個小丫頭片子,我總不能將她趕走吧?”
“話是如此。可是每月主子都要來沖城巡視一次,按往常的行程安排,三日后主子就要來了。如果到時看到了那丫頭……”語氣中透著深深的擔憂。
裘榮想起主子的性情,不禁皺起了一張圓臉。
“馬六,吩咐下去,無論如何,品珍別苑,不,包括品珍樓里所有的人都不要在主子面前談起那丫頭兩人住進品珍別苑這事。主子最多只待兩天,這兩內,一定要確保那丫頭和郁南待在自己的東廂客房里,或者出外玩耍也行,總之,不能讓他們和主子碰到面。”
“是,屬下一定照辦。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主子個性喜靜,又是個極愛干凈的人,每次來只住在品珍別苑的主屋內,絕不會換地方的。主屋距東廂房中間間隔一個園子,只要丫頭他們不出來隨意走動,是絕對碰不到主子的。”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三爺,屬下認為最好還是在主子來前讓那丫頭自動離開。”
“不錯。那個郁南我看根本就不想待下來。只要讓那丫頭知難而退就好辦了。”
兩人在西廂房商量著,那邊東廂房的一間客房內,田小果正泡在澡桶里玩得不亦樂乎。
“哇——”她驚呼,“這就是洗澡用的大木桶啊。泡在水里好舒服哦。”
她伸出兩條光溜溜的臂膊,趴在木桶邊沿上,朝侍候著的丫鬟麗兒做了個鬼臉。
“麗兒姐姐,你手里拿著什么啊?”
麗兒笑道:“小姐,這是香精。”
田小果“嘩”地從水里站起來,露出光滑白嫩的身子。
麗兒大窘:“小姐,你,你怎么站起來了?”
田小果奇道:“我為什么不能站起來?”
“你,你沒穿衣服!”麗兒臉紅得象蘋果,吱吱唔唔地道。
田小果更奇了:“你有看過洗澡還穿著衣服的人嗎?”
“哎呀,小姐,你是個女孩兒,多少得矜持些吧。這,這成什么話啊?”麗兒跺腳。
田小果嘟起了小嘴:“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有什么關系!哎呀,說了別叫我什么小姐,我才不是小姐呢。叫我小果就好了。快,把香精拿給我,我要瞧瞧!”
麗兒搖頭苦笑,將香精遞給田小果。
好精致的瓶兒!
田小果把玩著手中的小瓶子,眨眨眼睛。
“里面是什么?”她問。
“當然是香精啊。是從各種鮮花里提煉出來的,很香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