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相見不如不見
- 欲望掙扎
- 青藍
- 3193字
- 2013-08-03 03:35:11
每次點早的時候,方大正總不由自主地向申晴常坐的位置望去。申晴有一段時間沒來了,雖然向他告過假,也知道她在家里待產,可總是忍不住想起她。
有人說時間能改變一切??稍诜酱笳劾?,這個結論并不成立。又一個春節快到了。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日子就這么過著,不疼不癢。
“哥,我請你喝酒!”一大早接到了許一諾的電話,方大正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也奇怪,自打他和申晴結婚以后,打電話明顯比以前少多了。
“怎么,有喜事?這么高興!”方大正心里一動。
“當然了,哥,我們家晴晴給我生了個漂亮閨女!你可不知道,我那閨女可好看了,現在‘依依哦哦’的就會跟我說話呢。哥,你沒我有福氣,我有閨女,你沒有……”聽著許一諾嘮叨,方大正知道,自己只有祝福的份兒了。
現在看來,申晴的選擇是對的。許一諾那么愛她,她的生活一定很幸福,而之前自己帶給她的,只會是彷徨、等待、心驚肉跳和無休止的思念。
“哥,你怎么不說話,你到底有空沒空?。俊彪娫捘穷^許一諾不滿的聲音傳來。
“哦,你說什么?剛才有人進來請示工作……”隨口編了個瞎話,方大正長出一口氣。
“我說,我家閨女做‘十日’,你和鐵哥一定要來啊?!痹S一諾不滿地又重復了一遍。
“什么時候?我看看吧,如果有時間的話一定去。”放下電話,心里一陣惆悵,這樣的結果,是預料之中的,可這一天真的來了,心里卻像打翻了五味瓶,像是心臟的一部分被生生地剜去了一塊兒。
問過了肖亦鐵,肖亦鐵是一定要去的,他也鼓動方大正一起去,“該放下的就該放下了,以一諾朋友的身份去,不是挺好的嗎?”肖亦鐵如是說。
話雖如此,可心里的那道坎卻是邁不過去。方大正心里堵得慌,他無法作出選擇。離許一諾約定的日子還有一天,好好想想吧,如果真的去了,或許能證明自己真的已經放下了。
這可真是難熬的一天,方大正找了無數理由,想證明自己已經放手,可他還是失敗了。他怕見到她,怕見到那個水一樣的,已經成為了別人妻子的申晴。直到現在,他仍然無數接受那個事實。
最愛的女人,與別的男人同床而眠,而且生下了別人的孩子,他曾無數次告訴自己應該祝福他,應該放棄這段不被祝福的愛,可骨子里男人的占有欲卻告訴他:不行,她是你的女人,你得奪回來。
方大正是個理智的人,斗爭來斗爭去,糾結來糾結去,最后的結果還是一個,回到原來的生活軌跡中去。不是他不抗爭,不是他不想申晴回到他的懷抱,而是現實中的太多無奈,他有所顧忌,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做。
約定的那個早晨,他早早地從夢中醒來。徐方潔睡在他的身邊,輕微的呼吸讓他越覺煩躁。起床穿好睡衣,站到陽臺上,點燃了一顆煙。點點的亮光,忽明忽暗,路燈光把高大的身材映出一個剪影,看上去那么孤寂,那么傷感。
“還是去吧,應該放下了,前世一段孽緣,今生來嘗還,就今天把它還掉吧。晴,今天就把我們的過去畫上一個句號。不再讓這份情感的糾葛,來傷害彼此吧。我們倆,就是交叉的兩條射線,在一個特定的時刻交匯在一起,而后便分開了,分開的結果,便是越走越遠,再也沒有交集……”
作為這樣的決定,對他來說,很艱難,可已經作出了,便是一個最好的解脫。
方大正如約前來,倒大出申晴的意料之中。方大正前來,身份并不尷尬。作為許一諾的好友,申晴前任和現任領導,自然成為許家的坐上賓。來的客人并不多,年關且近,許父刻意低調,老爺子認為,自家生了個孫女,高興是該高興,可總不像生個大胖孫子更能讓人合不攏嘴。
“恭喜你,一諾,升級當爸爸了,看上去像個爸爸的樣子了。”肖亦鐵打趣道。許一諾紅光滿面,看來是沾了不了坐月子的申晴的光,進補了不少東西。
“當什么都不容易,相對來說,當爸爸還是挺容易的。呵呵……來,方哥、鐵哥,進屋看看我寶貝閨女。”許一諾掀開門簾,想讓兩人進去看看。肖亦鐵正想往里走,卻被方大正一把拉了回來。
“怎么了,進來呀!”許一諾有些納悶。
“不進去了,一諾,你不知道,這種情況,我們倆個大男人進去不太好?!狈酱笳忉尩?,他很想進去看看,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看見申晴了。
“能怎么的,進來吧?!?
“對啦,我也想起來了,坐月子女人的房間,是不允許外家男人進的。”肖亦鐵一拍腦袋,伏到許一諾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們外家男人進去了,你家閨女就要吃不到奶了,嘿嘿……”
“什么呀,這都是,我才不相信這個呢!”許一諾才不管這一套,拉著兩個人進到屋子里。
申晴已經聽到了三個人在門口的爭執,她的心跳得越發厲害了,他還是來了,他來干什么,看自己,關心,還是責備?靠著被子坐在炕上,還是有些虛弱。
目光對上的一剎那,申晴很不自然,跟兩個人打了招呼,好在,別的人沒注意到??吹饺账家瓜氲呐耍酱笳哪抗馍铄淦饋?,瞇在一起,看著坐月子的女人。
她還是那么漂亮,既使身材還沒有完全恢復,還有些微微發胖,透出的那份成熟,卻讓人更加震撼。
“來,看看我家小公主,漂不漂亮?”許一諾小心地抱起孩子,獻寶似地抱給兩個人看。
這個小小的嬰兒,身上流淌著她的血,小嬰兒看上去很漂亮,比剛初生時長開了些,正安靜地睡在爸爸的懷里,小嘴不時地作吸奶狀。兩個大男人雖早已為人父,可兩個人沒能耐,生的全是兒子,這么小的女嬰,還是第一次看見。
不知為什么,方大正特別想伸手接過孩子,抱在懷里親一番,可他知道他沒這個能力,抱孩子是個技術活兒,這么小、這么軟的孩子,他這個大男人還是少碰為妙。
肖亦鐵可不管這個,抱過小嬰兒就坐到炕沿上,小嬰兒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不安的扭動著,發出了“啊啊……吭吭……”的聲音。
“你不會抱,快給我,大手大腳的,把我家公主抱得不舒服了?!痹S一諾伸手接過孩子,不滿得瞪了一眼肖亦鐵。
“哦……我家小公主不喜歡肖大伯抱,喜歡爸爸,是不是?”在地上轉著圈兒顛著。
“把孩子放下吧,沒事兒別老抱著了。多陪陪方鄉長和肖哥,別光顧著逗孩子?!鄙昵绺鷥扇舜蜻^招呼以后,目光看上去像是看三個人,而焦點卻在方大正身上??粗酱笳粲腥魺o的笑意,她的心糾結在一起。她覺得方大正再呆下去,她可能要崩潰了,便對許一諾說道。
一句方鄉長,方大正扭過身子,有些訝異地看著申晴,“呵呵……方鄉長,她叫我方鄉長,這么遙遠的稱呼,她怎么叫得出來啊!申晴啊申晴,看來,你知不知道我還愛著你?哪怕是柏拉圖式的,我也不在乎,可一句方鄉長,卻像一把大錘,擊碎了我所有的夢,罷了,罷了,相見竟然不如不見!”
從方大正的眸子里,申晴看到了怨,甚至有一絲絲的恨,怨,她能理解,恨,她也能理解,恨就恨吧,既然不能愛,就用恨把兩個人連在一起,可這恨從何而來,她不清楚,也不理解,也不想再去糾結。
走出這間屋子,方大正的心沒來由的驟痛,有種窒息的感覺。
“嗯,嗯,我這就回去。好的,好的。”放下電話,便向許一諾告辭,說是鄉里有急事,要他馬上就回去。許一諾也不好說什么,現在的方大正,與以往不同,說走就得走??伤恢?,方大正根本沒有接到任何電話,他為自己找了一個可以走出這個院子的借口。
裝模作樣地跟申晴告別,并代表鄉里說了一串的吉利話,方大正走出屋子。申晴靠在窗前,看著方大正走出院子的背影,心里一陣難過,鼻子有些發酸,眼圈兒有些發紅。她努力地隱忍著,低下頭抱起孩子,解開衣扣開始喂奶,不時地抹抹眼淚。
方大正覺得自己真不是東西。這件事兒,他真不該來,可又忍不住不來。他找了那么多的理由不來,最終都沒抗得住對過往的懷念。他想看看,她是否安好,“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想起這句話,方大正搖頭苦笑。
在這以前,方大正曾經想過很多次,兩個人會走到哪一步,也設想過兩個人的將來。在這個時代,離婚是一種潮流,能過得來就過,過不來就散,反正婚姻只是一種契約,契約雙方不想再履行各自的職責,那好,就分手吧。
方大正的骨子里是個保守的人,有一次,唯一的知情者肖亦鐵曾罵他,對申晴不負責任,舍不得家,還舍不得愛情,是那種典型的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的人。那時他就想,在朋友眼里,他怎會如此不堪呢?
朋友妻不可欺,現在的申晴是許一諾的媳婦,他知道,如果現在跟申晴發生點實質性的關系,兩個人就會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