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卓恒收了線，上來書房時帶來的那杯熱茶早已經涼透。他把手機擱在窗臺上，繼續飲用那杯茶。涼透了的紅茶有一股澀味。他仍想著剛才顧晨曦那滿腔抱怨的話。?

卓言狀態盡失么？

他倒是沒有見過。記憶中的卓言是一個鐵娘子，堅強又精明干練，極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甚至連他們的父母過世時，她都是冷靜沉著地應對所有人的問候。

父母出事那一年，他還是個剛步入青春期的毛頭小子，卓言臨危受命擔起整個葉家。一邊兼顧年幼的他、一邊照顧生病住院的爺爺，還要面對董事會上各個心懷鬼胎的董事。那一段時間，他目睹了卓言一夜之間的成長。對于她所經歷的一切，無能為力。

從父母出事到落葬，卓言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為此，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理解卓言。直到他回國進入葉氏工作，才漸漸明白了卓言的苦處。

這些年，他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在葉氏站穩腳跟，一部分還是因為有卓言的幫助。在他在海外求學的那幾年，卓言已經開始在葉氏布局，為他將來進入公司掃除障礙。

葉卓恒微微斂了下眉，好久沒有想起這些舊事了。

“卓恒。”周姐敲門進來，看他倚在窗前喝茶，微笑著說：“我準備給景予送晚飯，你這邊有東西要一起捎過去嗎？”

葉卓恒掃了一眼書桌上整理出來的那堆書籍，笑著搖頭，“沒有。”

“是嘛？”周姐看著葉卓恒，笑容變得深長，“她前面在電話里特地交待讓我問你東西整理好了沒有呢。”

“你告訴她我回公司了，還沒有空整理。”葉卓恒清雋的面容云淡風輕，蔥白的指撫了撫青花瓷的茶杯，不急不緩地解釋道：“她才剛醒過來，先緩兩天吧。”

周姐聞言，點了點頭，“也對，我都差點兒忘記她是個病人了。那我先走了。”

“好。”葉卓恒點頭。

周姐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說：“對了，Anna已經在到了，在客廳。”

葉卓恒在書房里喝完那杯茶，然后才不急不緩地下樓。

Anna在講電話，鋼筆在速寫本上刷刷地記錄著東西。聽見腳步聲，知道他下樓了。沒過多久，她便結束了這通電話。

她站了起身，“葉先生。”

葉卓恒莞爾點頭，看見茶幾上堆放著的文件，“這些文件都是要我簽字的？”

“是的。”Anna早已經根據時間次序分好類，“有幾份項目文件需要您簽字才能進行下一步，葉理事說先帶過來讓您簽字。”

葉卓恒沒有深問，一份份把那些文件都簽完了。

Anna收好葉卓恒簽完字的文件，淡笑著說：“葉先生，我和唐老先生聯系上了。原來，唐老在得知女兒過世的消息后受不了打擊生病住院了。照顧他的看護說，唐老非常感謝您對宋小姐的照顧，如果可以他想把宋小姐接過去照顧。”

葉卓恒聽完，把鋼筆擱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