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咬咬唇,猶豫了一下,才壓低著聲音說道:“其實,這別墅里不止有我們幾個人,還有十個保安,不過他們都不輕易出現的,但是如果你要出去的話,他們一定會攔你下來的。”
柴唯安就知道會這樣。這么大的房子,只住著一個主人,加七個工人,大得出奇。而這樣的大宅子,沒有保安的話,才是奇怪的事情呢。
“我去給你端點吃的來吧。”玲姐也嘆了口氣,才走出了房間。
柴唯安靠坐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淚水就這么流了下來。
玲姐很快就回來了,端著一碗墨魚粥,還有手機遞到了柴唯安的面前。
柴唯安看著那黑色的手機驚訝地看向了玲姐。玲姐沒有說話,只是這么默默遞給她。柴唯安匆匆擦去臉上的淚水。接過了墨魚粥,將手機也拿了過來,直接撥下了覃宗和教授的電話。
手機很快就接通了,柴唯安說道:“覃教授,我受不了了,你像個辦法讓我離開吧。要不然,他沒好,我就先瘋了。我知道你可以的。”
“唯安,唯安,你冷靜下來。現在什么事情都沒有了,你要做的是養好身子。季炎勝這個星期也不會回家。”
“你都知道了?”
覃宗和一笑道:“是啊,他在我這里坐了一天呢。我陪著他發呆了一天,他才跟我說了十來分鐘。不過柴唯安,我要感謝你,是因為你,才讓我治療了這么久沒有一點進展的病例,終于有了很多的突破。”
“我不管你在說什么,反正我要離開這里,不行的話就讓季炎勝殺了我好了。要不然我在告季炎勝的同時,也會把你告上法庭的。”
“柴唯安,你先冷靜下來。我把剛才我們談話的錄音,放你聽聽。你聽完了,你再告訴我你是不是要離開。好嗎?”
柴唯安咬咬唇,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才是說道:“好。我聽著。”心理治療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錄音的。這樣會構成隱私的危險性。但是作為一個教授,他有時候會有悄悄錄音,然后做聲音的處理,讓人聽不出那人本來的聲音,還有把里面涉及的人名地名都抹掉,讓學生們聽著學習教授在進行病例接觸時候的一些知識點。
手機里在一陣滴滴答答聲之后,就傳來了錄音。聲音還算清晰,讓柴唯安也能清楚地聽到。
“我真的不想傷害她的。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這么做,可是……”季炎勝的聲音哆嗦著,情緒似乎很不穩定,壓抑著的聲音讓他聽起來就像是受傷的野獸一般。
“沒事,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也許我能幫助你。”覃宗和說著。
季炎勝長長喘氣的聲音之后,說道:“她要離開!我……我以為她會在我身邊的。我帶她宴會,看著她打扮地很漂亮,我真的想將她留在我身邊的。從她在我身邊之后,我發病的次數就少了。而且,清醒過來的時間也快。我以為……我可以……可以擺脫那些事了,我以為我可以重新正常的生活的。可是……她要逃,她要背叛我!就像余心一樣,不管我怎么做,她都是要背叛我的。”
“余心是誰?”
“余心……余心……余心是余市長的女兒。”
“她做過什么?”覃宗和的聲音壓低著,那聲線有些像季炎勝。這也是心理常用的一個辦法。讓季炎勝在情緒波動下,對外界的意識漸漸淡化。在心里這個問題就像是他自己在問自己一般。
“她……她……她愛我,她愛我的。我知道她是愛我的。我也愛她,好愛,好愛。可是……可是……她……她爸爸出事了,挪用了好幾億的公款。她想要錢救她爸爸出來。如果她跟我說的話,我會給她的。我那么愛她,我會給她的。可是她沒有。她說要跟我結婚,可是卻騙我爸媽,將我爸媽鎖在車子里,然后燒了車子。我爸媽……爸媽被活活燒死了。她沒有想到我會查到線索追到郊外,但是我還是去晚了。我親眼看著我爸媽被燒得焦黑,在拍著車門。我想沖過去,可是爆炸了,車子爆炸了。汽油味,血味,焦黑的肉塊落在我面前。我爸媽……爸媽就這么沒有。”手機中傳來了季炎勝的哭聲。柴唯安知道,這應該是季炎勝在那樣的慘劇之后,第一次哭。如果他能哭出來的話,他也不會把自己逼到心理強迫的地步。
這樣的慘事,經歷雙親在你們面前被燒死,看著父母的求助而無能為力,還要看著父母變成一塊塊肉塊,經歷這些又有多少人能堅強起來呢?
覃宗和說道:“之后呢?”
“余心,余心是擔心和我結婚之后,我爸媽會反對我拿出那么多錢給她。那個時候,家族里的錢,還在我爸手里。所以她才這么做的。她說她要跟我結婚,我們可以從此幸福的。可是我做不到,我罵了她。她開著車子離開了。我開車追上去的時候,只看到她在一個轉彎的時候,撞了山。我跑過去將她從車子上拖下來,她的血已經流了滿頭滿臉。她的下半身,已經被壓得粉碎了。肚子之下,什么都沒有了。呵呵,她死了,就這么死了。”
柴唯安低聲:“別說了!覃教授你為什么要讓他說這些,他會被你逼瘋的!”
同一天,失去了所有至親的人,還是那么一幕幕的悲慘呈現在自己的面前。季炎勝會出現心理強迫癥也是可以理解的了。為什么他在出事的一開始,沒有找心理醫生呢?如果那時候就找心理醫生進行心理干預的話,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強迫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