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筱棉靜靜地和廖梓然對視著,無言的舉動卻帶著無盡的歉意。
廖梓然平靜地笑了笑,看著她捏著門把手的手指逐漸縮緊,他知道她眼底的歉意,可是他需要她親口說出那個離開的理由。
他走近她,沒有逼迫沒有職責,只是輕輕抬起手欲要撫上她的臉頰,卻在接觸的那一刻收回了手指,他沒有勇氣碰她,沒有合適的身份碰她。
他只是撇過臉去淡然問道:“為什么那天留下一封信就離開了?如果你不愿意做我女朋友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會逼你。”
紀筱棉的眼眶紅了,頭搖晃著,眼淚倏然滑落。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遇見那么優秀的男人,可是她給不了他什么,她已經懷孕了,她只能默默離開。
“對不起……”
“不用抱歉,我知道你愛上了別人。”他的眼底一抹哀愁,黑色的眼眶里滿是落寞。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可是為什么會那么不甘心呢?
他好想問問她愛上了那個男人什么?他看起來不穩重,身邊還有那么多花花草草,她能忍受得了嗎?
“祝你幸福?!鞭D身,他默默離開,眼底的淚珠在盤旋。他承認,紀筱棉是第一個真正走進他心里的女人,也是惟一一個。
“你要比我幸福?!彼龑χ谋秤罢f道,眼淚拼命落了下來,砸在地面上敲痛了她的心。
“我很努力讓自己幸福,可是發現騙不了自己。”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再也收不回來了。他不是個濫情的人,所以一旦愛了便是一心一意。
“我已經結婚了,所以不能給你幸福?!彼煅手f道。
他點頭,找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已經不屬于他了,可是為什么還要想遇見她,為什么還要想給她保護呢?
“如果他給不了你幸福,記得你的身后還有我?!闭f完,他離開了,靜悄悄的。
紀筱棉蹲下了身體,眼淚狠狠落在裙子上,淺藍色的裙子被眼淚點綴得有了斑駁的痕跡。
她知道,如果沒有那次意外,她會考慮他的,因為他真的很好很好。
他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倘若有一天她需要他,那么他便會義無反顧地出現。
紀筱棉的心很痛很痛,床上的廖城忽然酒醒了,懶懶地坐起身,摸了摸昏昏沉沉的頭??匆娂o筱棉一個人傻傻地站在門口便問道:“你夢游嗎?”
她擦干了眼淚,靜靜地走回去,床上的人看到她手臂上磨破的皮緊緊皺起了眉頭,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拉了過去。
“痛嗎?怎么受傷的?”
紀筱棉忍不住就哭了,痛,很痛。
“別哭別哭,我最怕女人哭了?!彼凶∷暮竽X勺將她按在懷里,那一刻心隨著她的痛而痛。
“我不是個好人,不是。”她搖晃著腦袋說道。
“你怎么就不是個好人了,在我心里你除了笨一點其他都挺好的?!?
那一刻,紀筱棉笑了,廖城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么溫暖的話。她邊哭邊笑,惹得身邊的人覺得莫名其妙。
“別把眼淚鼻涕都掛在我身上,我可不想洗啊?!彼欀碱^抱怨。
她知道他是開玩笑的,于是哭得更厲害了。
他摸著她的發絲平復她的心情,今夜的她情緒波動真大,女人的心果然很復雜。
他在一點點讀懂她,可是他的速度很慢。
紀筱棉哭著哭著就累了,趴在他的胸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閉上眼睛的時候其實她還醒著,可是她就想這么睡去,沉沉的。
他將她輕輕放平,溫柔地蓋上被子。摸了摸她額前的碎發越發覺得她可愛,女人有了孩子就變得很溫柔。
紀筱棉翻了個身眼角微微發酸,兩手輕輕枕在下巴處,眼淚沒有了,可是心里的慚愧一直都在。她從來沒有那么愧疚過,想起他對她的好,那么無微不至的照顧,真的負了他。
廖城輕輕抱著紀筱棉,吻著她的發香,卻感到她身體的顫抖。一股莫名的心疼油然而生,他摸了摸她的額頭道:“你有些發燒?!?
她依舊睡著,昏昏沉沉的額頭滾燙。
“起來,我抱你去醫院。”他立刻將她扶起來,結實的手臂將她抱起,那一刻才發現她好瘦,明明懷孕了可是身子還那么輕薄。
她靠在他的懷里,口中念著:“對不起……”
他無奈地搖頭:“你對不起誰???”
抱著她的身子快速走了出去,隔壁的人聽到了聲響立刻打開了門。
“她怎么了?我開車送你們去吧?”廖梓然說道。
廖城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這時候當然是越快越好,慌亂的她抱著紀筱棉下樓了,快步跑到車內,還好負責開車的是廖梓然。
廖城一邊小心照顧著紀筱棉,一邊看著前方的路,對著前面的人說道:“謝謝你。”
“不客氣。”他淡淡說道。
廖梓然專心開車,看似淡定的他其實已經慌亂不已,紀筱棉病了他比誰都著急。
廖城看到醫院立刻抱著紀筱棉跑了出去,一顆心七上八下,她懷著孕還發燒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肚子里的孩子。
廖城將她送入了急診室,看著她進去,一個人默默等候在外面。
廖梓然走了進去,安靜地靠在墻壁上,他的心情和廖城一樣亂??墒枪首鞯ǖ乃麤]有那個擔心的資格,抬眼看著墻壁發呆。
廖城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看到醫生走了出來,便趕緊跑了上去:“醫生,我老婆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