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見狀,忙笑道:“龍公子且慢慢品茶,小姐房里還有事,也該回去了。”
“嗯。”龍渄漫應一聲,卻探手取過衛昔昭手里的書,“枯坐無趣,此書借我如何?”
衛昔昭轉眼看向龍渄,見他正含笑看著自己,雙眼分外明亮。微一遲疑,她點頭,“公子看完后,送回家父書房便可。”隨即和落月走出水榭。
經過莫兆言身邊的時候,衛昔昭側頭看向別處,對莫兆言的搭話不做理會。
衛昔昀迎面而來,一身素底桃花春衫分外悅目,衣角隨風輕擺,為湖上平添一道春色。走到衛昔昭面前,立時冷臉蹙眉,輕聲斥道:“人前木訥裝傻,背地里卻無中生有挑撥是非,恁的可惡!”
衛昔昭不怒反笑,停下腳步,“禁足的感覺如何?此時出來閑逛,父親可應允了?”
衛昔昀的臉漲得通紅,“幾日不見,你倒是大有長進!此時該不會又想去告狀了吧?”
落月先一步冷笑著搭話道:“大小姐分明是幫老爺分憂、整治家風,二小姐說話放尊重些!”
“你這小蹄子!你眼里還有沒有尊卑了?”衛昔昀卷起袖管,閃身到了落月面前,抬起手來,“今日我便替你的窩囊小姐教訓教訓你!”
落月聞言也惱了,抬手便撥開了衛昔昀的手,“你此時該在房里閉門思過,有什么資格教訓我!”
“我打死你這小蹄子!”衛昔昀看到莫兆言已經往回走,心里愈發有恃無恐,再度出手,拼力推了落月一把。
“你胡鬧什么?”衛昔昭試圖勸阻二人,出手去拽衛昔昀的時候,驚見落月被推得向后急退,雙臂揮舞著,眼看著就要落入湖中了。她連忙又搶步去拉落月。
落月碰到衛昔昭的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一只手上,想站穩身形。
可此時卻晚了,衛昔昀又沖上來,推了衛昔昭一把,恨恨地道:“都去死吧!”
主仆二人齊齊落水。
落月沮喪得要死,后悔不該與衛昔昀爭執。這下好了,連小姐都被自己名副其實地拖下了水。
衛昔昭心里卻是急得要命。沒有不獲救的道理,要命的是在一旁看戲的是兩個外姓少年。
出于本能的掙扎并沒帶來任何效果,衛昔昭灌了幾大口水,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覺得時間變得分外難熬。
站在平臺上的衛昔昀滿臉暢快的笑。
莫兆言雖然心急卻是束手無策……他不識水性,沒辦法救人,剛想出聲喚人幫忙,身邊已有人說了一句“別鬧出動靜,人由我救”。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龍渄的身形已經沒入水中。
龍渄宛若魚兒一般輕快地游到衛昔昭身邊,先把她救上岸,繼而又返回頭去,把落月也救到了平臺上。
這情形出乎衛昔昀意料,微一錯愕之后,她又拍手笑起來,“好啊!雖說如今男女之間沒有太多的忌諱,可在男子面前衣衫濕透,又被搭救,和失身于人已無甚差別。”繼而對龍渄屈膝行禮,“給公子道喜了!這對主仆就請公子娶回家吧,一妻一妾,齊全了!”
龍渄面色轉冷。
衛昔昭經過這么一番驚嚇,原本有些喘不過氣來,周身無力,伏在平臺上定神。衛昔昀的前半段話,她沒聽清楚,后半段卻是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里,目光微閃,展顏笑道:“二妹這話說到我心里去了,你要不要幫我把定情信物交給龍公子?”說著取下了腕上的手釧,遞向衛昔昀。
“該不是被嚇傻了吧?”衛昔昀竊笑著,走向衛昔昭,伸手去接手釧。
“你給我下去!”衛昔昭忽然坐起身來,捉住衛昔昀的手,猛力往面前帶,待人跌向湖中之際,又在她背部推了一把。
水花四濺,衛昔昀結結實實扎進了湖中。
“這、這可如何是好?”莫兆言愕然,求助地看向龍渄。
龍渄撣了撣濕透的衣擺,轉身要走,似是沒看到在水中掙扎的衛昔昀。
“你別走啊,龍公子,你得救人啊!”莫兆言連忙上前攔住龍渄。
龍渄沉吟片刻,漫漫一笑,“不急。”
“怎可不急?”莫兆言直搓手,又看向衛昔昭,“你們姐妹之間,怎的鬧成這般地步?”對上衛昔昭的視線,只覺她目光分外冰冷,心里又是一驚。
落月眼中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站起身對衛昔昭道:“奴婢回去幫您拿件斗篷。”走到遠處,對駐足觀望的下人們擺手道:“都走開些!不得胡言亂語,管好自己的嘴!”
龍渄眼看著衛昔昀就要沒入水底,這才下水把她救了上來。
衛昔昀已經不省人事。
莫兆言見狀,慌忙上前,蹲下身去。
龍渄卻抬手阻止,“她衣衫盡濕,又被我搭救,若再經你手,豈不是失身于你我二人?”隨后雙手交疊,按在衛昔昀心口施救。
莫兆言張口結舌。
衛昔昀嗆出幾口水,醒過神來,看到面前的龍渄,再轉頭看了一眼衛昔昭,惱羞成怒,切齒道:“誰要你救我的!你竟與她同流合污,辱沒我清白!”
“若非莫公子相求,誰會救你。”龍渄起身,壞笑著俯視衛昔昀,“只是這樣倒也好,你若還執意要我娶大小姐主仆二人,我也樂得再多你一個妾室。若是你無意如此,便將此事忘了吧。”
“還說你不是和她同流合污?”衛昔昀聽了愈發氣惱,狠狠瞪視站在一旁的衛昔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