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還手?”衛玄默聞言被氣得冷笑不已,轉而看向衛昔昭,“此事當真?”
衛昔昭低聲道:“是我與三妹無用,連身邊的丫鬟都護不住,還被這惡奴百般為難。”之后又火上澆油,提起了吳媽媽先前囂張的言語,“她說我們都是沒依沒靠的黃毛丫頭,連個能依靠的兄弟都沒有。”
衛玄默聞言大為光火,眸光鋒利的審視著吳媽媽,“我記得你是隨大姨娘進府的,我的女兒沒依沒靠,你就有么?”之后,怒氣忽然轉移到大姨娘頭上,厲聲道,“看看你調教的好兒子、好奴才!若再由著你張狂,假以時日,這衛府便是你當家做主了吧?”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妾身的錯,是妾身的錯……”
吳媽媽和大姨娘齊聲告罪。
“大姨娘屢出事端,日后不得再見大少爺,免得將他帶壞。”衛玄默又看了一眼吳媽媽,“至于這奴才,賞她二十大板,攆出府去!”
“是!”馮喜高聲應道。
衛玄默道:“都出去吧!”
大姨娘掛著滿臉淚痕,垂首出門。吳媽媽則是被馮喜拖出了門。
“父親,”衛昔晽上前一步道,“女兒在大姐房里住上幾日可好?”說著現出了調皮的笑臉,“禁足在哪里都是一樣,若能讓大姐看管幾日,想來女兒日后也能少惹一些是非。”
衛玄默眼中笑意一閃而逝,“你們姐妹親近,也是好事,便依了你。”
“多謝父親!”衛昔晽眉飛色舞地道謝。
衛昔昭沒料到會有這一幕,很是意外,當即卻也沒說什么,和衛昔晽歡歡喜喜地出了書房。
院門口站著大姨娘,眼色深沉地看著姐妹二人。
衛昔晽笑容明麗,燦若春花,“這叫做什么?是不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們趕上了好時候。”大姨娘語聲平靜,“我本是趕來勸阻大少爺別說那些混賬話的,卻被大少爺和吳媽媽連累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衛昔晽才不會同情她,“大姨娘若是自一開始便管理得當,怎會有今日這下場。”
“下場?三小姐以為這就是我的下場?”大姨娘的悲傷忽然一掃而空,微微一笑,“大小姐也是這么認為么?”
衛昔昭笑著回道:“若這就是你的下場,未免太便宜你了。”
聽到吳媽媽因為挨板子發出的痛呼聲,大姨娘的笑容加深,“你們以為吳媽媽是因為我才頤指氣使么?那也太看得起我了。兩位小姐等著吧,她今日挨的板子,日后別讓你們加倍償還才好。”
“有話要么就直說,要么就別說,故弄玄虛做什么?”衛昔晽撇了撇嘴以示不屑。這表情,與她看到衛昔昀的時候一模一樣。
“要說三小姐也是極聰明的人,看著老爺厚待大小姐了,就處處幫襯大小姐。”大姨娘的感嘆讓人聽不出是褒是貶,“三姨娘有福氣,生了個聰慧的女兒。”
衛昔晽聽了這話竟沒一絲火氣,笑著握緊了衛昔昭的手,“我與大姐疏遠的時候,是因為怒其不爭,被小人處處刁難也不理會。而今我與大姐是志同道合,至于你怎么想,關我何事?”
這話是事實。前世楊媽媽自從請假離府后便被人斷了回來的路,剩下玲瓏閣一群人飽受輕賤。衛昔晽為此狠狠數落過衛昔昭幾次,見無濟于事,索性不再踏入玲瓏閣。
“姐妹齊心,日子定然逍遙快活。兩位小姐好生享受,日后新夫人進門,這種日子大抵就沒有了。”大姨娘轉身,踱開了步子。
“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話?”衛昔晽想上前追問。
衛昔昭阻止了她,搖了搖頭,“算了,她是故意讓你我不安,問了也是白費唇舌,回房吧。”
回到玲瓏閣,姐妹兩個想了想這一番紛擾,都有些沮喪。
“唉....被一個婆子弄得不得安生,這千金小姐做的,真是太狼狽了。”衛昔晽嘆出了兩人的心聲。
重生之后的這些是非,說到底只是兩個下人引起的,且到此時還沒完全解決。而自心底想報復的人,其實還沒真正交鋒。衛昔昭心里的沮喪,也只有自己知道。
“府里沒有尊卑,沒有主仆之分,”衛昔晽笑著對衛昔昭眨了眨眼,“也真該有個打理內宅的人了。不論心里怎么不合,表面上平平靜靜的才像樣。”
衛昔昭只是打趣道:“那樣的話,日后就沒教訓奴才的機會了,你不怕悶壞么?”
“我是怎么都能過的。”衛昔晽拿起一顆櫻桃,又放回盤中,“大姐聽說沒有?父親的繼室今年才二十歲。”
這是衛昔昭前世就知道的事情,聽了笑道:“自然是不會年歲太大的……”還想說什么,落月進到門來,將手中一個荷包遞給她,“大少爺房里的丫鬟送來的,放下東西便走了。”
衛昔昭打開來,掂了掂,又將幾顆玉珠倒在掌心,給衛昔晽看,“那條珠鏈,不提你都忘了吧?我幫你重新串起來,數目可能不夠了,你將就些。”
“幸虧你記得。”衛昔晽喜滋滋地接過去,顧自走到寢室,將玉珠全部倒在床上過數,嘴里喃喃地道,“倒不見得有多貴重,戴了這些年了,習慣了。”數完玉珠之后,蹙眉,“少了,連起來也會短一截,這樣吧,你幫我弄成兩條手串可好?”
“做成手串會不會太長了?”衛昔昭用手在衛昔晽身上比量了一下,“原來你戴著幾乎垂到腰際的,我記得你小時候是環成兩圈戴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