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你自己當盤兒菜了！”衛(wèi)昔晽走到廳堂門外，踢了踢吳媽媽擋在正中的椅子，“我找大少爺說話，你滾遠點兒！”
“大少爺不在，去和老爺、大姨娘說話去了。”吳媽媽說著，刻意凝了衛(wèi)昔昭一眼。
“胡說什么？大姨娘禁足呢。”衛(wèi)昔晽又踢了吳媽媽的椅子一腳，是故意要激怒這奴才。
衛(wèi)昔昭也隨之走上前去，“媽媽到手的銀子飛了，心情不好是在情理之中，可你也不能不讓我們進門啊。”
“哼！不讓你們進門的日子還長著呢！”吳媽媽說著話，索性盤起了腿，穩(wěn)穩(wěn)當當盤坐在圈椅中，“兩位大小姐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在這府里的日子，肯定比你們長遠。我若是你們，早就燒香拜佛去了，求著新夫人別把你們丟出去給誰做通房。”說著，惡毒地笑了起來，“都是沒依沒靠的黃毛丫頭，跟前連個能給撐腰的兄弟都沒有，真是命苦啊！”
“再胡說我就撕了你的嘴！”衛(wèi)昔晽原本是逗吳媽媽，此時卻被氣得動了真氣，“給我滾開！”
“那可不行啊。”吳媽媽晃了晃肩膀，“我聽說府里有人手短，見什么偷什么。大少爺不在，我可得盡心把家看好，不然……”
不然二字和一記耳光的聲響同時響起，衛(wèi)昔晽的手掌結結實實掄到了吳媽媽的臉上。
吳媽媽立刻哀號：“可了不得了啊！做小姐的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人啊！”
衛(wèi)昔晽收回手，又抄起了用來盛放葵花籽的托盤，劈頭蓋臉的打在吳媽媽的頭部、肩部，“今天不把你打成豬頭我就不姓衛(wèi)！”
衛(wèi)昔昭心里覺得吳媽媽是自找倒霉，又覺得衛(wèi)昔晽下手真的太重了，一時間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哎呦，三小姐，可不能這樣啊！”兩名丫鬟出了廂房，跑向廳堂門口。
“三妹，再生氣也不能打人啊，累壞了可怎么好。”衛(wèi)昔昭這樣說著，抬手扯住了吳媽媽的手臂。
一個沒輕沒重地打人，一個拉反架，吳媽媽簡直要被這姐妹二人氣瘋了。
“狗奴才，打死她都不冤！”衛(wèi)昔晽住了手，向后退一步，猛地抬腿，踹翻了吳媽媽坐的圈椅。
吳媽媽隨著椅子摔在了地上。
兩名丫鬟跑上前來，分別攜了衛(wèi)昔昭和衛(wèi)昔晽的手，笑道：“快到屋里坐坐，喝杯茶。”
“坐什么坐！”衛(wèi)昔晽甩開了丫鬟的手，“把這惡奴才關到柴房去！”
丫鬟哪里敢動吳媽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吳媽媽分外狼狽地站起來，卷起了袖子，氣急敗壞地沖到衛(wèi)昔晽面前，“接著打啊，今日我便由著你打死我！”說著伸手去抓衛(wèi)昔晽的衣領。
“你爪子拿開，別臟了我的衣服！”衛(wèi)昔晽向后閃身。
吳媽媽的手便抓住了衛(wèi)昔晽掛在胸前的綠檀香玉珠鏈，隨著兩人一個往面前帶，一個向后躲閃，珠鏈被生生扯斷，玉珠紛紛落地。
在場的幾個人皆是神色一滯。這串珠鏈是三姨娘當年苦心為女兒求來的，衛(wèi)昔晽自兒時就日日戴著，格外鐘愛。
吳媽媽眼見著衛(wèi)昔晽的面色轉為暴怒，心生懼意，轉身便跑下了臺階，“我不與你爭辯，此事便讓老爺去說誰是誰非，倒要看看你隨意打人是對是錯。”
“你給我站住！”衛(wèi)昔晽拔腿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片刻間已跑出了院落。
“這、這可怎么是好？”兩名丫鬟面色茫然。
衛(wèi)昔昭看著零落在地上的綠檀香玉珠，吩咐兩人：“煩勞你們，把這些玉珠撿起，送到我房里。”
“是，只是……”兩名丫鬟看著廊下的花圃，“玉珠怕是有不少落到了花圃里面，也不是片刻間能尋齊的，時間久了，別人撿到了，怕是會順手拿走的。”
“能尋到多少就交給我多少吧。”衛(wèi)昔昭惦記著跑遠的兩人，交待一聲，快步去了衛(wèi)玄默的書房院。
之前疾言厲色的兩人已經安靜下來，靜靜候在門外。
衛(wèi)昔昭以眼色詢問馮喜。
馮喜走上前來，低聲道：“老爺正在書房訓斥大少爺呢，火氣大得很。”
衛(wèi)昔昭心頭一喜，繼而便聽到了衛(wèi)玄默夾著火氣的語聲：“功課毫無長進，卻日日惦記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恁的沒出息！”
“父親息怒！”衛(wèi)昔晙語聲很是惶恐，“孩兒只是怕府中丫鬟被吳媽媽送到齷齪的外人手中，這才出此下策。”
衛(wèi)玄默冷笑：“這樣說來，你連跟前的一個管事婆子都壓制不住？”
“孩兒無能。”
此時的吳媽媽已是面色發(fā)白，向后挪動腳步，想離開此地。
馮喜卻走上前去，“媽媽還是安心等著吧，老爺馬上就找你問話了。”
衛(wèi)昔晙又被訓斥了幾句，之后垂頭喪氣地走出門來。
馮喜挾持著吳媽媽到了門口，恭聲道：“老爺，大小姐、三小姐和吳媽媽都等著要見您。”
衛(wèi)玄默道：“都進來吧。”
衛(wèi)昔昭和衛(wèi)昔晽一起走進門去，吳媽媽則是被馮喜推進門的。
書房中還有一人……大姨娘正垂首跪在地上。
衛(wèi)玄默陰沉的視線掃過衛(wèi)昔晽和吳媽媽，沉聲道：“你們方才吵吵嚷嚷，所為何來？”
“父親，這惡奴要造反了，”衛(wèi)昔晽看了吳媽媽一眼，忿忿不平地道，“先是惦記著要把大姐房里的丫鬟送給外人，又跑到我房里去挑撥是非。孩兒氣不過，這才不顧禁足，和大姐一起去找她理論。本意是要教訓她，誰知她竟敢還手，還跑到爹爹這里，想要惡人先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