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斷她,萬般的認真,“你叫我什么?”
她還未明白他的意思,撇過臉望著他,下巴輕輕抵在他的鎖骨上,“鏡塵夜呀,怎么啦?”
他面色微微一沉,卻并不說話。
她這才恍然大悟,嬉笑著,“是不是很生疏?那叫你小夜好不好?”
他皺眉,“好惡心。”
她輕哦一聲,“那叫夜夜?”
“……”
鏡塵夜英氣的臉狂掉黑線,一臉的無可奈何,他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兩害取其利,相較極度肉麻的夜夜,他還是愿意她叫他小夜。
察覺他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吐了吐舌頭,“那就小夜吧,小夜,我想舉辦一個花魁大賽。”
他頷首,“你繼續。”
得到他的鼓勵,她說話的底氣也明顯足了起來,“我想了想,既然她們四個堅持不肯同臺演出,那就讓她們四個分臺演出,來一場精妙絕倫的競賽,各自拿出看家本領,我想,這樣的精彩程度應該不亞于她們四個的同臺演出。”
他未有片刻思索便脫口而出,“你知道這在政壇上叫什么么?”
“呃?”
他輕笑出聲,眼里有一絲贊賞,“以退為進。”
她驚喜,“那你是首肯我這樣的做法?”
他笑著,“我首肯什么?我說過全權交給你打理,我就不會插手。”
她幾乎要一躍而起,“好!我立刻去召集她們四個!”
他一把抓住她又拉回自己懷里,伏下身去吻她,“那么性急做什么?”
她匆匆忙忙,“我們今天已經耽擱了一日!”
他輕笑出聲,一臉的神秘,“未央,聰明絕頂的二殿下再教你一招,叫以守為攻。”
她一頭霧水,“以守為攻?”
他慢慢廝磨她的耳根,“我的小妖精,你必須學會耐心和不動聲色……”
她仰起臉來望他,剛想反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卻只看見他的神情帶著滿滿的自信和驕傲,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噓——你還要學會,多聽智者之言,多聽,多體會,少說話。把一切銘記于心,在別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出其不意的到達自己的目的。”
她似懂非懂地頷首。
他說的,總不會錯的。
他說的,總是為她好的。
他的一切……都是完美無暇的。
萬花樓要舉辦花魁大賽之事不出幾日就傳遍了云荒城。
而未央也適時的推波助瀾,一連幾張“招兵買馬”的公告貼于云荒城的大小街頭,各家青樓的花旦都想來一試身手,說不定中個花魁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有權有勢的男人們更是垂涎欲滴,蠢蠢欲動,暗自期待著這場盛宴。
一時,風頭無限,所向披靡。
連一些良家婦女也在期待著五月最后一天的繁華之景,畢竟,云荒城自從國喪后就是政變,皇族之間互相的廝殺,宮里各個勢力的爭斗,政治的陰云層層籠罩著這座原本清新亮麗的城市,確實急需一場輕松愉快的盛會來壓壓這沉悶的氣氛。
生活如果老是那么壓抑,還有什么意思……
想必那場盛宴足以引爆這個城市壓抑許久的激情,成為人們茶余飯后有意思的談資。
“這樣真的可以嗎?”
未央仍舊有幾分擔心,她不停的纏著鏡塵夜詢問他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為何會把花魁競選之事扯到了萬花樓之外?她并沒有從別的地方招募花魁的想法啊!
正如夜姬曾經說過,萬花樓是一塊“租地”,朝廷從來不加管束,礙于兩國的顏面,有什么也只能忍氣吞聲。這里的姑娘們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每個人都值得信賴,連這里前來尋歡作樂的恩客鏡塵夜都會暗中派人一一調查清楚,便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和萬花樓的穩妥。
鏡塵夜實在受不了她的死纏爛打,一把扯過她站到窗戶下,伸手一指,“你看,多熱鬧,這樣的效果才足以轟動云荒城!”
他所指的方向,萬花樓剛剛貼出了紅榜,一大群百姓爭相圍著去觀看。
“可是你的安全……”
“你擔心有人魚目混珠想要刺殺我?”
他的話語里充滿嘲諷的味道,她不明所以的望著他,還以為自己又說錯了什么話。
他輕笑一聲,“這世界上只有兩個人能夠殺我。其余任何想要殺我的人只會被我殺死。”
她啞然,她還從未見過鏡塵夜出手傷人,更別說殺人了。不過,據說鏡塵夜的武功高的懸乎其神,小時候看《列國志》,看到風煌國時還特地說了一次小事:當時年紀八歲的二皇子鏡塵夜與十二歲的太子、七歲的三皇子追隨著天子一起去狩獵,父子四人追逐著一只白鹿到了深山里,白鹿隱沒進霧氣裊繞之間,正欲放棄,唯有鏡塵夜滿弓而發,便聽天地之間一陣嘶鳴,那白鹿應聲倒下。
鏡塵夜射倒白鹿后便先行離去,其余的人還非要等霧氣散去才找到了白鹿的尸體。
書上說:那樣大的霧氣,連正值壯年、素來眼力過人的皇帝都無法判斷白鹿所處的位置,二殿下火眼金睛,能窺視萬物,必是天降奇人,天降天命。
當然,這只是一個故事,無非不是一個思想,要繼承王位的人應該是鏡塵夜,他才是“天降天命”。
但是他并不是太子呀……
“想什么呢?”
她微微低首,“哪兩個人能殺你?我也提防提防。”
他難得饒有興趣的解釋他的話語——要知道平時他是最愛裝神秘的人,當然,是在未央看來,“一個是夜姬,因為我對她沒有半點防范之心。她要殺我,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