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想,便更是對唐水煙生出了幾許不愉之心。
“只要她愿意嫁與本王,本王自不會讓她屈居于他人之下。”司儒墨皺了皺眉,想到那個只有兩面之緣,還次次沒看見正臉的唐水煙,就覺得額角一陣抽痛。
那唐水煙,斷然是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市井中的留言,也不可全信。甚至于,就連那虛弱的身子,也可能只是她隨意編出的留言,以博取眾人的同情!
忍不住在心底哼了一聲,他司儒墨生平最痛恨的,便是那些個矯揉造作的女子,而唐水煙,恰恰就觸了他的禁忌。
“八弟,不是本宮打擊你。這婚也賜了,旨也下了,下個月唐家小姐便要入我皇家的玉碟,這沒有天大的錯處,可就不能隨便休棄了去……”司儒絕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帶著節奏的清脆聲響回蕩在廂房之內,一下一下的,只讓司儒墨更覺煩躁。
倒是司儒風豪氣萬千的一口飲盡杯中茶水,砰的一聲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道:“這還不簡單,只要讓護國公府那邊主動退婚不就得了!”
不得不過,司儒風那小腦子,有時候轉的還挺快的。
司儒墨眼中劃過一道亮光,看向司儒風,一旁的司儒絕也是一臉興味的看了過去,就等著他這小老十發表高論。
司儒風看著一桌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一時間忍不住頗為得意。他輕咳了幾聲,道:“其實,這件事辦起來也是極其簡單的,只要……”
廂房之外,茶樓內突然響起一陣歡呼,震天的聲響蓋過了司儒風得意的聲音,也讓守在門口的侍衛握緊了腰間的大刀,生怕有人趁亂生事,驚擾了房中的三位貴人。
月璃并著唐水煙穿過那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好容易進了茶樓。順著那些人的目光看去,就能發現他們圍著的是一張頗為巨大的案幾。
上好的梨花木紋路,四角鏤空雕刻著些花鳥魚蟲,黑漆刷遍了整個桌案,炎炎夏日之中帶了幾許的寒氣。而在那桌案之上,則是放了文房四寶,和一張攤開來的雪白宣紙。
唐水煙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月璃,“師兄可瞧出什么來了?”
“沒有。”月璃連思考都沒有,隨意的就回答了唐水煙,似乎并不覺得他硬擠上來要看這連自己都鬧不明白是什么之事,是一件該令人覺得羞愧的事情一般。而事實上,月璃也確實是面皮厚度堪比城墻,連那一丁點兒的羞愧之意都是沒有的。
只見月璃勾唇笑了笑,偏過身子,正巧他的身旁站著一位女子。只聽得啪的一聲,那折扇便被他華麗的打開,扇著清涼的風,卷的他垂在面頰兩側的烏發向后輕輕飄揚,那略帶沙啞的磁性聲音便隨之飄出,“不知這位小娘子可否告知在下,這些人圍著這一張白紙,究竟所謂為何?”
輕挑至極的語氣,讓那小娘子羞憤的紅了臉。只見她美目圓瞪,粉面含怒的轉過頭,正打算好好教訓那個語帶輕佻的男子,卻不想看見了那樣一張魅惑眾生的俊顏。
月璃勾起了一邊的唇角,笑得頗為邪氣,一雙眼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就那樣看著那位小娘子。
小娘子原本憤怒的目光,也瞬間化為一灘春水,她羞澀的別開了視線,嬌滴滴的說道:“公子可是問的這桌案白紙之事?”
“自然,在下剛來京城,就見著這里如此熱鬧,卻不知究竟所為何事。若是小娘子知曉,還盼望能為在下解惑才好。”月璃一番話說得恭謙有理,可那身子卻是彎了下來,一點一點的湊到了小娘子的耳邊,直說的人耳根子都紅了。
“這位公子初來京城,難怪不知。這桌案上擺著的,是這茶樓主人在月前出的謎題。聲稱誰要是能根據白紙上的畫面的意境寫出一首他滿意的詩來,就可以向他提出一個要求。只要不是謀朝篡位,摘星攬月,任何要求都可以。”小娘子抬起長袖,掩住了羞紅的臉,小聲的回答道。
“原來如此,只是這茶樓的主人當真是好大的口氣,竟是許下了這樣的條件。本公子……還真是好奇呢。”月璃惡作劇一般的在小娘子的耳旁吹了一口氣,看著她羞得驚慌失措的模樣,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
許是那笑聲真的惱著了小娘子,只見她嬌嗔的瞪了月璃一眼,紅著一張俏臉轉身落荒而逃。月璃倒是無所謂的模樣,依舊扇著他手中的折扇,湊到了唐水煙的身旁,道:“師妹,這回師兄知道了。”
輕哼了一聲,唐水煙在心中早已把方才月璃那毫無節操的模樣給唾罵了許多遍。
“既然師兄已經知曉,不如就此離開?”唐水煙連看都沒看那桌案一眼,此刻她只想快些找個涼快的地方,祭一祭自個兒這早就鳴聲抗議的五臟廟。
此刻唐水煙也顧不得形象,拉著月璃的衣袖便想要快些離開這人頭攢動,熱氣蒸騰的地方。哪知那月璃的雙腿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拉不動。反而是勢頭過猛的唐水煙,差點兒就摔了個跟頭。
“師妹,都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這么不了解我?”
唐水煙踉蹌了一下,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便是回過頭怒視依舊站在原地,云淡風輕扇著折扇的月璃。
“師妹愚鈍,不知師兄心中所想,還望指點?”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從牙縫中蹦出來一般。
這就是為何唐水煙每回都不想和月璃這個師兄扯上關系的原因,只因為,他最大的樂趣就是折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