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說什么?”鄭若再一次的抓住了她的手,緊張的問道,“你說大兄去找家主做什么?”
“女郎,郎君是去感謝家主的。感謝五姑子六姑子請了大夫來看你。順便,順便再問家主要些大補之物來給女郎補補身子。”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大兄并不是去找家主理論的?”
“不是。女郎,你落水之事郎君是相信你方才說的。”柳絮說道。
“呼……”鄭若送了一口氣,方才繃得很緊的身子也放松下來,靠在床榻之上,兩行清淚再次落下。她嗚嗚的哭泣。
柳絮有些奇怪。今日的女郎,實在怪異。方才害怕郎君去找家主麻煩,她哭了,現在聽說郎君失去感謝家主的,怎么還是哭了呢?
“女郎……”她摸了模剛才被她抓痛的手腕,輕聲問道,“要不要將你落水的隱情告訴郎君?”
此時的鄭若經過這一驚一乍,人已經完全鎮(zhèn)定下來。她搖了搖頭,囑咐她道:“這事,出的我口,入得你耳。切莫讓第三個人知道了。”
“可是,女郎,就如此算了,就怕五姑子她們下次會變本加厲。女郎,不能一味忍讓。”
鄭若抬起頭來對她笑了笑,道:“放心吧,柳絮。此事我心中有數。你放心,我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鄭若了。”
柳絮不明白她說的話。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鄭若也沒想過讓她明白,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她轉而問道:“柳絮,救我之人是誰,你可知道?”她看著柳絮的眼中有著探究,上一世,所有的人都對她說,救她的是貴人的長隨。可是,那日她在湖中醒來的時候,救她之人明明是一個喚作“九郎”的人。她想知道,究竟是上一世有人故意誤導她,還是她重生的時候,命運出現了轉折?
柳絮把頭一低,有些躲閃著她的目光。
“柳絮?”她輕輕的喚道。
柳絮咬著牙將頭抬起來,“女郎,救你之人,是貴人。可是,五姑子對所有的人說是貴人身邊的長隨救了你。她……她還斥責過奴,不讓奴告訴你。”
鄭若了然的笑了笑,果然,還是鄭婉下了禁口令。她握住柳絮的手,親昵的說道:“柳絮,你真心待我,我亦會真心待你的。柳絮,我不會再讓你有事的。”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這句話,女郎說了兩遍了。
柳絮心中疑惑加深,暗自琢磨著這句話意思。
鄭若又問道,“柳絮,你可知這個貴人大名?”
柳絮想了一會,道:“奴只聽得別人喚他九郎,姓甚名誰卻是沒有問的。”她小心的看了鄭若一眼,問道,“女郎,不如我去問問?”
鄭若凝著眉,心中有些忐忑。對“九郎”的身份有些猜疑,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世那個如畜生一般的“王九郎”?
“柳絮,不管是貴人救了我,還是他身邊的人救了我。我總歸是要去感謝他一番的,不能失了禮儀。”
“女郎說的對。雖說五姑子六姑子,今日帶了禮物上門感謝他救了你。可那畢竟隔了一層,女郎還是親自去感謝的好。”
“柳絮說的沒錯,就是這個道理。你且去打探一番,看五姑子她們何時回府。等她們回來了,我們再去上門酬謝。”
“諾。奴這就去打探。”
鄭若點了點頭,看著她出去關上門,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想到大兄不是去家主理論,心中的大石放了地。大兄不會因此丟了性命,阿爹日后也不會悲痛而逝。那她就不會倉促中嫁給石越,也不會被王九郎凌辱,羞愧自盡而死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的握成拳。她發(fā)誓,這一次的命運,她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剛剛歇了會,就聽見門被推開。
“女郎,醒了嗎?”是楊枝的聲音,她走到案幾旁,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上面。走到床榻邊,叫道,“女郎,可醒了?”
鄭若悠悠的睜開眼睛,她這么大聲,就是死人也被吵醒了。
“何事?”
楊枝對著她嫣然一笑,她本就長相不俗,這一笑,倒也有幾分清秀佳人意味。鄭若忽然想起,那個時侯,她和石越剛剛完婚沒多久,她就在書房里發(fā)現她和石越睡到了一起。
楊枝并不知道鄭若心中所想,笑著道:“女郎,五姑子命人送來了一支人參。奴熬了米粥,女郎起來喝些吧?”說著,她咽了咽口水。五姑子讓人送來的人參才只有胡須那么粗,方才熬好之后,她就嘗了好幾口,那問道真真是……她吧唧了嘴,回味無窮。
楊枝偷偷的看了鄭若一眼,方才她忍不住喝了幾口,一時不注意將參湯都喝完了。女郎從來沒有喝過人參,應該不會覺察出什么吧?
“將參粥拿過來吧。”鄭若淡淡的說道,將楊枝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微不可見的挑了挑。
“諾。”楊枝應著將托盤端過來,雙手奉上。
鄭若接過,輕輕攪動著碗里的稀粥。上一世,她做過大官的夫人,那時她掌管著整個家,這人參也是隨意她用。無需看,只需輕輕聞一聞,她就知道這碗里根本就沒有半點人參。
她將碗“嘭”的一聲摔在楊枝的臉上,冷冷的說道:“這就是五姐姐送來的人參粥?五姐姐人最是厚道,既然說了送了人參,肯定是送來的。可是,你捧給我的這只碗里除了米粥哪有半點人參?就是人參味,我都沒有問道一星半點。楊枝,五姐姐送來的人參莫不是被你偷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