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賤婢,見到大小姐竟然不行禮!”
墜兒一腳踢在楚云輕肩膀,她應聲倒地,骯臟的污水濺她滿臉,墜兒冷笑一聲甚是得意。
楚湘沅只是略有不耐的皺皺眉,邁著金蘭小步進了主母院門。
楚云輕緩緩撐地而起,眼神沉寂駭人!
日頭偏西,楚云輕額頭開始冒起了大汗,她腹中空空,再加上昨晚上受了寒,此時身子里可謂是冰火兩重天,漸漸地,她覺得渾身酸軟,竟有些體力不支的架勢。
就在她幾乎要倒下的時候旁里忽然多出一個人來,“快吃了吧!”
云輕抬頭一看,一張圓圓小臉在她眼前一晃,下一刻便腳步匆匆的離去,放在她手中的是一個微黑的饅頭,她回目四望,見四下無人也顧不得手上站了臟水大口吞咽了起來。
一個饅頭下肚,終于有力氣繼續支持,她在等,等這個父親的認可,只有這樣,她才能擺脫被奴役的日子!
晚霞滿天的時候,楚云輕終于聽到了人聲鼎沸的聲音,當那聲音越來越近,她擦干了雙手,靜靜的等著那個人的到來。
那一抹玄色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終于看清,那眾人相擁的她的父親,仇人,亦是恩人。
如她所記得的那般深沉高大,然而,楚天齊目不斜視的經過了她的身旁……
她甚至聽到顧秀琴說“老爺,那丫頭……”,而另一人說“你看著辦吧”這樣的話。
一股涼意直逼她的心頭,楚云輕目光一沉,靜靜轉過身來木木的擦著地板,一下又一下,便是手蹭出了血也不覺得疼。
夜涼如水,府中所有人似乎忘記了她這個最下等奴婢的存在,漸漸的,月色偏西,當最后一絲燈火熄滅的時候,楚云輕有些費力的站了起來,她目光如炬的盯著主母院的大門,面色深沉。
忽然,一道火光刺破了夜的寧靜!
“抓刺客,抓刺客!來人?。 ?
楚云輕眉頭緊皺,下一刻主母院門大開,傍晚才回來的男人衣衫整齊的大步出門,直奔火光最亮處,楚云輕心中一亮,那玄色衣衫同下午一樣,這人分明就是在等這一刻!
下意識的,云輕也移步向那火光最亮處,在眾人圍攻當中,幾名黑衣人正拿著劍和府內家丁互相對峙,場面一時間劍拔弩張,竟沒有人注意到云輕的存在。
黑衣人總共有四個,其中三個將一個圍在中間,護衛之意明顯。
楚天齊目光如電的看著圈中幾人,一聲大喝,“放箭!”
咻咻數聲,鋪天蓋地的箭雨向著黑衣人而去,電光火石間,中間一人忽而轉身,拔地躍起向著圈外的楚天齊而來,那一招一式分明是要奪命。
箭雨猛烈,楚天齊沒有想到有如此變故,正要閃身相讓卻有一股大力從背后將他推開!
“父親,小心!”
黑衣人在發現楚云輕舍身推開了楚天齊之后劍勢一偏,落地之時一個旋轉攔腰將楚云輕帶出了幾丈遠,竟要以她為質!
家丁們還想追著黑衣人射箭,卻被楚天齊攔下,他凝眸看著面目帶傷的楚云輕,目光中帶著猶疑。
“你,是她女兒?”
黑衣人聲音森寒,劍架在云輕勃頸處快要刺進她的脖頸,云輕轉頭看去,他目光冷絕,肩膀上正深深插著一支短箭。
“不過是一個他不會認的女兒罷了!”
楚天齊的猶豫越來越明顯,楚云輕看著那些對準她泛著冷光的箭頭一驚。
她低頭淺聲道,“我不過是他的私生女,府中的粗使丫頭一個,對他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再等一會兒他便會連你我一起射死,你的箭上有毒,我看你還是快點走得好!”
黑衣人一頓,朝著楚天齊寒聲道,“你想要她跟我一起死嗎?”
手起刀落,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那一身素衣已成血色,女子墨發凌亂,眼神狠厲,手中匕首頃刻間成為最致命的殺人利器,沒有炫耀的招式,只有最直接的奪命殺伐,每一刀都見血,每一刀都要命!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刀光劍影之間閃動,一個,兩個,三個,當最后一個追來的尚書府暗衛被楚云輕割斷喉嚨的時候,蕭澈的劍再次架到了她的脖頸之上。
“你到底是誰?”
身手敏捷,招式狠辣,輕功一流,這樣的女子是楚天齊的私生女?
楚云輕轉過身來,眼前這人一身黑衣,半邊都被染成了血色,然而說話出劍沒有半分不穩,一招一式干凈利落的沒有半點瑕疵,他的眼睛極美,此時卻像是臘月寒天的冰,冷的讓人瑟瑟生畏!
“小女子楚云輕,尚書府的私生女,十七年前被送走,剛回來就被貶為奴,你也看到了,我這身上穿著的,正是尚書府最低等下人的衣服!”
蕭澈皺眉,“既然如此,為何要殺了他們?”
楚云輕看看地上斷了氣的尚書府暗衛,“你以我為質,我不殺他們,他們便會殺我,我的命自然比他們的命金貴!”
蕭澈的劍終于落下,他豁然轉身,“你走吧?!?
楚云輕卻是一笑,“走之前我要告訴你,你身上的箭是尚書府特有的七星箭,箭頭有倒刺七根,弄不好會要命的,更重要的是這箭上有毒,無色無味無形無狀,卻能在兩個時辰之內讓你功力散盡,筋脈寸斷,成為廢人一個,目前為止,你還有半個時辰?!?
此話說完,楚云輕眼眸一深,“好了,告辭!”
蕭澈絕對不是一個愿意和陌生人多打交道的人,然而此刻他的狀況確實不容樂觀,而他身后的女子,幾句話之間便道明了這箭這毒,欲擒故縱,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