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歌唄作答,又說道,“想必月詠的母親和你一樣美吧,有時間約出來見見?就當交個朋友。”
“很遺憾,她已經死了。”歌唄第一次和內藤單獨接觸,還是有些緊張的,手空空的總要攥點東西,才有種安全和支撐感,就緊緊握住了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為什么我在你的臉上看不到一點遺憾呢?失禮的說,你說話時,好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啊。”內藤說。
“那樣的母親和陌生人沒有什么區別。”歌唄警惕起來,閉上了嘴。
今晚,對著一個陌生人,好像說的太多了。
自己沒那么可憐兮兮的見個人就把苦水往他身上到,犯賤的去求些廉價的同情和卑憐的安慰。
我一定是喝多了。
歌唄這么想的時候,好像整個人跟著也就燒起來,腦子昏昏沉沉的。
幸好佐明回頭招呼歌唄,“月詠,替你點了首歌哦,快來。”
歌唄也就去了。
恍惚間還似乎聽見內藤在后面說,“沒心沒肺的小姑娘。”
歌唄茫然的按住身體內不斷跳動的地方,沒……心沒肺嗎?
那這里又是什么?
沒有感情,只是維持自己生命的工具嗎?
那自己對幾斗的感情,又是什么?
接過話筒,人也就有了絲清醒,認認真真的唱歌,將說不清道不楚的對內藤的感覺拋到了腦后。
直到尾奏響起,歌唄才覺的嗓子有點干,不知是剛剛太緊張,還是太投入,轉身準備去拿飲料,女導演就已經遞了一杯到自己的手上,“唱的太好了,姐姐敬你一杯!”說完,搖了搖手中的杯子,一干而盡。
這是酒。
歌唄無奈,還是喝了一口,女導演不滿,“要有誠意啊!至少也要喝一半!就喝這么點,是不是不給姐姐面子啊!”
場子的氣氛頓時僵冷下來。
歌唄顫抖著握拳,狠狠心又喝了一大口,硬是被辛辣的酒刺激出了眼淚,可離一半還是差太遠,準備再喝,內藤就從手中抽出了杯子,“夠了啊,鬧的沒完沒了了,月詠不能喝太多,她還沒成年呢。”
歌唄跌跌撞撞的回到原來的位置窩下,幾斗,幾斗……
那兩字就像一個魔咒,念一遍,心就被開水燙過一般熱起來。
想你,好想你。
帶我走,帶我走。
一點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下去。
幾斗,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只要我們兩個人。
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就好了。
一只手撫上歌唄的手臂,歌唄打個寒顫,順著手的方向望過去,對上了內藤笑瞇瞇的臉,“歌唄……”
歌唄拍掉那只正來回摩擦的手,“請叫我月詠……”
“別啊。”內藤打斷歌唄,“你知道嗎?你真的很美,我第一次在電視上看見你時,我就在想,這個孩子真的只有十六歲嗎?她就像我心中的女神……”
歌唄一陣惡心,掃過KTV的其它人,佐明正和別人搶話筒,女導演也慫恿著佐明的父親也去唱一首,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發生了什么。
或者沒有人在意這個角落發生了什么,習以為常了嗎?……骯臟丑陋的潛規則。
內藤摟住歌唄的腰,讓她倒進自己的懷里,歌唄的臉因酒嫣然緋紅,如最嬌麗的花。
人比花嬌,內藤在心里感慨。
四肢乏力,歌唄看內藤都是重重疊疊,一下兩個,一下又變成了一個,根本不能推開內藤不安分的手。
“歌唄,這種事情,看開了就會很舒服,你還小,我會很小心的。”內藤引誘。
“去死。”掙不開,歌唄就去掐內藤,力氣不大,但配合著指甲陷進肉里,還是讓內藤倒吸了口冷氣,手上的動作暫時停止了。
只是暫時而已,短暫到歌唄還沒來的及喘口氣,內藤又不死心的將歌唄按在了沙發上,“歌唄,我手上有一部非常好的劇本,不是我自夸,單憑這部電影,就能讓你在影圈站穩腳步,名氣大盛。怎么樣,只要你同意,女主角就是你的,明天,明天就讓三條小姐帶你來劇場。”
“我不稀罕。”歌唄冷笑。
“別這么絕情,今晚,我送你回家,我家……”內藤的手如冰冷吐著紅信子的毒蛇,正欲掀開歌唄的裙子。
家這個字狠狠刺痛了歌唄。
我的家呢?
家,家里有誰?
誰會在乎自己?
爸爸,媽媽,一個個都走了,走的那么絕情。
幾斗……幾斗。
還有幾斗,家是她和幾斗的。
兩個人的家。
可幾斗也不要自己了,他有他的女朋友,他們會相愛,會結婚,會生子,會一起白頭。
自己是個多余的人。
不管自己存在而是不存在,不管自己是在舞臺上光鮮亮麗的唱歌還是在私下做著骯臟的交易,沒有人會在意。
當內藤的手指碰到歌唄大腿的肌膚時,心里的惡心翻江倒海。
做不到。
做不到!
歌唄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的推開正暗自竊喜的內藤,向外面跑去。
“喲,內藤,太心急嚇到小妹妹了?”女導演這樣打趣。
“還不快去追?別煮熟的鴨子又飛了。”佐明笑道。
其它人,甚至那個看起來和藹的佐明的父親,都笑起來。
原來他們是一伙的。
歌唄身上冒出陣陣的冷汗。
心里的惡心越來越重,歌唄差點栽到了洗手池上,趴著就干嘔起來。
吐的身體里器官都要出來了。
歌唄放了半池的水,將整個臉浸進去,窒息的感覺襲來,歌唄再抬起頭,呼吸到一點氧氣,就劇烈的咳嗽著。
歌唄嚇壞了,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哭著去打幾斗的電話,“幾斗……幾斗,快來啊,快來‘新潮’,救我,救我!”
手機因為沒抓穩,“撲通”掉進了池子。
水花濺了歌唄一臉。
手機屏幕在水里閃了閃,就熄滅了。
幾斗有沒有聽到?他會不會來?無形的恐懼將歌唄包圍,四肢冰冷的感覺就好像被冰封在巨大的冰塊里。
“這是個很安靜的地方,沒有人會來打擾,對不對?”
歌唄猛然抬頭,就看見內藤倚在門框處,笑嘻嘻地望著自己。
全身在那一刻繃緊了,歌唄瞪著內藤,腦子急速運轉該怎么辦,不能叫人,要是被爆光的話就完了,又不能躲進女廁所,誰知道喝醉的人會做出什么事來,在那種狹小的空間就更完了。
內藤聳聳肩,“小姑娘怎么不能乖乖的呢。不說了嗎,只要你愿意,現有的電影是你的,往后有什么好的我都給你留著。要是不愿意,”內藤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冷冰冰的“哼”字,“像你這樣有點小名氣就尾巴翹上天的小明星遍地跑!你知道日本每天有多少小明星出道嗎?多你一個不多,但少你一個也不少!弄死你還不簡單,一個電話,不管你后面有沒有人撐著,我都能讓你在圈里再無立足之地!”
“……”歌唄咬緊下嘴唇,“鬼才稀罕你的電影!”
“那就由不得你了!”內藤撕去斯文的外表,兇相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