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準確的說是一夜淺眠。
閉上眼睛,就會看見歌唄。
孤傲的抿著嘴唇,不說一句話,溢滿悲傷的眸子凝視著我,整個人都好像瀕臨破碎。
我想伸手將她拉回我身邊,卻怎么也碰不到。
手伸長一點,她就遠一點,遠到后來,就遙不可及了。
然后就驚醒了。
就這樣,入睡,驚醒,入睡,驚醒,周而復始。
顯然,在昨天發泄般的游玩后,身體更吃不消了。
我走向衛生間,鏡子里的自己,眼眶周圍都是濃濃的黑眼圈。
放了大半個水池的涼水,將頭埋入水中。
冰冷的刺激感,讓頭腦清醒起來。
直到有種窒息感貫穿神經,才揚起頭,前額的頭發濕漉漉的往下滴水。
我睜開眼睛,任由水滴滑入眼角,再從眼角滑落。
說不定,哪天就這樣死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不止一次這樣想過。
換好衣服走下樓,打算買點早點,卻意外的看見高歌候在賓館門外。
高歌看見我,微笑著沖我揮手。
我皺眉走到她身邊,“你怎么在這?”
高歌似乎已經等了很久,跺跺發麻的腳,“今天有歌唄紀念演唱會,一起去吧。”
“不用了。”幾乎是在她說完的同時,我拒絕了。
“誒。”高歌拽住我的手腕,“不用拒絕的這么干脆吧。我們一起去吧,昨天我陪了你那么久,今天就當是你陪我,這樣都不行嗎?”
“我不想去。”我想甩開她的手。
“幾斗!”她大聲喊出我的名字,“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我看你眼睛里寫的都是恐慌!”
我倒吸一口冷氣,回到她面前,“我沒有。”
“那就走啊。”高歌率先走在前面。
我站在原地不動,很久很久,久到手心里都是細細的汗,才跟了上去。
地點是在一個露天廣場,旁邊拉了橫幅,還貼了大張大張歌唄的海報,舞臺兩旁的音響正放著歌唄出道的第一首歌。
廣場上已經聚了很多人,有的女生聽著歌就已經哭了。
高歌塞給我一個墨鏡和鴨舌帽,見我不解的望著她,連忙解釋,“你的頭發和眼睛太明顯了。歌唄的粉絲都認識月詠幾斗。”
我順從的戴上,紀念活動就已經開始了。
剛開始是一個個女生唱歌唄的歌,有的甚至穿著相仿的衣服,后面的大屏幕放著自己制作的歌唄視頻,一瞬間,我聽到場上的哭泣聲更大了。
仿佛悲傷也能感染,我想離開這里,卻找不到高歌了。
忽然場上的音樂又換了一個,唱歌的聲音很熟悉,我看向臺上,是高歌。
她穿的和昨天一模一樣,戴著金黃色的假發和紫羅蘭色的美瞳,這讓兩個獨立的人重重疊疊。
臺下有人發出低低的驚呼。
高歌唱的第一首歌是《迷宮蝴蝶》,歌唄的成名歌曲。
我不想走了,遠遠的站在臺下,望著臺上光芒萬丈的人。
只是不知道最后落入視網膜的高歌,還是日夜折磨著我的歌唄。
曾經很多次,歌唄都邀請我去她的演唱會,都被我拒絕了。哪怕后來偷偷的去了,站在入口陰暗處,遠遠的望著她,遠到看不見她的五官,只有灼熱的金黃。
可她終究不知道我一直和她保持著從舞臺到入口的距離,她離開時,還會不會帶著最后的幻想?幾斗要是能來看我的演唱會就好了。
我在,我一直都在,我和她的距離,只有從舞臺到入口那么長,可沒有勇氣再向前跨出一步。
高歌唱了很多歌,最后一首是《只能陪你到這里》。
大屏幕上放起MV。
多長時間不見?為什么歌唄的臉就模糊了。
高歌唱完后,她沖臺下揮手,但她的目光是對著我的。
我快步離開,不打算再等她。
無論多像都不可以。
一個就只有一個。
錯過了。
就錯過了。
只能成為生命中最痛的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