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驀的一聲低喝,打破了這種平靜與溫馨。
“在。”
“帶她們母子去休息,好好照顧。另外……”似乎是有所抗拒,楚默的眼中明顯的閃過一抹掙扎,然而,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又冷聲繼續起來,“叫鬼醫馬上過來。”
“鬼醫?”立著聽令的手下臉上浮起疑惑,“可是,他還在中東……”
“讓他回來。”冷冷一瞥,睇向滿臉愰急的手下,“還用我再說一遍么?”
“屬于馬上去叫人。”
“嗯,去吧。”
楚默一揮手,早已被他剛才一睇而嚇的冷汗淋淋的手下頓時有種如獲重生的感覺。這主子可是越來越令人捉模不定了呵。之前老主子在時,雖是暴怒無常,卻也沒這般的深不可測。而今,換了這位當家作主,手段之狠,之干脆,心思之慎密,之無常,令盟中所有的弟兄在提起這位弱冠年紀而掌盟主令的年輕人時均是一副禁若寒蟬的模樣。
而此時的他,盡管是心底仍舊有著疑問,鬼醫不是昨天才到的中東休假?
不是說有一周的時間么?
可是,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吧。
要知道,楚默剛才那冷冷一瞥他可是差點嚇的連褲子都尿了。
“冰小姐,這邊請。”
跟著另一人往后走,冰隱被帶進了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樓內。
小樓四周,以墻隔開,將周遭建筑拋在外面,淡然而又黑白分明的顯示著它的獨立性。
推開院門,清新的空氣撲面而至。
觸鼻而來的花香,令神經磞了一晚的冰隱心神一振,瞬間放松了下來。
而神色,也不覺間放柔了下來,“這里,是誰住的地方?”
好奇之心,人皆有知。對吧?
對于焰武盟中能夠看到這樣清雅的地方,冰隱是有著極大的興趣。
以這兩次的接觸來看,楚默一身的霸氣與生俱來,與這寧靜的環境明顯便是格格不入的。而在焰武盟,除了楚默,竟然有人能夠有著這般特殊的待遇,以楚默那狂傲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性子,實在不能不令她好奇。
“這是我們前任盟主夫人住的地方。”
“是嗎?”
抱著晚兒環步走入的冰隱,眼中布滿濃厚的興趣。
反正,以剛才楚默的態度來看,一時半會她母子二人是走不出這里了。再者,能夠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也可謂不全是壞事。外面,小然為了尋她,肯定已經把整個觀瀾市都翻了過來了,在這里,以她對楚默的估量,焰武盟總能攔得一攔小然的腳步吧?
而至于她……
則要在這幾日好好尋思尋思才對。
小然。想起那個世間第一個令她心生憐惜的孩子,她的心底慢慢的不平靜起來。
小然此次露面的目的,她不能說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是為了自己而來,卻是絕對的。一別十年,再次相見,小然周身所流露的絕望與空洞,令她吃驚之余,更多的是痛心與惋惜。
若不是她的放手,小然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的。
可是,她若是不放手,那么,這世間的冰隱或許就不會是現在的模樣。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更何況自小便受著那般極至偏激教育的她們?
所以對于當初她的出走,她從不曾有過后悔。但是,令她所不曾想到的卻是,那個十五歲的孤獨少年對她的依賴性竟是恁般的深。她不聲不響的離去,竟然令那個即便是炎炎夏日也宛若冰天雪地般的大院里,那個眉間唯一尚余一點溫意的少年變至如斯模樣。
“冰小姐,這是臥室,你可以把他放下來了。”
不知何時,那人竟然帶領冰隱走遍了這個二層小樓,最后停至了一樓那間最大的向陽房間門口。立在門口,指著房間的門,那人臉上一副嚴肅而凝重的樣子。
“好的,謝謝。”
抱了大半夜的晚兒,也確實有些累了。
反正人家主人都決定要自己住這了,自己還客氣什么?
騰出一只手,輕輕推開門,冰隱露出滿意的神色。本來還以為這里長久沒人住,是否要重新打掃之類的問題,然而在入目之后,看到的卻是里面一塵不染的桌面,光滑潔白的足以照人的大理石地板,而床鋪上,則整整齊齊的放著全新的被褥。
把晚兒安頓好,勞累了大半夜的冰隱靠在床邊,半咪著眸陷入了沉思。費了這么大的精神,繞了一圈把自己帶至焰武盟的楚默。冷酷而霸道的阿道夫,無情而狂傲的焰武盟盟主,觀瀾市整個黑道人人畏懼的太子……
這一切,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而楚默,你的最終目的,卻又是在哪里?
冰隱不得不承認,她被軟禁了。
自從兩日前下人把她和晚兒帶至這棟小樓后,她再也不曾見到過楚默一眼。
面對這種境況,很明顯晚兒比她開心的多。
晚兒是聰明,但是畢竟也才五歲。即便是對平日里冰隱的日日不著家有著諒解,但是小小的心眼里終究也還是盼著自己的媽咪能夠好好陪陪自己的。而今,看到冰隱時時的陪在自己的身邊,開心還來不及,其他的,他哪里還想得了那么多?
午后的陽光,溫暖而靜謚。
淡淡的陽光伴隨著花香,旋旋蕩蕩的在空中縈繞、彌漫,微風撩起冰隱的長發,窗外,白云流淌,瓦藍如洗的碧空,周遭的一切都變的美好起來。冰隱靜靜的坐在窗下,泡一杯茶,任杯中的茶葉起浮旋轉,而眸光則停駐在外面的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