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半遭刺殺投案被處斬

自從出了大牢，李平那兒也沒去，就住在南壩一個普通客棧里，平時也去街上，河邊逛一逛。雖是當地沒人認得他，但從隴西成紀來的二十多個人認得，也就成了這些人暗中監視的物件。因有人密告他的行蹤，李勇也就對他了解得一清二楚。李平也明顯地感覺到有一種殺氣逼來，似乎周圍團轉時時有人拔劍舞刀殺來。

這天晚上半夜，李平在客棧里睡得正香，只聽一聲響，他驚得眼一睜，還沒回過神來，黑暗之中只見刀光一閃，他急忙一趔，只聽“撲”的一聲，刀就砍在枕頭上。見著來勢很兇，他矮身觀察，看準對方要害狠狠打去一拳，正中來人胸脯。接著飛起一腳，將刺客踢出了門外。借著屋外微弱的燈光，李平估計刺客是蒙了面的。當他追出去時，只見黑影幾縱幾跳，已是不見人影，客棧里依然是靜悄悄的，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

第二天晚上，又是半夜時分，李平躺在床上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擔心今晚刺客又會來，所以就沒入睡。正在此時，只聽有人輕輕叩門，李平心一驚，沒應聲，只是注意聽動靜。停了一下，又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李平裝起睡醒的聲氣問：“誰呀？”

聽到有人答應，李平開門一看，原來是店小二。

店小二向他躬了一下身子說：“下面有一位客官見你！”

李平把身上的腰帶緊縮一下，并綁好了鞋帶，然后隨店小二下了樓。只見樓下好幾個提刀的人，他稍一打量，見這些人都是縣衙的公差。坐在客座上的人身著青布長衫，李平認出這是李勇，便上前施禮說：“原來是李勇，自家兄弟！”

“誰是你兄弟？”李勇把李平上下打量幾眼問：“你剛回客棧的？”

李平眨巴一下眼皮說：“我是早睡下了！”

“撒荒！”李勇嘿嘿一笑：“你昨晚來縣衙刺殺我，不成，今晚又來。我派人追，追到這客棧就不見了，你卻住在這的，你說會是他人嗎？”

李平心里奇怪，嘴里叫苦說：“這，咋說起呢，昨天晚上，刺客也來殺我呀！說不定殺人的……”說到此，他就擔心：莫志萬雖是穿黑衣蒙面殺人，可他走了呀，這……他心里就在疑惑：難道是你李勇來殺我？為了迷惑他人，故意來個賊喊捉賊？他只是沒把這話說出口，就看李勇還說什么或是他要干什么。

“嘿，你還會編故事呢！”李勇氣哼哼地站起身：“今天我是警告你，你想殺我，是怕我追查你的犯罪事實？告訴你，真要耍什么詭計明的來！”說著，他就手一揮，帶起人走出了客棧大門。

回到房間，李平剛躺下不久，只聽窗子輕輕動了一下，“呼”的一聲響，李平伸手一把接住飛箭。他把飛箭拿在手中借著窗外微弱的燈光細細一觀，然后輕輕地折斷……

第二天上午，李平起了一個大早，他去河邊沿著河堤來回走了好幾遍，像是考慮什么事情又像是做出什么重大決定。臨近中午的時候，他來到縣衙大牢，向一個獄卒說：“我求見李勇！”

獄卒告知：“你可找的李縣令？”

得知李勇已是升為縣令，他就來到縣衙大堂，不想走什么關系開什么后門，而是拿起鼓錘“咚咚”地擊鼓，就想來個公事公辦。

李勇立即就坐升堂，叫把擊鼓之人帶上堂來。

沒等片刻，李平被帶上堂來。

李勇伸頭一看是李平，以為他要來個公開干，便打了一個手勢，立即涌進無數拿刀挺槍的兵丁。此時李勇人多勢眾，根本沒把李平看在眼中，便把驚堂木一拍：“你，為何擊鼓？”

“我，我來投案的。”李平望著上坐的李勇一拱手。

李勇把驚堂木一拍，喝令：“罪犯跪下！”此時，他心里的怒火和仇恨像是壓不住的火山噴發，但想到李昌龍的來信，便把火氣壓了壓，說：“這么說，你承認昨天晚上刺殺本官了？”

“不！”李平在堂下單腿一跪：“但我……，我愿意服法，有話要單獨稟報。”

李勇把眼皮子眨了眨，心里就在嘀咕：你說是投案的，卻又說不，還說要單獨稟報，你耍的什么手段？他往左右看了看，眼光接觸到師爺的目光時，只見師爺搖了搖頭，顯然，他是不同意冒險的。要是李平起了殺人的歹心咋辦？不過，李勇生來就是一個膽大不怕事的人，他此刻咬了咬牙：我還怕你了！只見他手一揮，喝令所有人退出大堂，甚至連師爺也給哄了出去。

堂中只留下了他二人，李勇并不示弱，而是擺起威風說：“你的罪惡，本縣已經查有實據，只是我收到李大人，也就是李昌龍大將軍，現今當朝御史李大人的信。所有……”他話頭一轉：“你既是主動投案，即使你承認昨晚刺殺了本官，只要你今后不再刺殺，我……”他咬了咬牙，“也不抓你，你說吧，這里就你我二人。”說完就背向他，好讓他說話痛快些。他明白，與他相處這么多年，李平這人給硬上是不行的，只有軟繩繩套猛虎。

李勇見李平沒言語，奇怪地回頭一望，卻見李平手舉一張紙。覺得莫名奇妙的，不知李平玩的啥把戲。

見李勇沒伸手接，李平又向他伸了伸手，手里仍是舉著一張紙。李勇愣了愣，一把抓過紙一看，臉上顏色大變。返身坐上大堂，把手里的紙幾把撕了，忽然覺得該留下罪證，但紙片已是粉碎，就把手中碎紙片一揚，撒在堂下，喊了聲，“來人呀，升堂！”

眾衙役和兵丁一窩蜂的涌進堂來，一陣堂威喊過之后，李勇把驚堂木一拍：“來呀，把這案犯關押起來！”

立即擁上幾個衙役手忙腳亂地給李平帶上刑具拖起就走。

望著李平被推走的背影，李勇的仇恨似乎難以忍下，他把拳頭往桌上擂了擂。

當晚，李勇進出大牢好幾次，也對李平審問多次。夜深人靜之時，牢房里傳來一聲接一聲的皮鞭抽打聲和哀聲求饒的喊叫聲，顯然，李平是受到了嚴刑烤打。出于過去是堂兄弟的份上，李勇也單獨地見了他，但最終還是難以繞恕他的罪行。關押幾天后，李勇終于下了殺死李平的決心，為的是給死難的李家人報仇。這一夜，李勇帶起幾個衙役和一個劊子手直接到大牢中提出了李平。此時的李平由于受到幾次嚴刑烤打，已是被打得蓬頭污面，一臉的血跡，口不能言語。李勇上前仇恨地瞪他幾眼，不說什么話，也不讓他出聲氣，揮手下令將其押到一個秘密的刑場。到了刑場，李勇四處望瞭望，毫不猶豫地下令劊子手開刀。

劊子手心狠手辣，只見他把鬼頭刀一舉，手一揮，閃電一樣的刀鋒砍下去，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便落了地。

“呸！”李勇朝著吐了一口痰，一把搶過劊子手的鬼頭刀朝著李平的人頭一陣亂砍，直到已經血肉模糊的臉剁成了肉醬才住手。

沒過兩天，李勇聽了成紀老鄉的勸，他才多少起了一點惻隱之心，派人給李平收了尸，將其葬在南壩的牛心山上。之后不知何人給立了一塊碑，碑上卻沒有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