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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月妃遺容驚玉女

  • 鳳舞深宮·紅妝淚
  • 夜嫵夢殤
  • 5022字
  • 2016-01-05 13:47:21

自沈玉晉升昭儀,原本冷清的染墨軒外面一下熱鬧起來,只是沈玉一貫不喜歡熱鬧,便以風寒為由躲在寢宮不出來,只讓又菱三言兩語的把人打發了。等姬氏晉為貴妃,染墨軒又恢復了冷清,來往的就只有宿映之和東梨苑的人。薛玉婉自那夜來過之后就不在過來,只窩在冰蘭殿里不出門,好像沒這個人似的。過了幾日,沈玉大好了打算去東梨苑看看抱病在床的靜嫣夫人,正梳妝時忽然想起軒轅亦清送自己的那枚吊墜不見了,之前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忽然想起眼下自己初露鋒芒,若是讓人撿了去不定要有什么麻煩,因此忙讓以菱她們找了起來。

這一找差點沒把闔宮翻個低朝天,硬是不見那吊墜蹤跡,沈玉心下越發不安,偏偏她出事之后軒轅亦清還曾派人過來看她,要是下回他問起,她還真不知道怎么說,他給她的時候還說過“好生收著,別丟了”。

托腮坐了一下午,覺得無事,晚間卸妝時望見鏡中女子的面容,忽然想起常被人拿來跟自己比較的先月貴妃,也不知她的容貌究竟跟自己有多像。依稀記得當年入宮的時候和還是太子的軒轅亦寒去過鳳華宮,先帝也帶她去過,只是那時候她只顧著和軒轅亦寒嬉鬧,對一個死去的女子根本沒興致,況且先帝有意避諱不讓她進月貴妃的寢宮,關于那個美麗而神秘的女子,她真的沒有走近過。

正在想著那位薄命紅顏,腦海中一個念頭忽然閃過——我可以偷偷去看看啊!這樣的想法一出她就忍不住興奮起來,入宮這么久竟然忘記去那里了,當初年幼的軒轅亦寒還說什么來著?“我會在婉月閣等你?!笔堑?,他曾經這么說的,現在盡管他自己望了,可是她記得啊,她還在,既然她人都回來了,自然要“故地重游”一番。

于是立即起身尋了件黑色風衣,剛好是軒轅亦寒派人送來的玄狐大衣,打發了宮人,只留又菱在外間守著,自己一個人離開了染墨軒。

鳳華宮的守衛并不是很多,多年來禁宮已經是眾人皆知,也沒人想要闖進,只是皇帝來的時候外面會多些宮人把守。沈玉并沒有走正門,沿著記憶里軒轅亦寒曾帶她走過的小路,已經荒蕪了的后院偏門掛著一把生銹了的鎖,沈玉輕輕敲了敲,一邊盤算著怎么弄開,卻發現那鎖根本沒有鎖緊,只是掛在上面,不禁微微一詫,忽然想起從前軒轅亦寒曾偷偷的對自己說:“你不在宮里父王就不許我進來了,我把后院偏門的鎖弄壞了,這樣以后就能偷偷的來?!毕肫饛那白旖遣唤蠐P,環視四周無人,便輕輕推開斑駁的們側身進院了。

一進鳳華宮她就直奔婉月閣。剛推開門就覺得一陣涼意襲來,不禁打了個冷顫,房間的氣氛有些陰森,沈玉猶豫了一下,想著平日里聽絳雯說過月貴妃是極溫柔婉媚的,況且又是沈陌的親姑姑,當下心一橫,悄悄摳上了門,徑直入內。

墻上零星的綴著些夜明珠,散發著柔和而略帶暖意的光芒,照映在腳下,白玉鋪成的地面越發顯得神圣靜謐,進了里間,便見架上點著一盞琉璃繡球燈,一旁紫檀透雕上繪著吹笙引鳳的美人斛形玉瓶里還插著幾支青梅,再往前,桌案上放著一張云母彩箋,上面寫了一半的字跡早已干涸,字形如婉轉碧波娟娟細流,婉約柔美卻不失端正大氣,儼然不是尋常閨閣的女子能夠寫出,沈玉暗道:“不愧是先帝鐘愛一生的女子,當真不是世俗閨秀可以比擬。”見上面只有半闕詞,曰:

意深深,亦沉沉,步搖盈盈玉作塵,明珠映璧人。

沈玉默念了幾遍,心下大有感觸,這白玉地面可不就是“玉作塵”么,想象著滿室明珠映襯著,她與先皇,一個俊朗挺拔一個美麗高貴,正是一對璧人,那時的場景,該是多么的美輪美奐,世間萬物跟那對比起來只怕皆要相形見絀了。然而煙花易冷,人世無常,縱是貴為一國之君在生死面前卻也無可奈何,月妃嫁給先帝不足五年便抱病,一縷香魂散落塵煙,素顏零落落花魂,夢里寒聲碎。曾幾何時溫情幾許的宮中,途剩寂寞紅燭搖曳,再不見,美人漫舞紗帳間,纖纖玉指弄琴弦,孤鸞失鳳伊人去,從此陰陽隔。

想著先帝與貴妃的遺憾,沈玉只覺心中感觸越深,忽然提筆,在后面續道:

夢難成,紅妝殘,霓賞過后離人殤,塵寰枉自悵。

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祭奠月貴妃還是祭奠自己年幼時對于軒轅哲月的夢。

放下筆,轉身見墻壁上掛著一排畫卷,沈玉第一眼只覺得那些畫裝訂華美雅致,走近一看,整個人不禁一顫。

那些畫像全部是一個人。一個女子。一顰一笑,神態各異,或嗔或喜,生動形象,儼然是太過熟悉月妃本人而作,沈玉最先注意點的是落款處,竟然全是出于先帝之手,不由陣驚愕,細想這般細致的描繪,除了親密接觸過的人,誰還能畫的這般細致?若非思念之深,用情至深,怎會如此生動,恍若真人。

然而當她視線流轉,落到女子身上的那一刻時,整個人又一次震驚,畫上的女子既有如青梅白雪般冰清玉潔的美麗,而有著超脫塵世的高雅絕俗,然而又不是一味的出塵,那與身具來的的華貴之氣,夾雜著淡淡冷漠而略顯望塵莫及之態,恰到好處的彰顯了一代紅顏無可復制的美好,世間再難找出這般氣度的人兒。

真正讓沈玉驚愕的卻不是這些,她蒼白的臉上,一雙動人心魄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畫上女子的容顏,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著,腦海里不自覺的想起初見毓寧太后時太后那驚恐的神色以及失聲的驚叫:“月,月貴妃……”現在,她死死的咬住下唇才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原來并不是太后老眼昏花,原來并不是絳雯夸大其詞,那個叫做沈令月的女人,那個轟動一時的沈家小姐,那個已經死去多年的先帝的皇貴妃,竟然真的,與她擁有相似的面容,不,確切來說,她和她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

沈玉只覺得渾身冰冷,好像掛著墻上的,是自己,這種感覺讓她恐懼,這個女人,明明跟她沒有任何關系的,為什么?她是在月貴妃死后的第二年出生的,為什么她會跟那個女人一模一樣?為什么她的額上會有月妃生前最愛的牡丹花?

她不知道該去問誰,她沒有見過自己的生母,從前一直以為自己的北昭王妃所生,凌城就是那么對外宣稱的,王妃生下一女后去逝,直到大火那晚從凌若辭口中卻得知原來她竟然是凌城的一個寵姬所生,那么她的生母,究竟是哪位寵姬?王府里并沒有凌城的女人,那時候她年幼,只隱隱約約知道凌城在別院有個寵姬,大約在她六歲那年,是的,她記得很清楚,那一回她無意間看見自己一貫冷靜的父王竟然雙眼通紅,整個人都瘦削蕭索了,陡然見到她開口忽然一愣,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過來抱起她,“依依,你是父王的好孩子,是不是?”他低沉的聲音有些哽咽,她詫異地說道:“是啊?!薄耙酪?,我的女兒,”凌城忽然笑了幾聲,凄涼中略帶欣慰,得意,“對,你是我凌城唯一的女兒!”

然后他就把她帶到一處墓地,她躲在凌御身后,望著蹲在墳前一臉凄色的父王,低聲問道:“父王在干什么???”“埋東西?!绷栌┫律砉瘟讼滤男∧?,然后把她身子扳過去,示意她不要多說話。

她能記得,是因為那件事情之后,承安皇帝下旨讓北昭王回京述職。都是在同一年發生的。

沈玉正盯著畫像上女子的面容,忽然覺得頸后一涼,整個人已經,險些叫出聲,回過頭正對上一雙狹長的鳳眼,不禁后退一步,“別動!”對面低沉的聲音響起,沈玉剛好后背抵到桌角,一陣痛意。一只手便環過她的腰跡,沈玉打了個冷顫,下意識要掙脫,那手臂一用力就把她身子朝前一帶,等沈玉反應過來,腰上的手臂已經縮回。

“說了別動,還真是不聽話!”軒轅亦寒說話的時候,那雙清冽的眸子泛著零星的光芒,沈玉這才發覺他這雙眼睛竟然比凌若辭的還要勾人。

不過她已經完全反應過來,對面不知什么時候靠近的她的,卻是軒轅亦寒,正讓她稍微放心了一點,不過他剛剛那話,聽起來沒有多少怒意,似乎并沒有怪她擅闖禁宮啊。

“皇上,您怎么來了?”沈玉忽然露出些許諂笑道。雖然他好意拉了自己一下,但是她真的不確定他會不會不計較自己違規,畢竟這個帝王太過喜怒無常。

軒轅亦寒后退幾步優雅的坐到椅上,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沈玉刻意維持的笑漸漸僵硬,就在她覺得掛不住要冷下臉皮的時候,他忽然開口道:“朕一直都在!”

什么?他一直都在!

沈玉的驚愕中,軒轅亦寒指了下九華帳后碧紗櫥里的軟榻,“朕睡得好好的,忽然聽到開門聲,本來還奇怪哪個瞎了眼的奴才亂闖,沒想到竟然是你這個目中無人的……”

“我怎么就目中無人了?”沈玉這下明白過來了,他是聽到動靜刻意沒出聲,許是以為是刺客躲到了一旁,要真是他說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哪個又明知皇帝在里面還敢闖禁宮,那還真是活見鬼了。不過她急于和軒轅亦寒分辨,意圖遮掩自己的囧狀,卻忽略了皇帝的話還未說完。

軒轅亦寒冷笑了一聲,這樣一來他的嗓音就微微提高了一些,更多了些冷漠和威嚴,“打斷朕的話,此其一,無視宮規擅闖禁宮,其二,朕一直就在這里,你卻看不見,其三,見了朕卻不行禮,其四,”軒轅亦寒望著她先前被自己攔過之后還泛著一絲不自然的紅暈現在已經漸漸泛白的臉色,嘴角一揚,道,“說你目中無人還委屈了不成!”

沈玉眼見他勾起了一抹笑意,眼底卻深淵一般,波瀾不禁,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覺得渾身一陣寒意,峨眉微皺,嘴一癟,忽然拜下,哀聲道:“嬪妾姑母早逝,今日斗膽特來故居悼念,一時悲痛難自持,皇上見諒?!彼穆曇舢惓F鄳K,神色戚戚,真跟死了親姑姑一般,臉深深的垂著,一副任憑君處置的模樣。

軒轅亦寒眉心跳了跳,姑母?說得好像真的一樣??墒撬脑拝s很恰到好處,既給足了他這個君王的面子,又保全了自己,“見諒”?言下之意,他不諒解她思念姑母之痛,就是對月妃的不敬,若是他也思念月貴妃怎會不能夠理解?他是月妃的撫養,況且貴妃又是先帝一生摯愛,對月貴妃不敬便是不孝,沈玉這話明為恭敬請罪,實則卻是再說,我的過錯你應該是可以諒解的。

軒轅亦寒有些好笑的望著她,他也沒打算真的計較,便說道:“起來吧,地上涼,剛好別又病了。”沈玉心下一暖,原本強逼自己擠出的眼淚還沒有落下,這會兒卻因為他輕輕的一句話滑落香腮。

“朕若真跟你計較,你擔當的起嗎!”軒轅亦寒見她遲疑一下才起身,低聲說道,這話落在沈玉耳中,腳下一軟,險些跌下,好在她并沒有完全起身,因此很快恢復,立即站起身詫異地望向軒轅亦寒,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這一抬頭軒轅亦寒卻瞥見她臉上淡淡的淚痕,不由一怔,沈玉見他直直地盯著自己,一時有些尷尬,她待人向來居高臨下,要么就是輕輕地瞥一眼,迄今還沒有男子這么肆無忌憚地盯著她,況且又是深夜,寂靜的房中只有彼此,軒轅亦寒目光如炬,似要把她看穿,沈玉想起淚痕為擦,又不好轉頭,只若無其事地垂直眼皮。

忽然覺得臉上一涼,軒轅亦寒一只手竟然伸過來替她擦了眼下的淚痕,“朕不過是玩笑,”軒轅亦寒說道,“你不必多想?!?

沈玉臉上被軒轅亦寒碰過的地方微微泛紅,一聽這話如臨大赦般喜道:“你不治我罪啦?”軒轅亦寒見她眨眼間又一臉明媚的笑意,渾然忘記前一刻還在“悲痛欲絕”,輕笑了一聲,沈玉立即又道:“那我走了!”說著轉身要走,又想起什么朝軒轅亦寒規規矩矩的行了禮,道,“嬪妾告退!”

她是真的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墻上月妃的畫像讓她壓抑,對面的軒轅亦寒又讓她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只是他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她瞬間失態,她不敢再呆下去,她不知道在他面前她為什么反應就滿了許多,好像腦子就不大聽使喚了,萬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錯,她可不想惹麻煩。

軒轅亦寒見她迫不及待地要遛,忽然叫住她道:“慢著!”沈玉腳步一滯,軒轅亦寒卻不理會她的詫異不安,望著燭臺上的一對紅燭道:“燈光暗了。”

沈玉不明所以地看向燭臺,軒轅亦寒手一伸,到她面前,“發釵拿來?!鄙蛴穹藗€白眼,他就不能讓宮人進來做嗎?就算要親自動手,旁邊梳妝臺上那么多珠釵為什么還要她的,當然這話她不會說出口,因為她也知道既然是月妃的就更不能動,死者為大啊。

沈玉取下了發間的一支金釵,交到軒轅亦寒掌心,見他真的去剪挑燈芯,不禁掩面輕笑,也不等他,輕聲道:“我走了?!贝吡藥撞杰庌@亦寒的聲音才自后面傳來:“偏門太暗了,你從正門出去吧!”沈玉微微一詫

,腳下卻沒有停下,直到出了婉月閣,方暗自忖道:“他怎么知道我從那里進來的?”轉念一想既然是偷偷進來自然是走偏門,便松了口氣,又有些鄙視自己,明明可以輕易翻墻的,究竟是怕驚動侍衛還是僅僅想走那道昔日軒轅哲月帶她走過的門?

她抬頭瞅了眼夜幕上升起的玉輪,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門已經闔上,此時此刻,她與軒轅亦寒不過只是隔了這個門,如此咫尺的距離,只要她上前,她完全有機會上前,完全可以告訴他,她是凌依月,他的月兒,可是,她猶豫了,她不敢,現在的他,高高在上,在不是當百般哄她歡心的哲月了,他是冷酷的君王,他的眼里,只有江山。

沈玉蓮步輕移,揚臉向宮門走去,她已經決定,她要以沈玉這個身份,站到他身邊,也讓世人看到,她凌依月不是天生的命好,不是依靠著先帝的遺命,她有她的驕傲,這樣的驕傲不允許她卑躬屈膝,聲淚俱下的告訴他她就是凌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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