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頭昏腦漲,瑟瑟發抖。喝了姜湯也沒發出汗來。
“二爺,您撐著此,已派人請郎中去了。”小廝給賈璉換了頭上冰枕,又加了雙厚被子。
郎中到了賈璉艙內,開了幾劑散風寒的藥,賈璉喝了兩天也不見效果。雪雁每天奉命探視,將賈璉癥狀回報給黛玉,最后還是黛玉修方,瞞住賈璉命人抓了藥。
賈璉正在艙里罵郎中,“光知道要銀子,這苦湯子喝了幾天也不見效。”
“二爺,這是新開的方子,您好歹用些。”小廝將黛玉所開的藥侍候賈璉用了,一劑藥下去,賈璉就覺周身輕快,晚間發了汗,到第二日便復舊初。
賈璉一行人拋錨起航,天氣回暖,江上風光漸好,路上再無風波,一行人直奔京城而去。
再說金陵薛府。
薛家太太合中身材,微微發福。眼瞧著兒子被打得鼻青臉腫被抬了回來,她發狠地把隨行小廝打了個半死,請來郎中給兒子治傷,她坐在床邊垂淚。
“蟠兒,你就聽娘一句勸,別再出去惹事了,如今比不得往日,你爹爹伸腿去了,誰能給咱們娘兒們撐腰。”薛太太想起丈夫悲從中來,那淚淌得更兇了。
“太太,不好了。”薛太太正掰著嘴教訓兒子,門外跌跌撞撞跑進來個丫頭。
“又怎么了?”薛太太用袖口抹掉眼淚。
“姑娘,姑娘不好了。”小丫頭跑得滿頭是汗。
“啊?釵兒,我的釵兒怎么了?”薛太太撇下兒子,急忙往家中牡丹亭而去。
丫頭們扶著薛太太來到牡丹亭雪洞一般的閨房,只見方才在沙灘上那紅衣少女雙眼緊閉,牙關緊咬躺在床上,兩腮赤紅燒得火碳似的。
“釵兒。”薛太太提著裙子便仆到了床上,原來此女正是金陵薛家的小姐,閨名寶釵。“兒啊,你這是怎么了?鶯兒你說。”薛太太拍著床沿兒,厲聲問隨行丫頭。
“回太太的話,姑娘回府的路上遇到個奇怪的姑娘,她跳上咱們馬車打了姑娘,奪了姑娘手里的玉佩,姑娘就這樣。”鶯兒語夫倫次慌慌張張。
“誰,到底是誰竟敢打我的釵兒。”薛太太歇思底里扯開嗓子大喊大叫。
鶯兒跪在地上支吾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媽媽救我。”床上的寶釵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原本艷麗的五官因痛苦扭曲在一起。
“釵兒莫怕,鶯兒你是死人嗎?還不打發人去請郎中。”
“是。”鶯兒爬起來奔向門外命人去找醫生。
薛家太太守著臥在床上的一雙兒女淚如雨飛。
兒子的傷都是些皮外傷,養了不到半個月,薛蟠傷口全愈,薛太太打著罵著,他才帶著小廝們四處給妹妹尋醫問藥。
某日,來了位海外的和尚,給了薛家一個偏方,方子瑣碎之極,最少要等了一年才可配完,此藥名字倒是別致……“冷香丸”的藥。
“大師,小女眼瞧著不行了,如何熬得了一年?”薛太太看著方子可急了。
“施主不必著急,老納這里尚有幾丸,可解令媛一時之痛。”
“多謝大師。”薛太太喜出望外。
寶釵服了冷香丸,不兩日便復舊如初,經此一病更是出落的艷若桃李。
薛太太無力支撐金陵產業,想起姐姐每每相約,便趁機變賣了金陵產業,帶著一雙兒女進京投親。豈料進京路上,薛蟋因一婢女打死一命,最后托賴賈府花了事。
薛家太太認識到,這個世道光有錢是行不通的,要想人前顯貴還得攀個高枝,她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要借助女兒如花美貌改換薛家門庭。
“當!”寒山寺的鐘聲伴隨著僧人們的梵音響了近千年。
“此次云游歸來,徒兒的心可有了變化?”老和尚問自己的徒弟。
小和尚心虛地搖了搖頭,雙手合十跪在地上,“請師傅給徒兒受戒吧!我已打定主意身許佛門,普渡眾生。”
“阿彌陀佛,徒兒,普渡眾生的路有千萬條。佛門卻不是你要走的路。”老和尚閉上眼睛再一次拒絕了徒弟的提議。
“師傅,我……”小和尚委屈地咬了咬唇。
“徒弟,日后你濟世蒼生,功德無量,還是練功去吧!”
“是。”小和尚心事重重離了師傅禪房,脫了僧衣跳下刺骨的江中。
林如海重掌江南八府,黛玉被恩封為郡主,此消息一經傳開,賈府可是炸開了鍋。
賈母喜得心花怒放,林家資產頗豐,子嗣卻稀,到這一輩上只有黛玉一點血脈,林家的家產只黛玉一人可承襲。黛玉有皇封在身,寶玉若能娶了黛玉。一則承襲林家家產,二則直接有了皇封,三則可一解自己對女兒的愧疚之意,怎么想這都是一舉三得的好事。人逢喜事精神爽,賈母一連幾夜夢里都笑出了聲。
“老祖宗,我這林妹妹可是個有福氣的,將來誰家娶去,那不是娶了個福星回家?”鳳姐早就揣摩出老太太之意,這會順桿往上爬討得賈母歡心。
“嗯!”賈母面上帶笑,張開老眼頗有意味地瞟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避開賈母的探視,恨恨地瞪著鳳姐,心里怒道:“多事。”
鳳姐更是個剔透人兒,她直接忽略掉姑母眼中的不滿。賈府的世襲爵位是大房的,二太太依仗自己出身較續娶的大太太高貴,又依仗著宮里的元春,大有把大房踩在腳下之勢。若是長此以往,那世襲的爵位怕是要落在二房身上,沒了璉二爺的份。那日后我依靠何人?鳳姐嫁到賈家沒多少日子,便看清了榮國府的情形。璉二爺是個吃貨、色貨,怎奈嫁雞隨雞,嫁叟隨叟,須得我給他謀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