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里,梁星見總要私下的單獨待一會,我知道他正在查證我的身份。他故意說起鴛鷙國的近況,鴛鷙皇帝因為心愛的寵妃黎筠芷失蹤,重病了些時日。皇妃郭妃晉封皇貴妃,怡嬪晉妃位,兩位皇妃皆懷育龍兒。國師江秋水請辭國師之位后蹤跡全無。梁星見說在鴛鷙與西趾的邊境處,發現了江秋水的蹤跡。
我不知道梁星見到底查探到什么地步,梁星見那么精明的人,定是猜測到一些蛛絲馬跡,梁少不挑明,我也樂的繼續胡混。只是忍不住的想飛奔至江秋水的身邊,其他的男人我可以通通不在乎,明知江秋水的心,他的無奈和不甘心。自私的想獨占謫仙般的江秋水。
隱約的獲悉我的身份,梁星見對我的態度穩重規矩了些,只是看我的眼神莫名,不知他尋思什么。
一大早被人從被窩里拉起,我火大,見是梁大少:“你有病啊,一大早的攪人好夢!神經兮兮的,別煩我”。
“好了,我的慧妃娘娘!都火燒屁股,你還睡得著?”梁少一臉壞笑。
我一骨碌站起,如果不是出了事,他是不會挑明我的身份:“你說什么,什么意思”?
梁星見展開手中的畫,我到吸口氣。找尋皇榜上的女子,分明是我的畫像,頓覺口角干澀,手足冰涼。我注意皇榜上注明,這張是鴛鷙國通發五國的尋人啟示。葉承德是鐵了心要緝拿我歸案。我怎么就不明白,我哪里值得他這般大費周章?
梁星見冷笑:“皇貴妃,你可瞞的緊,若不是這張尋人皇榜,你何時招認?難道等西趾國遣送你回去”?
到了這步田地,死豬不怕開水燙,任梁星見把我怎么著。
他有些啼笑皆非,眼中透著贊賞,猛的將我抱起,疾步向屋外走。
我大吃一驚,忙低聲問:“梁星見,你敢賣了我,我就和你拼命,做鬼也不放過你”。
他哈哈大笑,抵觸女人的額頭,“這到是我這輩子聽到最有意思的情話”。
我答:“放屁!”
梁星見將我猛地往馬車上一放,攥住我的唇,狠狠吸吻,我呆住。他這段時間不是滿規矩的嗎,怎么現下?
“女人,記住!你只能是我的,什么狗屁貴妃狗屁國師!你給我老實的安穩呆著,等爺一切打點好就去尋你,不管發生什么,你給我藏好了”。
馬車疾馳,梁星見的身影一眨不見,體會著他的話,心中酸酸的,原來,他一早安排了一切,他在策劃些什么,而這些事兇險異常。我不會傻的以為他所做一切都是為我,可是這個野心男人會考慮到我,已實屬不易。我或許是導火索,使得他不得不提早實施他的計劃部署。
駕馬車的人定是梁少的心腹,且身懷武藝。
馬車駕往西趾國與汾鄰國的邊境,幽洲。幽洲是梁星見的部隊駐扎地。這里兵士秩序森然,兵士精神飽滿,大大的旗幟印染一個醒目的‘梁’字,幽洲是梁星見的地盤,他將我安排在這,也是考慮周到。駕車護送我的人居然是個校尉,姓林。在軍營里有些威信,我的安全暫時無虞。
在軍營里待了有十余天,林校尉告訴我將軍快歸營了,他的話里興奮,半含擔心。我也不由得緊張期待。梁少究竟在策劃啥?
軍帳被人挑起,撲面的泥土氣息,我連來人面目都沒瞧清,被他拽起,剛要掙扎發飆,男人說話:“別動是我!”
身子被他緊緊擁住,感覺他的顫抖,生死歷劫后的珍惜。淚意濕了眼角,“混帳,壞蛋,死哪去了?”不能否認自己的在意和擔心,擔心這個壞痞子。
“爺這會身價大漲,你猜怎么著?”灰頭土臉,唯一閃亮的耀眼的雙目還沾著塵。
“我哪里猜著,你梁少的事我還是少攙合,反正我只要自己躲起來就行”我為他白操了心。
“嘿嘿,小妖精言不由衷,爺知道你吃不下睡不著”。
我待要反駁,見他信心滿滿,聽他喚我‘妖精’,想起許久之前,那人也曾這么叫我的,心中不由又粘又苦。想招惹的人,人家不待見。不想招惹的,偏偏糾纏不斷。那人和眼前的梁星見一般心思。(葉承德是第一個叫我‘妖精’的男人!)
“你想起誰?呃,看著爺”他臉上怒意明顯,仿佛要活吞了我。
“沒想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事?”差點忘記還有這匹狼要應付。
梁星見臉色緩和,許是累了,反不急著述說他的豐功偉績。侍從打了洗臉水,略梳洗下,慢慢的述說。
原來,梁星見同一批少年世家子弟,伙同當朝太子發動了一場政變。把當朝昏庸老邁的皇帝逼了退位,禪位太子。大臣們見是自家兒郎造反,又見造反成功,只有默認當前權力交替。新皇帝大赦天下,封了造反頭子梁星見為兵馬大元帥。
我暈,梁少的動作果然不小,他定是多年籌劃,拉攏結交年輕的世家子弟,光看他與卓不群,顏于期無言的默契,他瞞的不過是他的家人。如此隱忍堅毅的男人,他竟然和我牽扯,可笑可嘆!
“少年皇帝怎會放你回軍營?你這樣的人一旦反咬一口,威力驚人啊”,不知怎地,我覺得他的圖謀,遠不止兵馬大元帥一職。
梁星見的目中光華大漲,看著我的眼神如獲知音,喜意盈盈,同時危險嗜人:“爺有些明白,為何葉承德不放棄找尋你,你這樣的女人太聰明,有時聰明的太過。據說,慧貴妃曾向葉承德獻計治蝗,協助國師江秋水協理事宜。你這樣的女人,分明命中就該注定站立帝王的身邊。說,你還招惹了誰?爺的對手可不是普通的強大”。
我微微心驚,梁星見的野心果然志在帝王,但首先,他要把握住我,他開始堅信,我對他的帝王業有所幫助。
不是我要給他制造壓力,而是實話實說。我跟他說了紫衣宮的隱患,沒說天命之女啥的,但總覺得梁星見眼中有什么一閃而過,那隱藏的秘密快的不容我探究,就已經消失。
而他再看向我時,分明的多了層防備算計。他只叫我安心暫時住著,一切有他。
夜里,梁大元帥鉆入我的被窩,我知道他已經決定,至于他怎樣處置我,是明天天亮的事了。我與他相擁而眠,仿佛心中從無間隔嫌隙。
我醒來時,梁少還沒醒。他的臉上還殘留著疲憊,我起身,原先的衣物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紅色絹服,金制的冠飾品。我到抽口氣,退入梁少等待的懷抱,艱難無奈的道:“你這是干什么?”
他皮賴的笑答:“成親啊!葉承德最大的錯誤就是把你安排在不見天日的皇宮,將你的才情埋沒,我不會!我會讓所有人知道,我的妻子獨一無二,她將伴我一生一世”。
我無力的抬頭直視他:“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的算,當他們醒悟覺察時,你早已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若有誰將你從我身邊奪走,我就會讓他嘗嘗我的厲害。相信我,我和你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對,以后我會告訴你一切,”梁星見覺得成親勢在必行。
“你不怕將我曝露,紫衣宮的人還在等著我,我的存在對你不一定是臂助,甚至有可能成為絆腳石。你聽我說,,”
“住口,爺不聽你說這些,我昨夜連夜急奏上呈皇帝,皇帝封你一品誥命夫人。”
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古代男人怎么都這樣,個個自以為是,一味的以為女人必須依附男人,女人是男人的歸屬物品。他們以愛的名義,將自由碾殺。
梁星見攙我出營帳,好家伙!全營地張燈盈彩,梁星見自豪的承受眾兵士的祝福,步行至三面軍鼓前,高聲說道:“兄弟們,你們隨我出生入死,今日我梁星見成親,你們就是我的見證!我不信跪拜天地,就以軍鼓為樂,為我的妻子奏鼓”。
陽光照射他的身體,以他為中心,暈出一輪輪五彩光圈,軍鼓激揚震憾著每個人,似要上陣沖殺一樣,兵士們吶喊助威歡呼著,士氣大振。
我雖是女人,但也被這種氛圍感染,梁星見在軍中的號召力可見不一般。他的戰神形象深入人心。我苦笑,第一次相好對象是鴛鷙的皇帝,第二次成親是西趾國的大元帥。以后,指不定再遇見什么人!我的艷福不淺,招惹的盡是大人物。
血性的奔放,男人們肆意的宣泄他們的喜悅。梁星見似穿花蝴蝶般,不停的穿梭官兵中,喝著下屬的敬酒。我隨身站他身邊,我滴酒不沾,他好像記得我發酒瘋那次,所以幫我擋酒。
華彩張結的軍營別有一番風采,梁星見自豪的向我展示他的資本。夜空的星子閃爍,新鮮的氣息撲鼻,想起與梁少相處的過往,不由輕笑出聲。
腦袋搭在我肩膀上醒酒的男人,朝我的脖頸湊了湊,“笑什么?娘子”。
我大笑:“拜托,不要這樣叫我,好似我是你老娘一樣”,防備他呵癢,離他遠一些。
電光火石間,異變突起。
一人突襲梁星見,一人朝我奔至,一人掠陣。
梁星見大喝:“來的好”。
我懷疑聽錯,好似我被某人當作了餌,引蛇出洞。
燈火集結,兵士將突襲的三人圍困,林校尉及時出現,奔我的蒙面人雖想硬奪人,但忌憚訓練有素的騎射團。在靠近我的不遠處停步。而我看到他那把似曾相識的大折扇,再看向此刻與梁星見相斗的那個蒙面人。
他的身影如此熟悉,我再不會認錯,他是葉卿狂!準備劫持我的蒙面人就是穿的那日,在石亭出現的男子,他的那把大折扇實在太醒目,裝啥蒙面人呢!
梁星見一語道破他們的身份:“人道多情劍客與無情劍客,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隨身還多個鐵扇公子,果然不假!”(汗:戀最煩起名字,起稱號。隨處借了來,差點碼字碼成鐵扇公主)
林校尉為我解惑:“多情劍客——葉卿狂,無情劍客——周易,鐵扇公子——穆寒”。
我暈,狂倒。葉卿狂這大塊頭竟然字號:多情劍?
我怎么沒看出來,不識時務的在這緊張氛圍里,哈哈大笑,實在沒辦法,忍不住。
“怎么,怎么就叫多情劍?哈哈,哈,笑死我了,更妙的是——居然還有一個‘無情劍’!你們當是古龍小說?更離譜的還有鐵扇公子,問下先,有沒鐵扇公主?”
哈哈,猖狂的笑,姿態堪比周星馳!
眾人不明白我為何抽風,我一人笑,時間長了也無趣,只忍不住嘴角微抽,想想就笑。一定要打住,要不然真被旁人當作瘋子。
穆寒呆住:“狂,這個女瘋子真是你要找的人?”
什么?他敢叫我瘋子,我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你叫誰女瘋子?同志們射他,把他給我射成馬蜂窩”。
兵士們等著梁星見的號令,我的命令說了也白說。
一旁警備的周易對穆寒道:“寒,辦正事要緊,不要逗弄”。
穆寒的大折扇張開,扇面上的紅衫美女,可不就是我的樣子,我怒了,我說呢,在鴛鷙皇宮我根本沒讓畫師畫像,鴛鷙怎么就張貼出搜尋我的皇榜。敢情我不知道有這號高人!穆寒剛才故意那樣問,純粹逗我玩來著。
怪不得,周易叫他別鬧!
我轉身奪取一個士兵的弓箭,朝穆寒含怒射出箭矢,不管準頭。
箭矢帶著氣勁,雖沒射到穆寒,但我一個女人剛才流露出的那份狠勁,令男人們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