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玫兒吸了一口氣,頭先在辦公室訴苦的那兩個,都被點名了,就連阿芬也不例外。這該怎么辦呢?大家經濟狀況都不好,可馬老板卻將話說出來了。廖玫兒心想。
“你發什么愣啊?叫你記你就記啊。我看你越來越遲鈍了,真不知魯明是怎么教你的。記吧。”
廖玫兒想想阿芬,又想想頭先兩位同事的哭訴,壯著膽子問了一下:“老板,真的要裁她們嗎?”
馬俊才抬起頭盯著她兩秒,說:“裁掉她們有什么問題嗎?跟你有關系嗎?”話語十分不客氣。
廖玫兒有些膽怯,但還是壯著膽子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老板,我的建議是,眼下的經濟很蕭條,大家有份工作都不容易,您想想,全廠這么多人,要裁來裁去的話,好一部分人就沒工作了。再說了,蕭條也是暫時的,等到來年春天,生意好了,那豈不是要四處招人?所以,我覺得,與其說裁員,讓大家忐忑不安,不如將大家都留下,實在不行,可以對全體員工進行減薪,我想減薪總比被裁員好,沒有人會說二話的。到時候大家都會感激你,用加倍努力工作的。”
馬俊才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哦?這樣?”
廖玫兒慌忙說:“老板,我只是說出我心里的想法,具體的決定,還在您。”說完后便低著頭,不再說話。
馬老板臉上饒有興趣的表情漸漸消失,開始鐵青起來。廖玫兒心想:“糟了,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馬老板繼而大笑,說:“好啊,我就聽你一次。先留著他們,不過,你們全體得降薪百分之二十。你和他們去說說,如果同意,再給我說一聲。事就這么定了,希望你這張嘴能吉祥一點,來年春天最好生意興隆,不然我第一個裁你。”
廖玫兒幾乎是跑下樓了,她說不清是興奮還是激動,是擔心還是害怕,但一想到阿芬不用被裁掉了,她就覺得無比高興。無論如何,這個冬天起碼有阿芬可以陪伴,自己也可以陪著阿芬了。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吧,誰能預料到明年會發生什么呢?
她幾乎是顫抖著告訴大家這個消息。降薪是一件令人不悅的事,但相對裁員,又算得上什么呢?所以,當阿芬征求大家降薪的意見時,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行。”
廖玫兒再次跑著上樓,將大家的意思反饋給馬俊才,馬俊才望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廖玫兒,覺得她很特別。她原先以為,廖玫兒沒什么能力,留著她在這兒,也是看在魯明的份上。畢竟以后交稅納稅,還有一些稅務上的潛規則,少不了麻煩魯明。他不清楚廖玫兒與魯明是什么關系,但是,何必去弄清楚呢?你給他一份面子,他就會賣你一個人情,何樂不為?
說起裁員,馬俊才并不缺員工的這點工資,可裁可不裁。廖玫兒的話提醒了他,不就幾個月嘛。生意冷清,訂單稀少只是暫時的,過了兩個月,春暖花開,經濟極有可能跟著回升,什么都好辦了。如果來了訂單,一時間招請不到工人,也是一個損失。那么,不如就按照她的說話,裁員的事先放著,外邊的工廠在裁員,關我何事呢?我何關跟風呢?我馬俊才又不缺千兒八百塊的工資。
馬俊才笑了笑,說:“廖玫兒,你很特別。”望著她漲紅的臉,他覺得,眼睛這個小姑娘又成熟了一些。比起最初的生澀,多了一份成熟和優雅。
“你回去吧。好好工作。”馬俊才說。
廖玫兒點點頭:“謝謝老板,我想,不單是我,大家都會好好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