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恒二領著女兒去了婆家，瑟韋更是自得其樂，放心大膽隨心所欲。反正無人管，也不用管別人。天天麻將聲聲好不熱鬧。家不成家，人不像人。

有人親切地稱她為館長，嘿嘿，麻將館館長。

這天，天一放亮，就有人來搓麻將了。

她是附近有名的麻將專業戶，人稱奪命夫人。

本人的真名其實早已被人遺忘了。因她每賭必贏而聞名鄰里，人人見她都繞道三里。

她是專靠打麻將而謀生的唯一能人。

她丈夫給她尋個工作，她挑三捻四不滿意，總嫌錢來得太慢了。不如一盤麻將就贏個百八十的，來的痛快。

瑟韋以她為榜樣，也想順風又順水的快掙錢，事事都要請教她，把她供為自己的神靈。

“開門，瑟韋！”奪命夫人的手不停地在空中舞動著，重重敲擊著房門，震得房子咚咚直響。

“吵死啦！”

樓上的鄰居被吵到了，打開窗戶就潑了瓢水，“嘩啦！”一聲全澆在身上，立刻變成個落湯雞。

“你TMD神經病啊！大清早的潑我冷水。你給老娘下來！”奪命夫人罵罵咧咧地瞪著樓上，誓不罷休。

樓上便再沒有任何響動。許是見了淋成落湯雞，心中已然解氣，回房自個樂去了。

聽到熱鬧的瑟韋此時慢慢騰騰打著哈欠打開大門。

一眼瞧見淋濕的夫人就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喲！夫人，您這是跟哪去了呀？怎么這么糟糕啊？”

“別提了。”一肚子氣的夫人甩了甩手，扭捏著走進房間，抱怨道，“還不都怪你，沒有搞好鄰里關系，害我淋成落湯雞。你的鄰居太沒素養。居然弄我一身水。”

“怎樣才算有素養啊？一大早的，聽你大吼大叫，還要忍氣吞聲就叫素養？”瑟韋反唇相譏。

“你還向著她說話呢！我看啦，別人也沒把你當回事。否則，我是你的朋友，怎么著也得給你留點面子。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又不是我在做，給我留哪門子的面子。你也太牽強了吧？”

“得得得，說不過你。就你牙尖嘴利。”夫人總算停止抱怨，找個地方坐了下來。“快給我找套換洗衣裳吧，我要洗個熱水澡。換套干凈衣服。”

“你這么胖，又這么矮，像個圓球似的，怎么可能穿得我的衣裳？還是趕緊回家去，上自家洗澡吧！”瑟韋一個勁地把她往外推，內心壓根不樂意。

夫人當然不高興啦！

“怎么？想趕我走啊？好啊！你只要敢趕我走，以后我就不來啦！拿八抬大轎抬我都不來了。”

“不來就不來，有什么稀奇的！離了你地球都不轉了呀！”

“你！好好好，算你狠。我走，好吧！真是的，小氣吧啦的。深怕我占了你便宜。我只是穿一穿，到時還還你，又不是不還你。看把你緊張成這樣。”

“我是緊張啊！有人借了我的圍巾到現在也沒有還回來，拿我的果盤裝了西瓜回家去，結果就成了別人的啦！你說，我還敢不敢犯同樣的錯。”瑟韋開始翻老賬。

夫人立刻噎住，半天不言語。

這不都是說自己么？臉色忽然暗淡下來。

“哎呀，說話多難聽。還，還，還。借的總歸是借的。當然得還啦！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我懂的。急什么！”

“懂就好，懶得浪費我口水。”

“你莫討嫌啦！否則，任何消息都不告訴你。”

“誰稀罕啊！”

“你別嘴硬，總會有求于我的時候啊！到時候看你求不求人。”夫人訕訕離去。“鬼知道你搞什么鬼！”

奪命夫人走了回去，很快又轉了回來。

先前的衣服已然換掉，穿了一身時髦的裙裝，看起來富態十足。

瑟韋德房門依然緊閉。

夫人十分好奇，“我都走了一圈回來了，你怎么還沒起床！”

上前又是一通猛敲。這回學乖了，輕輕敲門而已，絕不高聲大氣亂喊一氣。

約莫過了好一陣才聽到屋子里有響動。慢慢地腳步聲靠近，踢踏踢踏地走著，到了門口。

“吱呀！”一聲門開了。

“怎么又是你啊？你還讓不讓人睡覺啊？困死了。”瑟韋打著哈欠讓她進門，“進來吧！”

夫人進門就東張西望。

“你看什么？”瑟韋警惕一瞥。

“看看你是不是藏著個大活人啊！今天這么反常。”夫人打開了刀子嘴。

“切！屁話。昨晚上打了通宵麻將，剛睡下就又被你吵醒了。真是怕了你了，你是我的災星啦！”瑟韋紅著眼睛說著，嘴里不停地哈欠著，“呵呵！呵呵呵呵！”

“不對吧？昨晚上我走時才十二點鐘。哪里打了通宵了？”夫人忽然想起來。

“后來我們又打了。”瑟韋接話。

“真的？”

“真的。”

“那你怕什么？我隨便看看。”說著就要朝浴室走去。

瑟韋不讓。“浴室亂得很。”

“沒關系嘛！我又不是頭一次來這。臟亂差是你的強項。我習慣了。早上太早來，我想洗個澡。”夫人順口溜似的對這話。

瑟韋無話可說。只是死活不讓她靠近，“回你自家洗去。”

“我偏不。”

兩人正拉扯著。

“哐當！”

浴室傳來一聲脆響。

“有人？”夫人敏感的神經立刻警覺起來問，“是誰？老實交代！不然我就喊人了。”夫人鬼魅地笑著說話，感覺得意洋洋，心想這下有好戲看了，不整出點動靜怎么行。

瑟韋面露難色。

“喲喲喲！我看你的表情，八成是真的有人啊？告訴我他是誰？該不會是你老公吧？昨天我可是見他回你婆婆家了。難不成半夜三更還回家來了？”夫人緊盯著瑟韋的臉看。

“那你可要穩住咯！是你逼我的。”瑟韋開始壞笑。

夫人一頭霧水，訝異地望著她，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

瑟韋對著浴室說一聲，“出來吧！你遲早要面對的。今天正好，省了事了。”

門被從里面打開了。

一個只穿了短褲衩的矮胖中年男子出現在她倆面前。

“老婆，是我。”男子尷尬地笑笑。趕緊雙手抱住擋在胸前。心虛的他仿佛如臨大敵一般，緊張兮兮。

果然，奪命夫人手起腿落，同時開弓，雨點般在男子身上不停地打著踢著掐著捏著擰著。還嫌不夠，干脆加上嘴，一口咬住男子的肩膀，使勁搖晃著腦袋，嘴里不時發出，“嗯！嗯！嗯！”的怪叫聲。

男子很快皺眉，表情非常痛苦，但神情依然鎮定，一個指頭也沒碰她，任由夫人打呀咬呀掐呀捏呀左右開弓，酷是個活靶子。

瑟韋雖看在眼里，但卻不屑一顧，“行啊！能忍。看你忍到什么時候！”自己走到一邊躺著去了，根本不管他們死活。

夫人最終拳打腳踢折騰累了。

蹲在地上開始哭泣，“嗚嗚嗚，嗚嗚嗚，......"一邊哭一邊罵，“你個沒良心的，我全心全意那么對你，你倒好，學貓偷腥啊！嗚嗚嗚！你對得起我嗎？嗚嗚嗚！你對得起我嘛！嗚嗚嗚！”

矮胖子也不啃聲，只是順手拉起已經泣不成聲的妻子，半拖半抱地拽著她走出浴室。待把她安頓在沙發上后，自己趕緊找衣服。

夫人見狀叨叨開了，哭得紅腫的眼睛唬著瞪他，“你還穿什么穿呀！干脆丟人現眼得啦！我也豁出去了。反正大家撕破臉，看誰難堪。”

男子穿戴整齊，披上了層人皮立刻顯得人模人樣，富態得體。

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矮胖子一改剛才委曲求全的姿態，大聲吼道，“還有完沒完啦？哭夠鬧夠了沒有？回家！”說著上前就要拽夫人。

夫人順勢一扭，躲了過去。

“就這樣回去？沒有個說法么？”顯然，她把這次抓雙當成了自己耍橫的條件跟資本，滿嘴的討價還價。

“你想怎樣？”矮胖子厲聲問她。

“我要你給我跪下，賭咒發誓，以后絕不會再犯。”夫人要他發毒誓。

“要是再犯呢？你會怎么樣？”矮胖子居然臉帶微笑不依不饒。“你能把我怎么樣？”

“我扒了你的皮。”夫人見狀狠狠地說，不像開玩笑。

“你敢！”男子更加兇巴巴吼道，眼露兇光，“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屁事不干，天天打麻將，問我要錢，還想管我？”

夫人頓時無言以對，被噎得夠嗆。

好半天才找到個理由，緩緩出聲，“我天天守著你們爺倆，看你們臉色，你家務全不管，孩子也不問。這回你倒是說我什么也不是了。我為你們兩爺子犧牲了我這一輩子的事業，到頭來我還什么都不是，我好冤啊！”說著，

呼天搶地,嚎啕大哭。

男子見她翻老賬，當人面撒潑，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鐵青著一張胖臉說，“你再嚎喪，我就真的讓你滾蛋。你信不信？”

夫人一聽更急更氣了，哭聲更響亮。“我不活了！逼死人了！這是什么世道啊！做錯事的還有理啦！你殺了我吧！我不活了。”說著，一頭撞向矮胖子。

胖子一閃，躲到一邊，夫人則一頭直直地撞在了墻上，“嘭！”地一聲，夫人一聲慘叫，“啊！”便躺倒在地上，當場撞暈，額頭冒血。

“哎呀！老婆，你，你氣性怎么這么大呀？你這是何苦啊！”轉過身對瑟韋說，“幫幫忙，扶起來去看醫生吧！”

瑟韋看著冷冷一笑，“是你的老婆，不關我事。”

胖子臉色慘白地說，“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這樣。你真行，提了褲子就不認人啊！幫把手都不肯，你就不怕弄出人命？心腸真是硬啊。算我瞎了眼，我走。”

他吃力地扶起老婆，蹲下身，艱難地背上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大門去。

躺在沙發上的瑟韋見他們走了，長長地舒了口氣，獨自感慨，“真要命，搞得都見紅了，真是背時鬼，晦氣，呸呸呸！”幾步上去就“啪！”地一聲關了門。

她既不洗臉，也不做飯吃早餐，徑直走回臥室，倒頭就睡。跟個沒事人一樣，也許在她的心里，并沒有覺得發生了什么大事。

呼呼大睡了一上午，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終于感覺肚子餓了，她才拿上挎包磴上高跟鞋出門。

依舊來到常吃粉的米粉館，瑟韋找了個靠邊的座位坐了下來。開口就喊，“老板，來碗米粉，一樣的。”打開挎包抽出香煙就開始吸食。

周圍的顧客個個像看稀奇怪物一樣看她。

她卻不為之所動，繼續悠閑地抽著煙，嘴里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白霧，神情極其享受地慵懶地靠著邊墻沉思著，仿佛孩童在吹泡泡。

整個人都沉浸在其中。

周圍的一切她漠不關心。

“來啦！牛肉粉一碗。”店伙計穩穩地端來了一碗粉，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瑟韋這才如夢初醒。

她接過米粉就嘩啦啦開吃，聲音想得四座皆驚。

而她只是一味地埋頭苦干，“篾......”

吃完還不夠，還把湯喝光。

空碗一個放在桌上，抬屁股走人。

“哎！你還沒給錢呢！”伙計追出來喊。

“你記我帳上，一個月結一次嘛！老規矩了。”瑟韋不耐煩地說話。

“還記賬啊？你已經有兩個月沒有結賬了。”伙計提醒道。

瑟韋頓住，“是嗎？有這事？”

“是啊！你可能忘了吧？要不，今天你就把帳結了？我們小本買賣也不容易啊！都靠著這買賣過日子呢！”

“好吧！昨天正好贏了一把，那就結賬。多少？”

“一天六塊，一月就一百八，倆月就三百六了。加上今天和這月幾天，四天，共五天三十塊。總共三百九十塊。”伙計仔仔細細算了一遍。

“哦！給你四百塊。剩下的不用找了，明天我還來吃嘛，記在帳上。”瑟韋提腿就走了。

伙計笑容滿面地回去交差了。

“老板，她終于結賬啦！整整四百塊。”

“咿呀！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來來來，快拿來給我看看，別給了張假鈔哇！我得過過手看看。”老板接過，一張一張仔仔細細用手摸了一摸又一摸，在確定無誤后才樂呵呵地把錢收了。“沒錯，小徐，今天你功勞大了

，替我收回了錢，我獎勵你半天假，回去找你女朋友玩去吧！”

“真的？老板你真是太好了。”那個叫小徐的小伙子一蹦三尺高，干活更加賣力氣。“今兒個我真高興，今兒個我真高興......”歌聲飛揚，引得大家笑聲不斷。“哈哈哈哈......"

中飯過后，小徐回家去。

路上想起女朋友愛吃肯德基，于是繞道去了KFC。

哇塞！中午也有那多人。排了幾個長隊。“太多人了，算了。”轉身就要離去。

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站到了面前，“小徐？呀！真的是你啊！來來來，吃個雞腿。”

小徐抬眼一望，這不是老顧客高女士么？今天可真有緣分，碰上兩次了。

于是，他笑嘻嘻回答，“怎么是你呀？高女士!我們真是有緣啦！”

“對對，有緣。怎么？你也愛吃雞腿？還是漢堡？”

“我女朋友愛吃。我是來給她買的。”

瑟韋一聽，就來了勁，把自己買的兩個雞腿都給他，“來，給你吧！我吃不完的。太難排隊了。”

小徐尷尬地笑笑，“這不好吧？”

“沒事，大不了我再排隊，我沒事。”

小徐想了想，說，“那我把錢給你。”

瑟韋也不推遲，伸手接過錢說，“好的。我就不客氣了。”順手就揣進兜里。

“謝謝。”小徐接過雞腿就走了。

瑟韋瞇著眼睛望著離去的背影出身，一邊不停地吃著漢堡。

“看什么呢？這么入神？”一個渾厚的聲音飄過來，轉眼就見一位瘦高個做到了桌對面。

瑟韋繼續吃著，連頭都不轉一下。

聽聲音是A君，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看你唄！”

“亂講，明明沒有看我。”A君立刻反駁她。

“我知道是你，A君！好久不見。”瑟韋終于轉過身。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想我沒有？”他開始油嘴滑舌。

“想你個頭啊！你跑哪去了？教我好找。”

“這不回來了，馬上來見你了。”

“死鬼，就曉得蒙我。我可是知道，你去了那了。”瑟韋嘟了下嘴，朝前努了努。

瘦高個笑笑，不置可否，接著說，“看來你很在意我的行蹤啊！這讓我很是安慰。也算沒有白疼你。”說完，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物件來，拋到瑟韋面前桌子上，“給，帶上試試，合不合適，不行，我找他去。”

瑟韋笑瞇瞇拿起來一看，是根鉑金手鏈。

純色的，標志很明顯。

她二話沒說就久帶上手去。

在合適不過了，“好，剛剛好。”抬起手來晃了晃。

“喜歡么？”

“嗯！”

“晚上，我來找你。”

“好啊！還做你愛吃的麻婆豆腐。”

“你的豆腐最好吃！”說完對著瑟韋眨眼。

瑟韋心知肚明地報以微笑。

瘦高個又買了些甜品送給瑟韋，瑟韋開心地接受了。

吃完兩人肩并肩走了出去。

晚飯時分，瑟韋才從外面趕回家。

出去時兩手空空，回家卻兩手沒空。大包小包滿當當。

隔壁的外婆看見了，笑嘻嘻問瑟韋，“小高，買了這么多好東西啊！‘

"是啊！外婆，你老散步呀！”

“是啊！天天得走，沒辦法。不想禍害子孫啦!"

"外婆，你別這么說，小李他們對你很好，你對他們更好。”

“這老風濕又犯了，疼的，死的心都有。”

“沒事，過些天熱起來就好了。外婆，你慢慢走啊，我進屋去了。”瑟韋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旁邊一位大嫂走了過來，攙著外婆走著，一邊拉家常，“外婆，你不知道，小高她總是大包小包帶回家，又沒見她做事，哪來那么多錢買東西呀？我老公還每月給我幾千生活費，也沒有她那么瀟灑，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也許是恒兒給的吧！"

“沒有，她老是埋怨恒二沒有管她呢！不可能是他。”

“不是他還有誰？她娘家舅舅？不可能。”外婆瞇縫著小眼睛細細品味大嫂的話。

大嫂添油加醋，“打麻將吧，她老輸。更加不可能。”

外婆說，“那難道借了高利貸？那可就麻煩了。那是要死人的。”

“聽說是有了相好的，不知是真是假。”

“別亂說，恒二剛回來，傳到他耳朵里就不好了。別嚼舌根，搬弄是非。有時間去教教孩子學寫字啊！別老圍著他人轉。”外婆警告大嫂。

大嫂面上訕訕地，說了聲，“是！”便走開了。

外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她平時帶人非常好，對待任何一個晚輩都是愛心滿滿的。忽然有人說起是非，感覺平靜的湖面起了波瀾。

她要弄個究竟。是，我要挽救她，不是，我要給她辟謠。

這么向著，外婆走得更快了。

她要回家想想去。

途中經過瑟韋門口。

遠遠就見一個瘦瘦的高個子站在大門口。

只見他敲了敲門，門很快就開了，露出瑟韋一張秀色可餐的臉。很快他們就一同走了進去。

外婆只當是看花了眼，“也許是恒二吧？我去看看。”

她也上前敲敲門。

開門的還是色韋，“外婆。你有事嗎？”

“哎呀！我走著走著就口渴了，想著跟你討杯水喝。”

“喝水呀!有有有，請進。”

“就你一個人啊？”

“對呀！就我一個人。”

“聽說恒兒回來了，是嗎？”

“回來了，又走了。懶得管他。來，給你，水。外婆。”

瑟韋把一杯涼白開遞給外婆，外婆接過喝了。“謝謝，小高。那，我回去了。”

外婆并沒有走遠，而是躲在了樹下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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