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之上,羽紅還是有些不大清醒,身子搖搖晃晃,我見那暮色沉沉下的九重天地界與我越來越近了,棟棟樓閣影影綽綽,云霧繞著在夜色中也有溫潤的色澤。
從前,我在九重天之下的九連山當散仙,每常最愿意的事便是在仰著頭想天界的三十六天中是何種光景,那里自然是萬分逍遙,景色也愈加迷離,母妃曾說,九重天上有著世間最美的花,最艷麗的晚霞。
若無千年前那場意外,或許我也順利飛升,九重天也當然有我一席之地。如此看來,我似乎當從天河那入境,才襯合我去討賬的心情,于是云頭倒轉,從云絮中扶搖而上,天河之景盡在眼前,滔天泛濫,薄云飄在當央,確是一幅可以稱得上瑰麗的景。
可便是曾經在如此盛景之下,司祿星君他,演出了那么沒有情意的戲碼。
我按按心所在的位置,冰冷至極,當時如何撕心裂肺我還尤記在心。
我恨他。
恨他,為何如此絕情,又恨他,何以可以若無其事的邀我去喝他的喜酒。
我從天河邊望過去,天相宮連屋檐都看不清晰,但我知道,他就在很遠處的那座府邸當中,思緒正飛轉,天河邊已有看守過來的天兵,呼啦啦的將我們圍了個緊實。
羽紅眨巴眨巴惺忪的睡眼,探過頭來低聲的埋怨我:“你,這是來挑釁?”
我擰眉不語,放眼看去,為首的天兵已然踏云到近前。
“司祿星君要娶的那個親,不就是天河的云曦么?你這是,這是心有不甘啊。”羽紅喃喃自語,天兵看我模樣愣了一下,而后竟高嗓子的一聲抽風:“魔族來犯,拿下!”
羽紅又是一愣,而后呵呵的笑了起來:“魔族來犯,就來倆女魔么?真是不長眼睛?!?
我想,我與東離那家伙來相比法術自然是不算精進,可是這些個天兵的嘍啰,還不在話下,待他們欺身過來,我已經懶得廢話,動起手來。
催魂陣隨著天河風起,寸寸水波在陣中盤旋,羽紅驚詫的跳離陣外:“你這是瘋了?。 ?
我冷笑并不答話,算這些天兵倒霉,趕上我心里正有磅礴之氣,催魂陣是父君教的本事,威力自然無窮。
水氣如凌冽之刀,在我合指之間自由來回,我略提了口氣,還有空把我絳紅的衣擺整了一番,染上血便不好了。
天兵慘叫可見一斑,羽紅倒樂得在旁邊看熱鬧,我額前的那塊黑金也在此時愈發燙了起來,魔性便有魔性的好處,我食指輕輕向后一擺,百丈天河水便在我指尖,我冷笑著看著九重天上裝模作樣的天兵,躍出催魂陣之時,百丈水化千把寸刀,登時把天河之水染得緋紅。
羽紅掩口驚道:“我一直,當你,當你這些年法術全失,原來,原來,你還有這么大的本事?!?
我遙看滾滾天河,沒有答她的話。
這時一陣鐘鳴,我知道,這是報信兒的了。
羽紅愣住,顫巍巍的說:“你,又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