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了，事情越來越古怪了，”我說，“是不是這房子本身有什么問題？”

“不知道，”許小冰道，“我問過房東，可是她不相信我說的話，因為我問了這種問題，她生氣得差點把我趕出去，”她苦笑一下，“所以后來我就不敢問了。”

“還是得問他，”我說，“明天我們一起去問問他吧，我們兩個人都這么說，他應(yīng)該會比較相信吧？”

“但愿。”許小冰說。

經(jīng)過這么一鬧，我們都疲憊不堪，決定去好好睡上一覺。臨睡前，我和許小冰商定，明天就去找房東，看看這所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說，一切都留到明天解決吧——真的累了，尤其是我，在一個夜晚，對許小冰的話從不相信到親身經(jīng)歷，其后又聽說了許小冰的身世，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的腦子里早就亂成了一鍋粥，這種混亂比恐懼更多地占據(jù)了我的腦海，讓我昏昏欲睡。到目前為止，我們的局面都是非常被動的，那個看不見的東西的一切舉動，我們似乎只能接受，絲毫不能反擊，也許房東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我們都將解決問題的希望寄托在房東身上。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看不見的東西嗎？會不會是有人在搗鬼？在入睡前的一霎那，這個問題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但我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量去思考了，黑暗將我包圍，在黑夜最濃的這段時光里，我一個夢也沒有做。

8

第二天一早起來，照例又發(fā)現(xiàn)了許多奇怪的蹤跡，而浴室里鏡面上紅色唇膏寫的字跡，卻不知何時被抹去了。我和許小冰匆匆洗漱完畢，便給房東打了一個電話，約好在房東家中見面。房東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在電話里連聲追問，許小冰堅持一定要見面再談，在電話內(nèi)沒透露半句。

出門前，我拔下一根頭發(fā)（此處埋下一個伏筆！！！但是為什么后文卻沒有鋪墊？？？），將它穿過第三間房的拉手，又在門邊上一顆凸出來的釘子上繞了幾圈，打了個死結(jié)。許小冰一直在催促我出門，她不明白我這么做是為什么，當(dāng)我做完這一整套工作時，頭發(fā)絲形成一個完整的圓環(huán)套在房門拉手上，任何人只要一開房門，這跟脆弱的發(fā)環(huán)勢必會斷裂。她恍然大悟地看著我，想說什么，又趕緊朝四周看看，捂住了嘴，朝我伸出一只大拇指。

整個早晨我們都很少說話，直到走出了那間房門，從云升街六號漆黑的樓道里走了出來，街頭明媚的雨點迎面襲來，我們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

“在那所房子里，我總有種被人監(jiān)視的感覺。“她回頭望了望我們剛剛從里走出來的樓道，嘆了一口氣道。我點點頭，表示自己也有相同的感覺——的確，在懷疑有另一個人和我們居住在同一所房子里時，那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無處不在，讓我們舉止非常不自然，一舉一動都似乎面對了無數(shù)雙眼睛。一想到這種感覺，我全身的不自在又油然而生，同時，在心中還有一點點疑惑，似乎是從昨夜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但卻不知道自己在懷疑什么。

一直到我們登上了公交車，我還在想著，自己到底在懷疑什么呢？路邊的風(fēng)景被雨霧浸潤得朦朧，似乎隔著磨砂玻璃看到的舊日照片，而從車窗上蜿蜒而下的雨水，又讓那些橫向流動的風(fēng)景在豎直方向也扭曲起來，一切都有些變形，如同我這兩天來的生活。

“在想什么呢？”許小冰捅了捅我。

我搖了搖頭。

“房東會相信我們的話嗎？”許小冰有些不安。

“會吧。”我心不在焉地答道，心里卻感到驀然一亮——是的，電腦，我的疑惑似乎正是來源于此，然而我還是捕捉不住那種疑惑，那究竟是什么？我伸出一只手指在蒙著霧氣的玻璃上劃動，許多蚯蚓般的線條在手指下產(chǎn)生了，窗外的世界在這些線條之間明滅，形成一種殘破的印象。許小冰沒有注意到我的神情，自顧自說道：“世界上真的有鬼嗎？”她忽然將身體縮了起來，仿佛不禁寒冷，“我居然在那個屋子里獨自住了一個月……”她從牙縫里絲絲地冒著冷氣，滿面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