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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出乎意料

楊浩之所以班門弄斧,口出“妄言”,為的就是夾帶那點私貨。

換俘!

叔父楊守業在定川寨下落不明,八成是被西夏俘獲,如若能通過談判,盡早把人要回來,自是最好不過。

難得幾位宰相級的官員到來,還饒有興致的提問,楊浩怎會放過機會?

建議提了,范仲淹和韓琦是否轉達,朝廷是否采納,最終能否實現,都還是未知數,故而楊浩不打算告知嬸娘。

有時候希望越多,失望越大,空歡喜一場反而讓人難受。

楊田氏雖然就在后廚,但這等深奧的方略她并不十分明白,何況她的心思完全在楊浩讀書一事上。

范仲淹等人一走,楊田氏便匆匆出來,語重心長道:“三郎,適才那位先生讓你去太學,你為何拒絕?”

“啊…我不習慣學舍,也不喜歡讀書。”

楊浩撓撓頭,之乎者也,孔孟文章當真不習慣,并非謊言。

“幾位先生都是朝廷大員吧?”

“兩位副宰相,一位諫官。”

楊田氏不禁為之錯愕,宰相登門,這可了不得!

不過轉念一想,也便釋然了,八王爺都來過了,除非是皇帝親至,否則不足為奇。

“三郎啊,宰相門生……你為何不應允呢?”

“嬸娘…此事不必介懷,不是啥好事,往后你就明白了。”

楊田氏雖覺遺憾,但楊浩這么說,她只得默默點頭。

侄子有本事有主見,或許有他的道理吧,自己什么都不懂,勸說無用,也便不摻和了。

楊浩搖搖頭,不由苦笑,宰相門生固然是好。

但……

韓琦和歐陽修還好,范相公的政治生涯還有多久呢?

他是一個好人,一個有匡扶天下之志的好人,可惜慶歷新政注定……

人微言輕,幫不了太多,唯有略作提醒。

卻不知他是否聽到、聽懂?

能否有所助益?

……

與西夏和談是個燙手山芋,朝野人盡皆知。

但出乎預料,范仲淹與韓琦果斷接下了這樁差事。

賈昌朝很意外,這個坑挖的太淺顯,那天的提議更大意義上只能算擠兌。

可…韓、范二人還是跳了。

賈相公不會傻乎乎地認為二人腦子抽了,莫不是韓琦想要借此機會一雪好水川之恥?

可憑什么這般信誓旦旦呢?

皇帝趙禎也有同樣的疑惑,甚至頗為憂慮。

按理說作為皇帝,該一碗水端平,看著臣子們掐架就行。

但他是個有夢想的皇帝,勵志改革。某種程度上,現在范仲淹等人一伙,與大部分朝臣站在對立面。

保守大臣們肯定不敢和皇帝叫板,但明槍暗箭對付革新大臣則不可避免。

賈昌朝明顯不安好心,宋夏和談已然很棘手,趙禎不希望肱骨之臣因此有所閃失。

可范仲淹與韓琦偏偏接下這塊燙手山芋……

行為出乎意料,結果也讓人意外,不過卻是……喜出望外。

和談開始,西夏使臣野利歡脫,也就是向楊浩拔刀,被大黃狗咬傷的那位,相當囂張,要求宋朝嚴懲傷他的兇徒和惡犬。

“東京縱馬已是罪過,念閣下為使,可以寬恕,但辱罵沖撞荊王一事,貴使準備如何交代?”

韓琦一句話便讓野利歡脫無言以對。

八大王趙元儼皇叔之尊,天下崇憚之,名聞外夷,遼主耶律宗真、西夏李元昊都頗為敬重,辱罵沖撞,罪過不小。

韓琦緊抓這一條,態度強硬,野利歡脫也便囂張不起來。

隨后韓、范二人相互配合,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與西夏展開了斡旋。

割地、自立年號,斷然不能答允。

君臣關系,大宋對西夏名義上的所有權絕對不能改變。

至京市易免談,不過可以在宋夏邊境開放榷場邊市;至于弛鹽禁,理論上講是萬萬不行的。

西夏鹽礦豐富,青鹽質地上乘,深得大宋百姓喜愛,一旦放開,就會源源不斷涌入大宋。

沖擊大宋的鹽業營收,還會給西夏帶去滾滾財源,大宋豈愿看到這樣的局面?

倘若一口回絕,西夏肯定會強烈反彈,反正即便是官面上禁絕青鹽,背地里走私也甚為猖狂。

與其如此,還不如正經給點甜頭和希望,堵住西賊之口。

青鹽不禁,但數量有限,且必須在榷場邊市交易。

除此之外,西夏奉大宋為正朔,稱臣,大宋給予歲賜。

至于歲賜的數額,獅子大張口顯然是不行的,銀三十萬,開什么玩笑?

要是敢答應,明天遼國使臣就會上門,要求歲幣增加到百萬,屆時給還是不給?

西夏漫天要價,韓琦落地還錢,但還的太狠。

銀五萬、絹十萬、茶兩萬。

數額不及要求的五分之一,野利歡脫當時便怒了,奈何韓琦態度強硬,寸步不讓。

這個時候,范仲淹從中說和,將野利歡脫重新拉回談判桌。

銀十萬、絹十五萬、茶五萬。

西夏再度提要求時,數額已經減了一大半。

大宋君臣聞訊皆是一驚,賈昌朝的臉色陰沉。

晏殊則相當尷尬,當初要是答應了,可就多給出去數十萬的銀絹茶……

韓、范好手段啊!

這個數額,已經是可以接受的范圍,皇帝趙禎心中其實已然認可,不想韓琦竟然再度拒絕了。

銀五萬、絹十萬、茶兩萬,不多一分一毫。

而且提出一個附加要求,釋放被俘的大宋兵將,工匠。

至于邊民,韓琦沒有提,捉生軍雖然確確實實存在,但官面上西夏是不會承認的。

野利歡脫當然不答應,鑒于韓琦不讓步,直接拂袖而去,返回西夏。

這個結果,滿朝嘩然!

原本指望著元日之前,敲定宋夏和議的,韓琦這是鬧什么幺蛾子?

為了幾萬銀、絹,惹得李元昊再度興兵來犯,值得嗎?

朝野上下,難免有人對韓琦、范仲淹頗有微詞。

二人卻巋然不動,信誓旦旦,直接撂下一句話:“西賊寇邊,請辭以謝天下。”

話到說到這份上了,在沒有定論之前,自然不便再攻訐彈劾。

皇帝趙禎在宮中聽到消息時,不由錯愕。

韓、范二人竟如此篤信,不怕一語成讖嗎?

“大伴,范希文和韓稚圭近來都做了些什么?”

都知王守忠心領神會:“一如既往,唯一特別的是…兩位相公并歐陽修曾去過上土橋,在一間食肆用餐。”

“上土橋,那個少年?”

“是,就是西賊縱馬,沖撞八王爺那日晌午。”

“次日他們便主動前去與西賊談判,對嗎?”

“是!”

趙禎悠悠道:“所以,他們的底氣與上土橋食肆那個少年有關?”

“老奴已經查過,少年名叫楊浩,自稱是京兆府華陰人,親族罹難于洪水。”

王守忠道:“因渭北許多村落毀于決口,村民無一幸存,或流落他鄉,故此子底細無法追查清楚。”

“那個瓶子呢?”

“秘書監無人識得,老奴準備找異域人士辨認圖符,尚未有結果。”

“可知他與三位卿家說了什么?”

王守忠搖頭:“不知,但從范府傳來消息……”

“你在希文身邊安插有耳目?”

“官家恕罪,此乃老奴分內之責…”

“罷了!”趙禎擺手道:“有何消息?”

“據說歐陽永叔和范希文都有意收楊浩為徒。”

“哦?”

“楊浩拒絕了。”

趙禎臉上的驚訝變成了驚愕,旋即突然笑了:“有趣,想不到天下還有人拒絕范希文和歐陽修,實乃奇聞啊!”

“確實!”

“還有其他嗎?”

“楊浩認有救命之恩的婦人楊田氏為嬸,老奴查到,其夫在楊守業在定川寨下落不明。”

“難怪要討俘兵,能讓范希文、韓稚圭為他出頭,有趣,有趣!”

趙禎笑嘆道:“一個少年,讓李迪、尹洙、皇叔、韓、范、歐陽都為之側目,難不成是天縱奇才?”

“官家的意思是,見見?”王守忠近身侍候多年,當即心領神會。

“是想瞧瞧,究竟是個怎樣的天才少年。”

“好,老奴想辦法安排。”

“不著急,新年將至,召見一個市井少年入宮,動靜太大。”

趙禎沉吟片刻:“等開春之后,無論金明池或玉津園,都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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