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平時撰寫公文能力一流,口才了得的季秘書也會有詞窮的時候,易晨軒淡淡一笑,言簡意賅:“是我一位朋友。”
對饒雪儀嬌顏上隨后出現的不快,易晨軒仿若未見,目光慵懶地撇過頭去,薄涼的唇角噙著饒雪儀從未見過的寵溺微笑,并拍了拍自己右邊空著的車位,黑眸含笑,嗓音清涼:“紀守守,過來坐這里。”
一句話,叫另外三個人都錯愕呆愣住了。
紀守守自認冰雪聰明,聰慧過人,但是當她面對易晨軒腹黑的笑,以及他示意自己坐到身邊的舉動,她依然有些無所適從,很是艱難地消化著。
他身邊明明坐著一個明艷動人的女子,從那女子看到自己時,臉上流露出的警惕與冷淡,可以看出兩人關系非常。
朋友,易晨軒剛剛回答饒雪儀,說與自己是朋友。朋友可以有很多種,有的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有的則是千絲萬縷,曖昧糾葛。
再次對上那雙幽深的黑眸,紀守守幾乎馬上篤定,他如此曖昧不明,就是故意要叫對方誤會。
這個易晨軒的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如此漂亮的女人能讓多少男人趨之若鶩,他今天的表現,就不怕傷了對方的心?
果然,在看到易晨軒的舉動后,饒雪儀的臉色更難看了,黛眉微微蹙著,眼眸里透出一股陰寒之氣。
“算了,我還是坐前面吧。”紀守守吶吶,就算他想要表演左擁右抱,萬花齊放,那也可以另找對象,她紀守守可不想趟這趟渾水!
易晨軒狹長的眸子微瞇著,嘴角隱約漾過一聲輕薄的笑:“就這個也拘謹?這可不像你的個性。”
對面的黑眸好似深不見底的幽潭,她不禁怔了一下,看清里面那絲嘲諷,紀守守頓時不爽地瞇眼,下巴微微抬起。
可笑,居然敢瞧不起本小姐,不就是坐在你旁邊嗎?你還能吃了老娘不成?
氣沖沖地上車,方才受虐嚴重的奧迪,更是遭受某女發泄式的對待。紀守守“砰!”地一聲關上車門,環胸坐在易晨軒身邊,偏過頭去,烏黑發亮的大眼睛怒瞪著他。
她的表情向來生動,喜怒全然表現在臉上,毫無遮掩的。生起氣來尤其可愛,紅潤的臉蛋鼓起來,像是一只小青蛙,眼波欲流,嬌態橫生。
“開車吧。”
坐在他身邊的那一刻,易晨軒淡淡的開口。有薄涼的青草氣息拂來,又像是沐浴露的清淡香氣。如果這就是別人說的男人味,那紀守守承認,還蠻好聞的。
雖然不知道這個紀守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是饒雪儀覺得,即將成為易晨軒未婚妻的她,完全可以使用自己手中的權利:“讓季秘書送她去醫院吧,我打電話叫白司機來接我們。”
不是詢問,亦不是商量,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辦事,典型的大小姐。
好幾年沒見到易伯伯、易伯母,今天就是應邀上他們家吃飯的。遇上路上堵車也就算了,怎能再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耽誤時間?
說不嫉妒是騙人的,不過是一個莽莽撞撞的丫頭,行為粗魯沒大沒小,見到她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一點教養也沒有!憑什么得到易晨軒的特殊對待?
易晨軒卻不以為然,看起來優雅從容,謙謙有禮,實際上隱含著疏遠與漠然:“何必如此麻煩?再者,司機從饒府趕過來,路上也一定在塞車。”
饒雪儀不是想不到這層,只是他的右邊坐著另外一個女人,總歸叫她心中有刺,如坐針氈。斜睨著那邊的紀守守,饒雪儀賭氣般地說道:“那隨你好了!”
后來紀守守知道車上這位女子,就是媒體上報道的,未來的市長夫人……饒雪儀。她還暗自搖頭,心想,就這點度量,她怎么能當好市長的賢內助呢?
同時又邪惡的幸災樂禍,易晨軒還真是可憐!每天日理萬機焦頭爛額,內院還時不時地燒上幾把火,日子難捱啊!
不過這會她沒功夫關心這些,她只關心自己的傷,方才摔那一跤,蹭傷了好幾處,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疤痕。
蒼天啊,我紀守守已經長得很一般了,如果再落下點疤痕,你要我情何以堪呢?
憶及這一層,紀守守可憐巴巴地抬起眼來,眸子晶瑩透亮,看得人一陣揪心:“市長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
言辭切切,悲慟可憐,仿佛真的是什么不治之傷。
如果要歌頌好領導,那倒真可以專訪一下易晨軒。因為接下來,他竟然真的送她上了市綜合醫院。更叫紀守守驚訝的是,以前看新聞上總是說干部病房奢華程度超出想象,在干部病房背后,更是有一套特殊的機構、制度在運作。他卻絲毫不用特權,讓季風排隊給她掛了號,接著又等著醫生為她清理傷口。
這無疑是一個特別的男人,本身高貴清雅,灼灼耀眼,到哪里都能輕易吸引別人的視線。卻又總是喜歡低調,身上的沉穩自持、淡然如風叫人欽佩。
就像方才有醫生問他,我怎么看你面熟呢?他也只是淺淺的笑,回答,我從小就長得大眾化。
真是叫人汗顏,如果他那鬼斧神工的俊臉都算大眾化,那真正丑的還怎么活?
易晨軒站在一旁,看著醫生拿酒精為她消毒,本來傷口就不大,可是紀守守叫的凄慘,藥棉每下去一次,她都如殺豬一般地慘叫:“啊!好痛呀!”
每叫一次,易晨軒的眉頭就皺一次,站在他這個角度,剛好能夠看到她頻頻亂顫的眼睫毛,以及漲得通紅的小臉蛋。再加上那雙盈盈若水的眸子不斷閃爍,叫人懷疑是不是快哭起來了。